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迷路与宠物导航（上）：混沌迷瘴的上古陷阱

　　辰时的阳光刚越过迷雾谷西侧的山脊，像一把被磨钝的金刀，费力地切开厚重的云层，却刚触到谷口就被淡紫色的瘴气吞了大半。剩下的微光落在青石碑上，把碑面 “迷雾缭绕，慎入” 六个篆字照得半明半暗 —— 这石碑少说有千年历史，表面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只有刻字的凹槽里还留着当年的凿痕，指尖摸上去能感受到凹凸不平的棱角，像是上古修士在石头上留下的警告。

　　凌墨站在碑前，指尖反复摩挲着刻痕最深的 “慎” 字 —— 这字的纹路比其他字深三倍，指腹贴上去时，能隐约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像是困在石头里的混沌灵气还没完全消散。他低头看了眼碑脚，那里堆着几块小石子，是之前来探谷的修士留下的 “标记”，可现在石子周围的瘴气已经漫到了脚踝，连石子的颜色都看不太清，显然这几天谷内的瘴气又浓了。

　　“大家都跟紧我，别走散了。” 凌墨把肩上的粗布包往上提了提，包带已经被磨得有些起毛，里面的东西却装得鼓鼓囊囊。他摸了摸包侧的小口袋，里面是老猎户给的凡间地图 —— 用泛黄的兽皮纸做的，边缘被翻得卷了边，上面用炭笔标注的线条还带着点焦痕，显然是老猎户当年用火烤过保存的。再往里是张园长给的清瘴草，装在淡绿色的绢袋里，隔着布都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最底下是给 “吃货小队” 准备的应急零食：拱拱爱吃的甜灵草干、胖狐钟爱的蜜灵花脯，还有龟龟的灵溪果，每样都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怕被瘴气弄潮。

　　左手牵着的胖狐，毛还带着晨露的凉意，蹭得凌墨的手腕有点痒。小家伙的鼻子却一刻不停地往谷里凑，鼻翼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雪白的耳朵也竖得笔直，显然还惦记着上次在谷口闻到的洗髓花香 —— 那香味甜里带着点清冽，像灵植园的蜜灵花混着凡间的薄荷糖，是它从未闻过的味道，记了快半个月。

　　右手扶着的龟龟，壳上的金色纹路比平时暗了不少，原本亮闪闪的纹路现在只泛着淡淡的微光。它的小短腿迈得格外慢，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压力，壳里的储物槽偶尔传出 “窸窣” 声，是它偷偷藏的半块红薯在晃，显然也没完全适应谷口的瘴气。

　　拱拱则叼着一小把泛金光的灵脉土，跟在龟龟旁边。这土是它早上从院角的土堆里扒的 “精品土”，特意留着路上玩的。它粉白色的尾巴时不时扫过地面，扫到石子时会停下来扒拉两下，像是在通过地面的触感感知方向，小鼻子也偶尔动一动，闻闻周围的气息，只是瘴气太浓，什么都闻不真切。

　　“我们按地图走，先找星月石，老猎户说星月石能指方向。” 凌墨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展开兽皮地图。阳光透过瘴气的缝隙洒在纸上，原本黑色的炭笔标注慢慢泛出淡淡的灰光 —— 老猎户说这是用 “灵炭” 画的，遇到混沌灵气会变色，灵气越浓，颜色越灰。他的指尖落在 “星月石” 的标注上，那里画着一个小小的星星图案，旁边写着 “辰时显影，指灵泉”，显然是老猎户当年找灵泉时的关键标记。

　　可刚看了没两秒，谷内的瘴气突然开始翻涌。原本淡紫色的瘴气像是被搅动的墨汁，慢慢变得浑浊，然后一点点变成乳白色，像凡间熬得浓稠的米汤。能见度瞬间从十米降到五米，再到不足三尺，连身边的胖狐都只能看到个模糊的白影，龟龟的壳更是只剩个深绿色的轮廓。

　　“雾怎么突然变浓了？” 凌墨心里一紧，赶紧把地图折好，塞进贴身的布袋里 —— 这布袋是用灵蚕丝织的，能挡瘴气，怕地图被弄湿或被瘴气侵蚀。他伸出手，摸了摸身边的胖狐，小家伙的耳朵抖了抖，突然抬起头，鼻子朝着左边的方向，动得飞快，嘴里小声念叨：“香… 花… 那边… 洗髓花的香…” 说着，就要挣开凌墨的手，往左边的小路跑。

　　“胖狐，别乱跑！等我看清楚地图！” 凌墨赶紧抓紧它的爪子，可胖狐的力气突然变大，一下子挣了出去。它站在小路前，回头对着凌墨叫了两声，声音带着笃定：“没错… 就是这边… 我没闻错！洗髓花的香就在前面！” 它的眼睛在乳白色的瘴气里亮闪闪的，像是找到了宝贝，毕竟上次在谷口闻到的洗髓花香，和灵植园的任何花都不一样，甜得不腻，清得提神，它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认错。

　　凌墨犹豫了。他从绢袋里掏出清瘴草，捏碎一片叶子，轻轻撒在周围。淡绿色的灵气从草叶碎末里扩散开来，像一层薄纱，碰到乳白色的瘴气时发出 “滋滋” 的轻响，瘴气暂时退开了一小片区域，露出地面上的苔藓。可没等他看清路，退开的瘴气又像潮水一样涌了回来，把灵气裹住，慢慢吞噬，清瘴草的效果连半刻钟都没撑到。

　　“龟龟，你能感知灵脉方向吗？洗髓花应该长在灵脉附近。” 他看向身边的龟龟，却见龟龟的壳上只有淡淡的金光，连纹路都快看不清了。龟龟慢慢抬起头，吐了个模糊的淡绿色泡泡 —— 泡泡刚出来就被瘴气裹住，里面的画面歪歪扭扭的，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灰色，“瘴气… 干扰… 灵脉… 看不清… 方向乱了…” 它的声音沙哑，带着点疲惫，显然是灵核被瘴气干扰，感知能力下降了。

　　拱拱也凑过来，把嘴里的灵脉土放在地上。土粒原本会朝着灵脉方向微微转动，可现在只是在原地轻轻颤动，偶尔晃一下，却没个固定方向，显然也被瘴气干扰了。它着急地 “哼唧” 了两声，用爪子扒了扒土粒，想让它们指方向，可土粒还是乱晃，没一点用。

　　“那… 就按胖狐说的走，慢慢走，别跑太快。” 凌墨没办法，只能跟着胖狐往左边的小路走。他知道胖狐的鼻子平时很灵，找灵植园的蜜灵花从没错过，这次应该也不会错。胖狐走得飞快，时不时停下来，鼻子凑近地面或路边的草叶闻闻，确认气味后再继续走，还会回头对着凌墨 “嗷呜” 两声，像是在说 “快来，就在前面了”。

　　拱拱跟在后面，走了没几步，突然发现路边有块泛金光的灵脉土 —— 土粒比它嘴里的还亮，显然是块 “极品土”。它赶紧停下来，用爪子扒拉着，想把土收起来，可胖狐回头催了它一声，它只能恋恋不舍地放弃，叼着自己的土，快步跟上，小尾巴还时不时回头看那块土，像是在惦记。

　　龟龟则慢悠悠地爬着，壳上的金光忽明忽暗。走了大概一刻钟，它突然停下来，对着右边的方向吐了个泡泡 —— 泡泡里隐约有灵脉的影子，可没等凌墨看清，泡泡就破了。龟龟歪了歪头，像是在疑惑 “怎么回事”，然后又继续跟着往前爬，显然也搞不清方向了。

　　凌墨走在最后，手里紧紧攥着灵木剑，时不时用剑鞘戳戳地面，确认没有陷阱。瘴气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还带着点黏腻感，像是抹了层薄油。他摸出一颗灵溪果，放进嘴里 —— 果子的甜味在舌尖散开，稍微缓解了点紧张。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他突然觉得脚下的路有点眼熟。

　　地面上有块浅褐色的石头，石头中间有个小小的凹痕，像是之前他不小心踩出来的 —— 昨天进谷前，他的鞋底沾了块灵脉土，踩在石头上时留下了这个凹痕，当时他还特意看了一眼。他心里一紧，赶紧蹲下身，摸了摸石头旁边的草 —— 草叶上沾着一根细细的白色纤维，是他早上晒的熊猫床单上的！

　　昨天收床单时，不小心勾到了桃树枝，扯破了个小口子，掉了不少这种白色纤维。刚才进谷时，他的裤脚蹭到了青石碑，纤维应该是那时候沾到裤脚上，然后掉在石头旁边的。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裤脚，果然还沾着几根同样的纤维，和草叶上的一模一样。

　　“等等！” 凌墨赶紧拉住还在往前走的胖狐，指着草叶上的纤维，“你看这个！这是我熊猫床单上的纤维，只有进谷时蹭到石碑才会沾上，我们… 我们绕回入口了！” 他的声音有点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 —— 走了半个时辰，居然又走回了起点。

　　胖狐愣了一下，赶紧回头看。不远处的乳白色瘴气里，果然露出了青石碑的一角，碑上 “迷雾缭绕，慎入” 的刻痕隐约可见，虽然模糊，但能确定是之前的那块碑。它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像两片打了蔫的叶子，尾巴也不晃了，低着头，用爪子轻轻扒拉着地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 我明明闻到花香味了… 怎么会… 怎么会绕回来呢…”

　　凌墨扶着额头，无奈地笑了：“你这导航啊，还不如凡间的高德地图。人家至少能实时更新路线，还能提醒‘您已偏离路线，正在重新规划’，你这倒好，直接给我导回起点，根本是‘反向导航’！” 他想起上次在凡间，凌小禾拿着个叫 “手机” 的方块东西，打开 “高德地图”，连巷子里的小吃摊都能找到，跟着走就不会错，比胖狐的鼻子靠谱多了。

　　胖狐的头垂得更低了，眼睛里慢慢泛起水光，像是要哭了。它不是故意的，刚才闻到的花香明明和洗髓花一模一样，甜里带着清冽，怎么会是错的呢？难道是瘴气在骗它？它凑到凌墨身边，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毛茸茸的身子贴着他的手腕，小声念叨：“墨墨… 对不起… 我下次不瞎指方向了… 我不该相信自己的鼻子…”

　　凌墨看着它委屈的样子，心里的无奈瞬间消失了。他蹲下身，摸了摸胖狐的头，把它抱起来：“没事啦，不是你的错，是这瘴气太邪门了，连老猎户都说‘闻着花香别乱走，那是雾在骗你’，肯定是瘴气模仿了洗髓花的香味，才让你认错的。” 他想起老猎户的叮嘱，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才明白，这迷雾谷的瘴气不仅能挡住视线，还能模仿气味，专门骗进谷的人。

　　拱拱也凑过来，用头蹭了蹭胖狐的爪子，把自己叼的灵脉土递了一小块给它，像是在安慰 “别难过，我们再找就好”；龟龟则慢慢爬到凌墨脚边，吐了个淡绿色的泡泡 —— 泡泡里映着星月石的样子，旁边写着 “再等等，辰时过了就显影”，像是在提醒大家还有其他办法。

　　凌墨抱着胖狐，看了看远处的青石碑，又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心里有了主意：“我们先在石碑旁边等一会儿，老猎户说星月石辰时显影，现在辰时刚过一半，说不定等会儿瘴气会淡点，星月石就能显影了。” 他找了块相对干燥的石头，坐下来，把胖狐放在腿上，又把龟龟抱到身边，拱拱则蹲在旁边，把灵脉土倒出来，慢慢堆着小土山，像是在打发时间。

　　阳光慢慢升高，透过瘴气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一点暖意。胖狐靠在凌墨怀里，慢慢平复了情绪，鼻子又开始动了动，这次却不再乱指方向，只是安静地闻着；龟龟的壳上，金色纹路慢慢亮了些，显然是在恢复灵核；拱拱堆完小土山，又开始扒拉周围的石子，像是在找新的 “玩具”。

　　凌墨看着身边的三个小家伙，虽然迷路了，但心里却不慌 —— 有它们在身边，就算绕回起点，也觉得很安心。他摸出蜜灵花脯，给胖狐递了一块，又给拱拱和龟龟分了零食，笑着说：“先吃点零食，补充体力，等会儿找到星月石，我们就能找到灵泉和洗髓花了，到时候给你们采更多好吃的灵草！”

　　胖狐接过蜜灵花脯，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里的水光消失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拱拱啃着甜灵草干，时不时给凌墨递一根；龟龟则慢慢啃着灵溪果，壳里的储物槽也慢慢装满了零食。乳白色的瘴气还在周围翻涌，但 “吃货小队” 的氛围却渐渐变得轻松起来，毕竟对它们来说，只要有零食，迷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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