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质问与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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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巷道的血腥气与那缕熟悉的冷香,如同跗骨之蛆,在苏清月的感官中盘桓不去。白日里她强作镇定,应对侍女,翻阅书卷,甚至勉强用了些午膳,但每一个细微的声响,每一次空气的流动,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她不能再等了。猜测如同野草,在她心底疯狂滋长,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她必须去问个明白,哪怕得到的依旧是谎言,是更深的迷雾。
傍晚时分,细雨再次悄然而至,敲打着屋檐,淅淅沥沥。苏清月屏退了侍女,独自一人走向陆停云平日处理“庶务”的外书房。她知道,若无意外,他此刻应该在那里。
书房外的回廊下,果然亮着灯。她走到门前,还未抬手,里面便传来陆停云慵懒的声音:“进来。”
他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
苏清月推门而入。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光线昏黄,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背后的书架上。他正坐在书案后,面前摊着一本账册模样的东西,手指间夹着一支狼毫,似乎正在核对着什么。他换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常服,衬得脸色有些苍白,右手依旧裹着细布,神情是惯常的惫懒,仿佛昨夜在府墙外浴血厮杀(或者指挥厮杀)的人,与他毫无干系。
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熏香,与她在墙外闻到的,一般无二。
苏清月的心,沉了又沉。
她走到书案前,站定。雨水顺着廊檐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陆停云并未抬头,笔尖在账册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天气:“何事?”
苏清月看着他低垂的眉眼,那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仿佛只是无意间提起一个传闻:
“今日在花园,听侍女们私下议论,说昨夜府外西墙那边不太平,好像……出了人命。”她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还说,现场留下了痕迹,像是……江湖上那位神出鬼没的‘惊鸿客’的手笔。”
她说到“惊鸿客”三个字时,刻意放慢了语速,带着探究的意味。
陆停云执笔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仅仅是一下,快得仿佛是她的错觉。随即,他继续书写,头也未抬,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鄙夷的嗤笑。
“惊鸿客?”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又肮脏的东西,“那种藏头露尾、只敢在暗处行事的鼠辈,也配与你我相提并论?”
他终于抬起眼,看向她。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双凤眸里没有丝毫慌乱或惊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以及一丝被她提及这种“下九流”人物所打扰的不耐。
“不过是些地痞流氓斗殴,死了几个不入流的东西,巡城卫自会处理。”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目光却带着审视,落在她脸上,“怎么?我的小雀儿,如今也对这等江湖传闻感兴趣了?”
他的反应天衣无缝。轻蔑,不屑,撇清关系,甚至反过来试探她的意图。
若非那萦绕不散的熏香,若非他手上那与她记忆中惊鸿客身形隐约契合的旧伤,若非他一次次在她面前展露的、远超纨绔子弟的身手与智谋,苏清月几乎都要被他这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
可他越是否认得干脆,越是表现得漠不关心,苏清月心中的疑窦就越是深重。
她看着他,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看着他包裹着细布、却依旧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想起昨夜空气中那混合着血腥的冷香,想起他高烧昏迷时那句无助的“母妃”和“曜儿”,想起他谈及复国、谈及布局时眼中那不容错辨的野心与恨意……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开了她脑海中的迷雾。
她向前微微倾身,双手撑在书案边缘,拉近了与他的距离。她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刺破他完美的伪装,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试探:
“是吗?可我听说,那位‘惊鸿客’武功高强,来去如风,专杀权贵,为民除害……倒像是个侠士。”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涟漪,“世子……当真不认识他?”
陆停云迎着她的目光,脸上那慵懒的神情丝毫未变,甚至唇角还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他非但没有回避,反而微微前倾,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带着那熟悉的冷香,拂过她的面颊。
“认识?”他低笑,眼神却冰冷如霜,“苏清月,你是在怀疑我,与那等见不得光的鼠辈有染?”
他的反问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接将问题的性质扭转,变成了对她信任的质疑。
苏清月心头一悸,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眼中那骤然凝聚的寒意钉在了原地。
“还是说,”他的声音更冷,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希望我认识他?希望我与那等人物有所牵连,好让你……抓住我的什么把柄?”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倏地缠绕上她的脖颈,让她呼吸一窒。
他看穿了她的试探,并且毫不留情地反击了回来。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声绵密,敲打着两人的心防。
苏清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片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漠然,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她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任何真实的答案。只会让他更加警惕,甚至可能彻底撕破目前这层脆弱的合作表象。
她缓缓直起身,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垂下了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失望与更深的疑虑。
“清月不敢。”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被震慑后的顺从,“只是……随口一问,世子恕罪。”
陆停云盯着她看了片刻,眼底的寒意才渐渐散去,重新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回账册上,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尖锐的交锋从未发生。
“下去吧。”他语气淡漠,“外面雨大,没事少听些风言风语。”
苏清月不再多言,默默地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房。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压抑和那无处不在的冷香。
她站在回廊下,望着廊外连绵的雨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否认了,否认得如此干脆,如此完美。
可正是这完美的否认,让她更加确信——
陆停云,就是惊鸿客。
而他如此费尽心机地隐瞒,他所图谋的,恐怕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庞大,还要危险。
她抬手,接住几滴冰凉的雨水,看着它们在掌心汇聚,再缓缓流淌而下。
谎言如同这雨水,看似清澈,却能浸透一切,掩盖所有的真相与血腥。
而她,已然置身于这谎言的漩涡中心,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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