第74章 前进！“生命之泉”！

　　老礁骨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渺茫，“‘生命之泉’。”

　　“那是我们卡利普索之环的圣泉，也是所有章鱼人力量的源泉之一。它的泉水蕴含着磅礴的生命活力和最精纯的水之精华，传说能洗涤一切污秽，滋养万物生机，或许……只有那泉水的力量，才能冲刷掉他体内这股霸道的腐朽，中和盐蚀，唤醒他枯竭的生命本源。”

　　希望的光芒瞬间在奥帕拉和克罗尔眼中亮起。

　　“泉在哪？！我们立刻带他去！”

　　克罗尔急声道。

　　“立刻？”

　　老礁骨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至极的惨笑，他指向棚屋外那些沉默麻木的章鱼人，

　　“看看他们！看看这个岛！生命之泉，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圣地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愤：

　　“奥帕拉离开这里太久了可能不知道，就在几个月前！一伙自称‘血鳍掠夺者’的鱼人海贼团，强行登岛！他们的首领，‘锯齿’戈尔贡，还有他手下的两个干部——‘暗流’墨托斯和‘铁珊瑚’巴鲁克，他们用武力强行占据了‘生命之泉’！”

　　“他们宣称泉水是深海共有的财富，要收取高昂的使用费！”

　　老礁骨浑浊的眼中燃烧着怒火，

　　“珊瑚币？珍珠？不！他们要的是我们辛苦采集的深海稀有矿石！要的是我们年轻力壮的同族去给他们当苦力！不给？或者给不起？那就别想靠近泉水一步！敢反抗？看看老查克的下场！”

　　他指向棚屋角落一个躺在草席上、气息奄奄的老章鱼人，那老人一条触手般的手臂齐根而断，伤口焦黑，显然是被利器生生斩断。

　　“我们的战士反抗过……”

　　老礁骨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力，

　　“但戈尔贡的力量太强大了，他的锯齿大刀能轻易撕裂我们的护甲……墨托斯能操控水流将人撕碎……巴鲁克的珊瑚铠甲坚不可摧，我们……我们不是对手……”

　　“现在……”

　　老人看着洛恩，又看看奥帕拉手臂的盐霜，绝望地摇头，

　　“没有戈尔贡点头，没有交出他满意的贡品，谁也休想靠近泉水一步！你的朋友，还有你身上的侵蚀……恐怕……”

　　一股寒意瞬间浇灭了克罗尔和奥帕拉眼中的希望。

　　“贡品？”

　　克罗尔猛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爆响，眼中血丝弥漫，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凶兽，

　　“老子现在只有一把破刀，还有三条烂命！够不够当贡品？！”

　　“克罗尔大叔……”

　　奥帕拉看着克罗尔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又看了看石床上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洛恩，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手臂那灰败的盐霜上。

　　老礁骨爷爷的悲愤，族人的麻木和伤口，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

　　但洛恩，他等不了了！

　　“带我们去！”

　　奥帕拉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老礁骨，声音虽然依旧带着少女的稚嫩，却斩钉截铁，

　　“生命之泉我只听说过，老礁骨爷爷，请您带我们去生命之泉！就算……就算要打过去！我们也要试试！”

　　老礁骨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看着奥帕拉眼中燃烧的火焰，又看了看克罗尔那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气势。

　　最终，他布满褶皱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

　　“好……好……”

　　老人拄着一根弯曲的珊瑚拐杖，颤巍巍地站起身，

　　“跟我来……！”

　　通往“生命之泉”的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在巨大雨林植被和嶙峋礁石间艰难穿行的缝隙。

　　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的光点洒落，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的甜腻和海洋的咸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越往里走，道路越是崎岖湿滑，巨大的板状根盘踞四处，滑腻的青苔覆盖着每一块岩石。

　　沿途，克罗尔看到了更多章鱼人。

　　他们大多躲在巨大的蕨类植物或礁石洞穴的阴影里，眼神麻木而畏惧，身体上大多带着或新或旧的伤痕。

　　当他们看到老礁骨带着三个明显是外乡人走向雨林深处时，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同情。

　　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跟随，只有沉默与注视。

　　压抑的气氛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克罗尔背着洛恩，每一步都牵扯着后背撕裂的伤口，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水不断滴落。

　　朔风拄着一根临时削成的木棍，脸色惨白，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奥帕拉紧抿着嘴唇，搀扶着老礁骨，蓝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幽暗。

　　终于，穿过一片巨大的、如同帘幕般垂下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被巨大环形礁石和参天古木环绕的圆形空地出现在眼前。

　　空地中央，是一个直径约二十米的天然水池。

　　池水并非清澈见底，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仿佛蕴含着星光的乳白色。

　　水面蒸腾着淡淡的、如同实质般的白色雾气，散发出浓郁到令人精神一振的、充满生命活力的气息。

　　这就是“生命之泉”！

　　然而，这圣洁的景象却被粗暴地玷污了。

　　泉水边缘，搭建着一个简陋却坚固的木质哨塔和几座由巨大贝壳和珊瑚堆砌而成的营房。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燃烧着一堆篝火，上面烤着巨大的海兽肉，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

　　七八个身材高大、肌肉隆起的鱼人喽啰正围坐在篝火旁，大声喧哗着，撕咬着烤肉，地上散落着酒桶和啃光的骨头。

　　他们身上穿着粗糙的皮甲，带着明显的海洋特征——鱼鳃、蹼掌、或覆盖着鳞片的皮肤。

　　更引人注目的是泉水旁的三道身影。

　　一个矗立在泉水边，身高接近三米！

　　皮肤是深沉的靛蓝色，覆盖着如同鲨鱼皮般粗糙坚韧的鳞片。

　　他的头颅硕大，下颚宽厚，满嘴如同锯齿般的森白利齿暴露在外，闪烁着寒光。

　　最骇人的是他手中拄着的一柄巨大武器——那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刀，更像是一根由某种深海巨兽的脊椎骨打磨而成，边缘镶嵌着无数锋利的、如同鲨鱼牙齿般的锯齿。

　　锯齿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干涸血迹。

　　正是“锯齿”戈尔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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