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石碑旁的情绪僵局与守脉兽的嗅觉觉醒

　　辰时过半，迷雾谷口的风突然慢了下来，裹着乳白色瘴气在青石碑旁打旋，像团没睡醒的棉花。阳光想穿透瘴气，却被揉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凌墨垂着的手背上 —— 凉丝丝的，还带着点黏腻感，像是沾了层没化开的薄糖，蹭在皮肤上不舒服。他蹲在碑前，膝盖抵着粗糙的碑面，第三次展开老猎户给的兽皮地图，指尖因为反复摩挲，已经把地图边缘的卷边蹭得更毛糙了。

　　炭笔标注的 “星月石” 位置，在瘴气的浸润下泛着模糊的灰光，灰得发闷，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无能。刚才跟着胖狐走反方向绕回起点时，慌慌张张收地图，没注意瘴气正往布包里钻，现在 “灵泉方向” 的标注晕开了一小块，炭笔的黑色漫成了淡灰的云，连 “灵泉” 两个小字都快看不清了，只剩个模糊的水波纹图案，像块没洗干净的墨迹。

　　“唉……” 凌墨轻轻叹了口气，把地图叠成巴掌大，塞进贴身的灵蚕丝布袋里。指尖刚碰到袋底，就蹭到了片硬邦邦的东西 —— 是上次在凡间 “灵溪镇” 买的 “爆辣辣条” 包装袋碎片。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家开在灵脉土摊旁边的小铺子，老板用粗嗓门喊 “五毛一包，越吃越香”，他买了两包，在镇上吃了半包，剩下的本想留着给吃货小队当探险奖励，结果刚才迷路时布包蹭到石碑角，袋子被勾破，只剩这么点碎片，还沾着点灵脉土的金粉。

　　指尖捏着碎片，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个小家伙 —— 胖狐正蹲在碑旁的草地上，雪白的毛因为没精神而耷拉着，连平时最蓬松的尾巴尖都垂在地上，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地面的小石子。石子是浅褐色的，被它扒得滚了两圈就停下，它也没再碰，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爪子，像是在为刚才的 “反向导航” 自责。偶尔抬头看凌墨时，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愧疚，连耳朵都紧紧贴在背上，像两片被霜打蔫的叶子。

　　拱拱则叼着一小撮泛金光的灵脉土，绕着凌墨的脚边转圈圈。粉白色的尾巴时不时扫过他的裤腿，软乎乎的，却没了平时的活泼劲儿 —— 它想安慰凌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陪着。转了两圈，它还小心翼翼地把灵脉土往凌墨手边递了递，像是在说 “别着急，有我的土呢”，可看到凌墨没接，又赶紧把土叼了回去，小脑袋垂得更低了。

　　龟龟趴在最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上，深绿色的壳上，金色纹路比平时暗了不少，像快燃尽的烛火，只余下淡淡的光。它的小短腿偶尔动一下，却没往前爬，目光一直盯着瘴气深处，瞳孔微微缩着，像是在努力穿透乳白色的雾，感知里面的灵脉与危险。壳里的储物槽传来 “窸窣” 声，是昨天没吃完的半块红薯在晃，却没像平时那样吸引它的注意力。

　　“都别蔫着了，” 凌墨蹲下身，先摸了摸胖狐的头 —— 毛还是软乎乎的，却没了平时的顺滑，沾了点草屑也没打理，“迷路很正常，迷雾谷这么邪门，老猎户都说会绕路，我们慢慢找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没底 —— 手伸进布包摸了摸，清瘴草只剩最后三片，油纸包里的灵溪果干也吃完了，只剩下拱拱藏在灵脉土包里的两根甜灵草。要是再找不到星月石，等瘴气变浓，恐怕真要在谷里困到天黑。

　　就在这时，拱拱突然停下了转圈。它把嘴里的灵脉土轻轻放在地上，小鼻子猛地往凌墨脚边的泥土凑 —— 鼻尖几乎贴在地面，粉白色的绒毛沾了点土粒也不在意。它的鼻子动得飞快，像台小雷达，从凌墨脚边开始，慢慢往石碑右侧的土地挪，粉白色的身子贴在地上，尾巴绷得笔直，连平时耷拉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泛着淡淡的粉色，显然是闻到了让它兴奋的东西。

　　“拱拱，怎么了？找到灵脉土了？” 凌墨好奇地跟过去，膝盖蹭到地上的苔藓，凉得他打了个轻颤。之前拱拱只有找到浓度高的灵脉土时才会这么兴奋，可这次，它没像平时那样扒土示好，反而用前爪轻轻扒拉着地面的泥土 —— 它的爪子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守脉兽特有的灵脉土亲和能力，泥土被扒开时，竟带着点熟悉的香气，不是灵植的清冽，也不是灵脉土的醇厚，而是…… 带着点油香的辣意？

　　凌墨心里一动，这味道有点像他上次吃的凡间辣条！他赶紧蹲下身，帮拱拱一起扒土 —— 指尖触到的泥土带着点潮气，扒了大概两寸深，一个皱巴巴的透明包装袋露了出来。包装袋上印着红色的字，虽然沾了不少土，却能看清上面的图案：一个咧嘴笑的小狐狸，旁边写着 “凡间香辣辣条，五毛钱一包，越吃越香！”，连字体的歪歪扭扭都和他在灵溪镇买的一模一样。

　　“这…… 这不是我上次在灵溪镇买的辣条吗？” 凌墨惊讶地捡起包装袋，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土 —— 包装袋的左上角有个小缺口，正是他上次在小院吃的时候，被胖狐抢着咬开的痕迹，当时还掉了一小块在地上，他以为丢在小院的桃树下了，怎么会出现在迷雾谷的石碑旁？

　　胖狐听到 “辣条” 两个字，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像被按了开关的小扇子。它赶紧从草地上跳过来，前爪搭在凌墨的膝盖上，鼻子往包装袋上凑，琥珀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之前的自责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辣… 辣条… 墨墨的！上次… 辣… 好吃！” 它记得很清楚，上次吃的时候，辣得直吐舌头，却还抢着要，最后凌墨给它喝了半壶灵泉水才缓过来，可那又辣又香的味道，却记在了心里。

　　龟龟也慢慢从青石板上爬过来，用头轻轻蹭了蹭凌墨手里的包装袋。就在这时，它壳上的金色纹路突然亮了起来 —— 不是平时的淡光，而是像被点燃的烛火，一点点变亮，连纹路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它张开嘴，吐出一串淡绿色的小泡泡，泡泡飘到空中，没有像平时那样散开，反而慢慢聚在一起，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最后形成了六个歪歪扭扭的黑色大字：“跟着辣条味走”。

　　凌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 上次他在小院的桃树下吃辣条时，胖狐抢着要，拱拱凑过来闻被辣到打喷嚏，龟龟趴在旁边看，他当时还开玩笑说：“这辣条味最浓，就算丢了，顺着味也能找回来，比老猎户的地图还靠谱。” 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龟龟竟然记住了！而且龟龟的灵核觉醒后，吐泡泡的能力也变强了，不仅能映出画面，还能形成文字，歪歪扭扭的字体，像个刚学写字的小孩，却透着认真。

　　“龟龟，你是说，顺着辣条味走，就能找到正确的路？” 凌墨把包装袋举到龟龟面前，声音里带着期待。

　　龟龟点了点头，小脑袋轻轻碰了碰包装袋，又吐了个更大的泡泡。这次泡泡里映出的画面很清晰：一阵风从谷深处吹出来，卷着这个辣条包装袋，慢慢飘到石碑旁，最后落在了泥土里。画面的最后，还映着谷深处的星月石，泛着淡淡的金光，旁边就是灵泉 —— 像是在说，这包辣条不是凭空出现的，是被谷里的风卷过来的，顺着气味的轨迹，就能找到有人走过的路，甚至能直接找到星月石。

　　胖狐早就按捺不住了，用爪子拉了拉凌墨的衣角，力道比平时轻了点，像是怕再犯错。它又闻了闻包装袋，然后朝着谷深处的方向 “嗷呜” 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坚定：“辣条… 跟着走！这次… 我不会错！” 它想弥补刚才的失误，这次主动请缨带路，鼻子时不时往空中闻，确认辣条味的方向，连耳朵都绷得笔直，生怕错过一点气味。

　　凌墨看着三个小家伙重新振作的样子，心里的焦虑瞬间散了大半。他把辣条包装袋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的侧袋，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好！这次我们听拱拱和胖狐的，跟着辣条味走！拱拱负责找味，鼻子尖，别放过任何一点辣条香；胖狐负责辨向，要是味淡了，就提醒我们；龟龟负责预警，要是瘴气变浓或者有邪祟，就用灵核提醒我们；我负责拿清瘴草，省着点用，争取撑到灵泉。”

　　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咱们可是吃货小队，连找路都靠吃的，等找到洗髓花，回去我再去凡间买十包辣条，给你们当奖励！”

　　拱拱听到 “奖励”，立刻 “哼唧” 了一声，得意地摇了摇尾巴，带头往谷深处走。它的鼻子几乎贴在地面，每走三步就停下闻一下，遇到岔路时，还会左右晃脑袋，确认哪边的辣条味更浓 —— 比如左边的味淡得像快散了，右边的味还带着点油香，它就会朝着右边走，小爪子扒拉一下地面，像是在做标记。

　　胖狐跟在拱拱旁边，眼睛盯着空中，偶尔跳起来闻一下 —— 空中的气流能带着气味走，要是地面的味淡了，空中的味说不定更清晰。有次走到一片瘴气稍浓的地方，地面的辣条味几乎消失，胖狐赶紧跳起来，鼻子对着空中转了圈，然后朝着左前方 “嗷” 了一声，拱拱跟着闻了闻，果然在左前方的草叶上闻到了淡淡的辣条香，原来是风把味吹到了草叶上。

　　龟龟则爬在最后，壳上的金色纹路一直保持着明亮的光。每当瘴气变浓时，纹路就会微微闪烁，像是在提醒 “注意瘴气”；遇到路边的迷瘴草时，纹路会暗一下，凌墨就知道要绕开 —— 迷瘴草会放幻香，别被干扰了辣条味。它的小短腿迈得比平时快了点，壳里的红薯偶尔晃一下，却没影响它的专注。

　　走了大概一刻钟，瘴气还是乳白色的，但辣条味一直没断。凌墨捏碎了半片清瘴草，撒在周围 —— 淡绿色的灵气扩散开来，瘴气暂时退开了些，能看到前面的路更清楚了。拱拱突然停下，对着一片矮树丛 “哼唧” 起来，然后扒开树丛 —— 里面的泥土上，沾着点透明的塑料碎片，正是辣条包装袋上掉下来的，显然他们走的方向没错。

　　胖狐兴奋地 “嗷” 了一声，用头蹭了蹭拱拱的头，像是在说 “干得好”；龟龟也爬过来，吐了个泡泡，里面映着辣条味的轨迹，一直通向谷深处，旁边还隐约能看到星月石的影子，像是在说 “快到了”。

　　凌墨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笑了 —— 谁能想到，在迷雾谷这种邪门的地方，最后救他们的竟然是一包凡间辣条？而且还是因为他们是 “吃货小队”，对吃的气味格外敏感。他摸了摸布包里的辣条包装袋，又看了看前面认真找路的三个小家伙，心里满是温暖：“果然，吃货的力量是无穷的，连迷路都能靠吃的解决。”

　　阳光透过瘴气的缝隙，在他们身后洒下长长的影子，四个身影跟着辣条味，一步步往谷深处走 —— 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有彼此信任的默契，还有对 “辣条奖励” 的期待，连乳白色的瘴气，都像是变得可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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