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精准踩雷

　　魔药课在一种极度压抑和紧张的气氛中继续进行。斯内普教授像一头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在教室里无声地滑行，所到之处，学生们无不屏息凝神，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小失误会点燃这位教授的怒火。

　　塞拉斯也难得地收敛了一些，老老实实地按照步骤熬制他的疥疮药水。虽然他脑子里有无数种可以优化流程、提升药效的想法，但他明智地选择了最标准、最不会出错的方法——毕竟，他可不想再刺激那位已经处于暴走边缘的魔药课教授了。

　　终于，下课时间快到了。学生们陆续将各自熬好的药水装瓶，送到讲台前给斯内普教授评分。

　　轮到塞拉斯时，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瓶颜色、澄清度都堪称完美的疥疮药水放在斯内普面前。他自认为这次做得无可挑剔，甚至比教科书上的标准样品还要好一点。

　　斯内普拿起那瓶药水，对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看了看，又用长鼻子凑近瓶口闻了闻（动作极其轻微，似乎也怕被自己的头发熏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讶——这瓶药水的品质确实出乎意料地好。

　　然而，这丝惊讶瞬间就被之前积压的怒火和某种“必须打压这小子气焰”的执念所取代。他放下药瓶，用他那特有的、能把人贬低到尘埃里的冰冷语气，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t（极差，或者说是巨怪）。基里尔先生，你的操作充满了毫无意义的谨慎和刻板，就像巨怪试图用它的木棒绣花一样。毫无灵气，毫无创造性。拉文克劳再扣五分，为你浪费了如此标准的材料却只得到如此平庸的结果。”

　　这个评分和评语显然是不公正的，纯粹是出于个人情绪的刁难。周围几个听到评价的学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毕竟那瓶药水看起来真的很好。

　　塞拉斯听到这个评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和一丝不爽的表情。他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低下头默默承受，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用力地、夸张地吸了吸鼻子，仿佛在仔细嗅闻空气中的什么味道。然后，他迅速抬起手，用两根手指紧紧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眉头皱成一团，脸上露出一副极其嫌弃、仿佛闻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恶臭的表情。

　　他这个动作的时机和指向性都太明显了——就在斯内普教授刚刚评价完他，并且距离他如此之近的时候！这简直是在用行动无声地抗议。

　　“你——！”斯内普教授的脸瞬间由铁青涨成了猪肝色，他握着魔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股狂暴的魔力波动几乎要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甚至闪过了好几个不可饶恕咒的施法画面！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连呼吸都忘了。贾斯廷·芬列里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斯内普教授的雷霆之怒，甚至可能是一场发生在教室里的“师生决斗”。

　　然而，斯内普终究是斯内普。在最后关头，他那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压下了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恶咒。他深深地、剧烈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鼓起来的蝙蝠），然后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危险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滚……出……去……”

　　塞拉斯如蒙大赦（或者说，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立刻松开捏着鼻子的手，恢复了正常表情，甚至还礼貌地（？）点了点头：“是，教授。”

　　然后，他转身，脚步轻快地（在其他人看来简直是亡命奔逃）溜出了地下教室，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他一离开，教室里凝固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斯内普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才用冰冷的目光扫过剩下噤若寒蝉的学生，嘶声道：“下一个！”

　　那“无声的抗议”和迅速溜走，仿佛抽走了地下教室里最后一丝氧气。剩下的学生们，尤其是那些还没被评分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学生，一个个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边缘，而斯内普教授就是那座压抑着滔天怒火的火山。

　　接下来的评分环节，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冷酷无情的“屠杀”。

　　斯内普教授显然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了评分上。他几乎不再仔细检查药水，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战战兢兢递上药瓶的学生，然后用他那毫无感情、如同丧钟般的声音，吐出一个又一个字母：

　　“t。”——对一个赫奇帕奇女生，她的药水颜色只是稍微偏深了一点。

　　“t。”——对一个拉文克劳男生，他的药水澄清度近乎完美。

　　“t。”——又一个赫奇帕奇。

　　“t。”

　　“t。”

　　“t……”

　　他像一台冰冷的复读机，不断地重复着这个最低等的评分。每一个“t”字落下，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学生们的心上。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沙漏（虽然现在还是空的）仿佛已经能听到分数被疯狂扣除的“沙沙”声。

　　小獾们和小鹰们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欲哭无泪，内心充满了绝望和委屈。他们知道，这根本不是因为他们做得不好，纯粹是被那个胆大包天的塞拉斯给连累了！他们现在无比后悔今天来上了这节魔药课，更后悔和塞拉斯分在了同一节课上。

　　贾斯廷·芬列里几乎是哭着把自己的药瓶递上去的。斯内普看都没看，直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t。”

　　贾斯廷差点当场晕过去。

　　整个评分过程在一种极度压抑和恐怖的气氛中结束。当斯内普终于用他那能冻死人的声音宣布“下课”时，学生们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地下教室，仿佛身后有摄魂怪在追赶。

　　而斯内普，则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弥漫着各种药水怪味的教室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塞拉斯刚才站过的那个操作台，黑袍无风自动。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评分有失公允，但他不在乎。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下一次、下下一次魔药课上，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付出真正的代价。

　　“塞拉斯·基里尔……”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语气中的寒意，比最阴冷的地窖还要刺骨。

　　这堂魔药课，注定会成为1991级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学生心中永恒的噩梦开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塞拉斯，此刻可能正优哉游哉地躺在城堡某处晒太阳，或者又在计划着用他的坩埚煮点什么好吃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两个学院新生眼中的“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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