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惊鸿八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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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冰冷的倒数催逼着关隘内每一个尚且活着的人。
短暂的喘息之后,是更加疯狂的备战。拆毁城内房屋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梁柱被锯断充作滚木,砖石被运上城头,一切可燃之物——包括阵亡将士遗留下的衣物、破损的营帐,都被集中起来,浸上最后残余的少许火油。
苏清月带来的一百二十七名骑兵,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涟漪。他们被陆停云打散,混编入还能作战的守军之中,担任基层的队正、火长。这些老兵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悍勇与冷静,如同某种无声的感染,悄然提振着守军几乎崩溃的士气。他们检查着每一处防御薄弱点,用北朝军队的方式,低声向身边的南朝士兵传授着如何在混战中更有效地保护自己、杀伤敌人。
而陆停云与苏清月,则陷入了一种近乎不眠不休的谋划之中。
中军帐(那处稍完整的营房)内,粗糙的舆图铺在临时拼凑的木板上,上面用炭笔画满了各种箭头与标记。
“拓跋烈生性多疑,但用兵喜正合奇胜,惯用精锐骑兵侧翼突袭,撕裂阵型。”苏清月的手指点在舆图上北朝大营的侧翼位置,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太了解北朝的战术,了解那位主帅的习惯,这是她作为“寒鸦”时用无数情报和鲜血换来的认知。
陆停云站在她身侧,左肩的伤口让他无法久站,大部分时间只能靠着桌案,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隼。他听着她的分析,目光紧随她的指尖,在舆图上移动。
“苍云古道入口在此处,”他的手指移向舆图东侧,一个被群山环抱的狭窄谷口,“若要突围,必须从此过。但拓跋烈不是庸才,他必会在我们突围路线上设下重兵,尤其是侧翼,以防我们声东击西。”
“那就让他以为,我们真的要声东击西。”苏清月抬起眼,看向他。昏黄的灯光下,她眼底有血丝,却亮得惊人。“他既知我在此处,又知你我……关系复杂。若我率一部精锐,佯装向西北方向,也就是他主营侧后方迂回,做出奇袭主帅、甚至……接应所谓‘北朝内部变故’的假象。以他的多疑,必然会调动部分主力,尤其是他最倚重的侧翼铁骑,前来围堵于我。”
她的话语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届时,他主营正面兵力相对空虚,侧翼防护出现短暂缺口。你率主力,趁机猛攻其正面营垒,不必求胜,只求撕开一道口子,然后……毫不犹豫,立刻转向,直扑苍云古道!”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以自身为饵,吸引敌军主力精锐,为主力突围创造稍纵即逝的机会。而作为诱饵的那支部队,几乎注定有去无回。
陆停云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种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冷静与决绝。他想起她跃下悬崖时的红衣,想起她在万军之中朝他奔来的身影。每一次,她都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
“你……”他喉咙有些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在绝对的兵力劣势下,唯有行险,方能博取一线生机。而她对北朝军制的了解,以及他们之间那复杂难言的关系,确实是让拓跋烈相信这个“声东击西”之计的最佳筹码。
“需要一支绝对精锐,行动迅捷,悍不畏死。”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跳过了所有无用的情绪,直接切入战术核心。“你带一百人,我让韩校尉(亲卫队长)挑最好的兵给你。”
“五十人足矣。”苏清月却摇头,“人多了反而累赘,不易摆脱追击。我要的是速度,是让他相信我真的要奇袭他的要害。”
她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你需要在我调动他侧翼铁骑,正面压力骤减的瞬间,发动总攻。时机,只有一次。”
陆停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左肩因紧绷而传来的刺痛,重重吐出一个字:“好。”
计划已定,再无赘言。
接下来的两天,关隘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士兵们默默地准备着,擦拭着卷刃的刀剑,整理着简陋的行装。一种悲壮的氛围在无声地蔓延,每个人都清楚,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战。
第三日,黄昏。
残阳如血,将灞水关内外染成一片凄艳的红。
关门再次开启,这一次,并非为了迎敌,而是为了出击。
苏清月一马当先,她换上了一身便于夜间行动的深色劲装,外面罩着那件玄色斗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她身后,是五十名精心挑选出的死士,人人面带决绝,眼神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
陆停云站在关门内侧,身披她昨日为他披上的那件玄色战袍,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没有告别,没有叮嘱。
在苏清月即将策马冲出的瞬间,陆停云忽然抬手,将一物抛向她。
苏清月下意识地接住,入手微沉,冰凉。那是一柄造型古朴的短剑,剑鞘上没有任何纹饰,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是“惊鸿”的副剑,他从不离身的备用兵器。
她握紧了短剑,指尖感受到那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没有回头,也没有道谢,只是将短剑迅速收入怀中,随即猛地一夹马腹!
“驾!”
五十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关门,融入苍茫的暮色之中,向着西北方向,义无反顾地扎了下去。
城头之上,陆停云默默看着那支小小的队伍消失在视线尽头,然后缓缓抬起了右手。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关隘内外,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如同无数亡魂的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个时辰,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西北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隐约可闻的、却异常激烈的喊杀声与号角声!火光在那个方向冲天而起,映红了小半边天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负责了望的士兵嘶声大喊:“将军!北朝大营侧翼动了!他们的铁骑朝西北方向去了!”
时机到了!
陆停云眼中精光爆射,一直压抑的气息骤然放开,如同沉睡的猛虎苏醒。他忽略了左肩撕裂般的疼痛,猛地拔出腰间的“惊鸿”长剑,剑指北方敌军主营,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在每一个守军耳边:
“众将士——!”
“随我——!”
“杀——!”
沉重的关门轰然洞开!
积蓄了三日悲愤与绝望的南朝守军,如同决堤的洪流,在陆停云的率领下,向着因侧翼铁骑被调走而略显空虚的北朝正面营垒,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而与此同时,西北方向的火光与厮杀声愈发激烈,牢牢吸引住了北朝大军主力的注意力。
混乱的战场上,火光映照天穹。
没人注意到,在灞水关的城头,有两道身影曾短暂地交汇。
陆停云执剑冲锋在前,剑光所向,血肉横飞,如同一尊复苏的战神。
而在遥远西北方向那冲天的火光背景下,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执着一面不知从何处夺来的北朝狼头旗,将其狠狠踩在脚下,挥舞着马刀,在敌群中左冲右突,身影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如同舞蹈,更如同燃烧。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一个执剑,一个执旗。
他们的身影,隔着尸山血海的战场,隔着无法逾越的禁忌与仇恨,却在同一片火光映照下,为了同一个渺茫的生机,以一种诡异而默契的方式,并肩而战。
战后,有幸从这场血腥突围中存活下来的士兵,在私底下,会带着敬畏与难以理解的困惑,低声议论:
“你们看见没……当时惊鸿客将军在前面冲杀,西北边火光里那个身影……像是苏督军……”
“我也看见了……他们明明一个在关内,一个在关外,隔得那么远,可那架势……那配合……”
说话的士兵挠了挠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最终憋出一句:
“配合得……真他娘的像是同一个人!”
惊鸿八现,不在同一处,却心意相通,共演一场绝境中的血色惊鸿。
而这,仅仅是第三卷残酷序曲后的第一个高潮。苍云古道的艰险,十万大山的未知,以及两人之间那更加复杂难测的关系,仍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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