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怦然心动

　　欧阳瀚龙那句鼓足勇气、带着少年人全部赤诚的告白，如同投入静谧湖面的石子，在空气中漾开了一圈圈无形的涟漪。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畔轰鸣，几乎要震碎鼓膜。

　　然后，他便对上了那双缓缓睁开的、如同初绽紫罗兰般的眼眸。

　　月光眷顾着她，清晰地映照出她初醒时的朦胧与迷茫。那缕淡紫色的发丝柔顺地贴在她光洁的额前，与银白的发色交织，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美丽。她似乎花了几秒钟才将视线聚焦，定格在他近在咫尺、写满了紧张、期待甚至有一丝“完蛋了”的懊恼的脸上。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里，冰封的湖面仿佛在春日暖阳下悄然融化，漾开一圈圈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温柔涟漪。非常非常轻微地，她的唇角向上牵起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如同蜻蜓点过湖心，短暂却清晰地映入了欧阳瀚龙的眼底。

　　美得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

　　“瀚龙……”

　　她开口，声音带着刚醒时的些许沙哑，却异常清晰地，轻轻说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欧阳瀚龙的心还悬在半空，那句告白之后的空白让他手足无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看着他这副罕见的、与平日里战斗时那份沉稳冷静截然不同的窘迫模样，南宫绫羽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她没有继续追问梦境，也没有直接回应他那石破天惊的告白，而是微微动了动身子，尝试着想要坐起来。

　　“别急，慢慢来。”欧阳瀚龙立刻压下心中的波澜，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她。他的动作依旧带着小心，仿佛她还是那个一碰就可能碎裂的瓷娃娃。

　　南宫绫羽却轻轻避开了他的手，自己用手肘支撑着，缓缓坐起身。她靠在柔软的床头，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扫过房间，最后重新落回欧阳瀚龙身上。

　　“我睡了多久？”她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细听之下，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疏离。

　　“没多久，从下午到现在。”欧阳瀚龙老实地回答，眼神还有些飘忽，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从里面看到让他失望的情绪。他默默地拉过一旁的羽绒枕头，细心地垫在她腰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是吗……”南宫绫羽轻声应道，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胸前那一缕新生的淡紫色发丝，眼神有些悠远，似乎还在回味那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很多声音，很多光影……还有姑姑……”

　　她提到奥莉薇娅，欧阳瀚龙的神色也严肃了些许。“嗯，我们知道。莫拉娜的意识被暂时封印了。”

　　南宫绫羽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我感觉得到。”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掌心，一丝极其微弱的、混合着淡金与暗紫的光晕在指尖一闪而逝，“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持续的“咕噜”声，从她的腹部传了出来。

　　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南宫绫羽的身体瞬间僵住，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淡淡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尖。她有些窘迫地垂下眼帘低下头，试图用长发遮掩住发烫的耳朵。

　　欧阳瀚龙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驱散了他之前的紧张和尴尬，也让房间里微妙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饿了？”他眼里带着笑意，看着难得露出如此可爱神态的南宫绫羽，“也是，折腾了这么久。你想吃什么？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

　　南宫绫羽微微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小声说道：“……有点想吃甜的。”

　　“甜的？没问题！”欧阳瀚龙立刻站起身，动作都轻快了几分，“你等着，我这就去弄点吃的来。这庄园的厨房应该不缺好东西。”他像是接到了什么重大任务，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你……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甚至差点在门口绊了一下，南宫绫羽终于忍不住，唇角弯起了一个清晰的、温柔的弧度。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抚过那缕淡紫色的头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极轻极轻地呢喃：

　　“笨蛋……”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这座庄园，是罗莎琳德名下众多产业之一，风格兼具了北地的粗犷与某种暗黑系的华丽。巨大的石材建筑，彩绘玻璃窗，以及随处可见的、雕刻着蝙蝠与玫瑰纹饰的金属构件，都彰显着其主人的品味。

　　欧阳瀚龙凭借那枚珍贵的金羽毛信物，在庄园内果然畅通无阻。即使是深夜，当他表示需要借用厨房时，训练有素的侍卫也只是恭敬地引路，并未多问。

　　庄园的厨房大得惊人，各种食材琳琅满目，而且明显考虑到可能存在的不同种族客人的需求，储备十分丰富。欧阳瀚龙挽起袖子，难得地有些犯难。

　　西餐，他有点不擅长啊

　　要是叶未暝还在就好了……

　　“甜的……甜的……”他嘀咕着，在食材区翻找。最终，他决定选择最稳妥的方案——烤面包配果酱和热牛奶。至少这个不容易出错。

　　当他端着摆着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片、几种不同口味的果酱和一杯温热牛奶的托盘回到房间时，发现南宫绫羽已经不在床上了。

　　浴室里传来隐约的水声。

　　他将托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小圆桌上，安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浴室门被拉开。

　　南宫绫羽走了出来，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丝质睡裙，长长的银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发梢还在滴着水珠。洗去疲惫后，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一些，那双紫色的眼眸也更加清亮。她看到桌上的食物，眼神微亮。

　　“先吃点东西吧，头发要擦干，不然容易着凉。”欧阳瀚龙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柔软毛巾，递给她。

　　南宫绫羽接过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到桌边坐下。她先端起那杯热牛奶，小口地喝着，温暖的感觉顺着食道蔓延，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咪。

　　欧阳瀚龙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小口吃着涂抹了草莓果酱的面包，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这种平静的、日常的相处，比任何激烈的战斗都更让他感到心安。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南宫绫羽咽下口中的食物，问道。

　　“罗莎琳德阁下的一处庄园。”欧阳瀚龙解释道，“之前情况紧急，绫舞姐带我们过来的。这里相对安全。”

　　南宫绫羽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她沉默了一下，忽然抬起头，紫色的眼眸直视着欧阳瀚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认真：“瀚龙，你之前说的话，我听到了。”

　　欧阳瀚龙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刚刚平复下去的紧张感再次席卷而来。他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你呢？”

　　他问得小心翼翼，带着十八岁少年所有的忐忑和期待。

　　南宫绫羽没有立刻回答，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在我的族群里，因为这份力量，我被视为不祥。靠近我，可能会被死亡的气息侵蚀。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轻易触碰我。”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但欧阳瀚龙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深藏的孤独。

　　“后来逃出来，遇到的也多是恐惧、追杀或者利用。”她继续说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上划着圈，“直到……遇到了你，还有未来，还有大家。”

　　她转过头，重新看向他，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毫无顾忌地靠近我、触碰我，而不会被我的力量影响的人。甚至你的力量，与我的同源，却又能奇异地与我共存。”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白皙的脸上再次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但是，瀚龙，”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而温柔地迎上他紧张的视线，“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安心。不用担心会伤害到你，不用时刻紧绷着神经。可以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吃东西，不用担心下一刻会不会有匕首从背后刺来。其实自从那次你解开了我契约书上的锁，我就知道是你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一字一句地敲在欧阳瀚龙的心上。

　　“我想，这种感觉……大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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