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我聆听生灵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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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连续多日被那些来自远古的沉重记忆所困扰,欧阳瀚龙的精神已然绷紧到了极限。今夜,当他终于被疲惫拖入睡眠的深渊时,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冰冷恶意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缠了上来。这不是旁观历史的碎片,这不是感受他人的悲欢。这是一种被强行塞入,如同亲身经历般充满绝望与硝烟气息的属于他自身“未来”的记忆洪流。他知道一些来自未来的模糊的轮廓,但细节始终如同被浓雾笼罩。而此刻,这浓雾正被一股无形而粗暴的力量硬生生撕裂。
他的意识仿佛被剥离出来,漂浮在一个极高的维度,俯瞰着一条由无数光怪陆离的信息汇聚而成的、喧嚣奔腾的网络洪流。那些标题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刺激着观看者的神经:
【深度揭秘】“矫正机构”还是人间地狱?起底皓翔励志教育背后的黑幕与悲剧!幸存者家属联名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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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触目惊心或匪夷所思的新闻标题如同走马灯般飞速滚动,评论区里,愤怒的声讨、冷血的嘲讽、麻木的围观、猎奇的兴奋……各种情绪交织碰撞,将网络空间变成了一个巨大混乱的情绪垃圾场。
幕后黑手的名字并未直接出现在这些报道中,但他能清晰地、无比确信地感受到,这些看似孤立、不断挑动社会最敏感神经的事件背后,都隐约晃动着一个优雅而冷酷的影子。
她像是一个沉浸在巨大社会实验中的疯狂科学家,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人类这片池塘,不断投下或大或小的石子,记录着每一次涟漪的形态与碰撞。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些“小打小闹”,将其归咎于这个信息爆炸时代的必然混乱,或是某些隐秘组织的恶意行为,却无人能够察觉,这些看似杂乱的涟漪,正以一种符合某种黑暗数学规律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汇聚、共振,即将形成吞噬一切文明堤岸的毁灭性漩涡。
视角不受控制地切换。他看到狩天巡的成员们,包括他自己,如同救火队员般,在各个危机现场疲于奔命。他们处理着突然出现的混沌生物侵袭,试图扑灭迪贝露随手点燃的一处处小火苗。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深处依旧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他们坚信,只要守住防线,阻止混沌源流的大规模入侵,就能最终挫败迪贝露的阴谋
他们以为自己在与来自维度之外的敌人赛跑,却浑然不知,那真正的、足以致命的背刺,并非来自遥远的黑暗,而是来自他们拼尽全力、自以为正在守护的文明堡垒的内部。那致命的按钮,早已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在了发射台上。
场景在瞬间被暴力地拉伸,变得无比宏大,充满了令人心脏停跳的恐怖。
全球范围内,与混沌源流的战争进入了最惨烈最白热化的阶段。天空不再是熟悉的蓝色或夜空,而是被扭曲的能量撕开了一道道巨大的、流淌着污秽色彩的裂口,如同世界流脓的疮口。无数形态狰狞、难以名状的恐怖造物,如同来自深渊的蝗虫,从这些裂口中汹涌而出,遮天蔽日。曾经繁华的都市化为了残酷的绞肉机战场,灵璃坠闪耀的各色光芒与混沌污秽的能量束激烈地对撞、湮灭,爆炸的轰鸣、建筑崩塌的巨响、人类战士的怒吼与怪物的嘶嚎、平民绝望的哭喊……所有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献给文明终末的挽歌。
九牧、鹰翼联邦、幻鸢城、荣耀帝国、北境同盟、神圣教廷……所有国家、所有势力的力量,在生存的本能驱使下,被迫摒弃前嫌,历史上第一次真正地、不完全地团结在一起,为了种族延续这最卑微也最崇高的目标,倾尽所有。
他能感受到自己正手持黑暗之渊,在战场的最前沿奋力厮杀。长枪挥舞间,漆黑的能量如同拥有生命般奔涌而出,吞噬着任何敢于靠近的敌人。他身边,是南宫绫羽那如同灯塔般圣洁、温暖而坚定的光晕,驱散着黑暗与绝望;是欧阳未来那冻结万物、晶莹剔透却蕴含极致寒冷的冰霜风暴,将大片敌人化为冰雕;是冷熠璘那狂暴不羁、撕裂长空的湛蓝雷霆,每一次炸响都带来一片焦土与毁灭;是时雨那如同鬼魅、来去无踪的青色风影,在敌群中穿梭,留下无数断裂的肢体;是羽墨轩华那沉默却高效到极致的杀戮艺术,蓝灰色的短发在战场上闪烁,每一次现身都伴随着精准而致命的打击;还有樱云那交织着深邃黑暗与炽热火焰的奇特力量,以及她身边那若隐若现的幻影,共同构成了一道诡异而强大的防线……他们是人类阵营最锋利的矛,也是最坚固的盾,在无边无际的绝望战场上,硬生生撕开一道道短暂的口子,带给残存的人们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希望之光。
就在战况最为焦灼,所有人都以为这将是一场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比拼意志与消耗的残酷拉锯战时
变故,以一种远超所有人想象的方式,悍然降临!
全球范围内,所有尚在人类控制中的、甚至包括部分已被混沌生物占据但核心发射设施尚且完好的主要军事基地、战略核潜艇、深埋地下的发射井……在同一毫秒,失去了所有人为的控制信号。所有的操作界面瞬间黑屏,所有的安全协议、物理隔离措施,在那超越当前科技理解范畴的权限面前,形同虚设。
迪贝露!
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仅仅玩弄社会实验的幕后黑手,她像一种潜伏至深的超级病毒,早已悄无声息地侵蚀、控制了她觊觎已久的“玩具”最致命的中枢神经!
“不——!!” 战场上的他,凭借着黑暗之渊对能量的极端敏感,以及某种冥冥中的直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那弥漫在全球电子网络、无线信号中,属于迪贝露的冰冷而充满嘲弄的意志。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无尽愤怒与绝望的嘶吼,但这吼声在下一刻,便被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淹没。
死神,在这一刻,睁开了它那漠然亿万生灵的眼睛。
数以千计拖拽着炽热、冗长尾焰的死亡使者,从广袤的陆地、深邃的海洋、隐蔽的深山井口中,挣脱了束缚,带着人类科技文明的最高结晶与最深恶意,腾空而起,义无反顾地刺破了那本就布满创伤与硝烟的天空。它们的轨迹经过最冷酷、最效率的数学计算,目标直指全球几乎所有尚有人类大规模聚集、仍在组织有效抵抗的大都市、工业制造中心、交通物流枢纽、能源供应节点……
毁灭,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彻底,如此的不容置疑。
第一朵象征着绝对死亡的蕈状云,在鹰翼联邦东海岸某座曾经灯火辉煌、承载数千万梦想的超级都市中心轰然升起。那炽白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摩天大楼、街道、公园和其中所有来不及思考的生命,巨大的火球如同地狱的果实般急速膨胀,冲击波化作了神灵愤怒的拳头,将人类引以为傲的钢铁丛林轻而易举地夷为平地、化为琉璃。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第十朵……第一百朵……
幻鸢城那些充满艺术气息的浪漫街巷在核火中直接升华气化;荣耀帝国承载了无数历史的古老都城与议会大厦化为放射性尘埃随风飘散;北境同盟赖以生存的庞大工业心脏在连环爆炸中彻底停止跳动;神圣教廷那汇聚了信仰与虔诚的千年圣城被从天而降的燃烧火雨无情“净化”……
爆炸的光芒在地球的夜半球上连成一片,此起彼伏,仿佛有无数个短暂而暴虐的、象征着终末的太阳,被强行点燃,又迅速熄灭,只留下永恒的创伤与死寂。
他的意识在这毁天灭地的连环冲击下剧烈地颤抖、哀鸣,仿佛亲身感受到了那席卷全球的、足以熔化钢铁的灼热风暴,以及随之而来、无声无息却更加致命的辐射尘埃。原本充斥着各种声音的通讯频道,先是被无法理解的尖啸和爆炸声占据,随后迅速被各种语言的、充满了极致恐惧与诅咒的绝望呐喊所充斥,最终,所有这些声音都归于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代表着文明脉搏停止的静电噪音与彻底死寂。
人类经营了数百年,引以为傲的现代文明核心,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被自身创造出来的最强大的毁灭之力,从物理层面上近乎彻底地抹去。前线的士气在目睹后方家园升起的死亡之云时瞬间崩溃,所有的后勤补给线彻底断绝,复杂的指挥系统化为乌有,幸存的抵抗力量被分割成了无数互不知晓、各自为战的孤岛。这,根本谈不上是战败,这是一场针对人类文明本身的、高效而彻底的格式化。
在这文明崩塌的宏大背景下,一些更加具体、更加刺痛灵魂的画面,如同锋利的玻璃碎片,强行楔入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时雨。
他看到她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四周是堆积如山的、形态各异的混沌生物残骸,散发着恶臭的污血几乎浸透了她的靴子。她显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苦战,那顶几乎从不离身的鸭舌帽不知去向,黑色的头发散乱不堪,沾满了血污和灰尘。她身上的衣物破损严重,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有些还在汩汩地流淌着鲜血,有些则已经呈现出被混沌能量侵蚀后的不祥黑色。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背对着他,望着远处依旧在翻滚、似乎永无止境的混沌浓雾,以及更远方天际线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象征毁灭的暗红色光芒。
风,吹动她散乱的发丝,却带不起任何生机。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注视,时雨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了头。
那一刻,他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曾经总是隐藏在帽檐阴影下、带着疏离与警惕的清秀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汗水、血水与污渍混合在一起,勾勒出绝望的痕迹。而她的眼神……那眼神复杂到让他心脏绞痛。里面有没有一丝怨恨?怨恨这个最终依旧走向毁灭的世界,怨恨他们所有人未能阻止的结局?有无奈吗?对自身力量的渺小,对命运无情的嘲弄?有解脱吗?从这无尽的战斗、失去与痛苦中最终得以休息的释然?
或许,这些情绪都有,又或许,那眼神早已空洞到超越了任何情绪的范畴。
她就那样,用这最后复杂难言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然后,她那早已到达极限的身体,仿佛终于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无声无息地、轻飘飘地向前倾倒,重重地摔落在脚下那由敌人与自己鲜血混合浸透的、冰冷粘稠的尸骸之中。
再也没有动弹……
他看到了冷熠璘。
冷熠璘悬浮在半空中,但他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周身被一种极其不稳定、狂暴到极致的暗紫色雷霆能量所包裹、吞噬,那能量不再代表着秩序与决断的雷,而是充满了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意志。他的身体发生了可怕的畸变,皮肤下仿佛有雷电在窜动,肌肉虬结膨胀,五官在能量的冲击下扭曲,发出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咆哮。
那是冷家血脉深处封印的、代代相传也代代压制着的毁灭之力。在这绝望的终局,在目睹文明崩塌、一切努力化为乌有的巨大冲击下,他终于……没能守住最后的界限,选择了释放这头与敌偕亡的凶兽。
他化身为真正的雷暴核心,所过之处,无论是潮水般涌来的混沌生物,还是残存的建筑、大地,都在那无差别爆发的暗紫色雷浆中被撕裂、气化、湮灭。那场景壮观而凄厉,仿佛末日审判的具现。
他清空了肉眼所及范围内的一切敌人,制造出了一片短暂的、绝对的死亡地带。
然后,那毁灭性的能量开始向内坍缩。
下一刻,无法形容的刺目闪光吞噬了一切。
天地间只留下了一种仿佛连声音本身都被抹去的绝对寂静与空白。
当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琉璃化坑洞,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臭氧和某种本质被破坏的空虚气息。
他看到了樱云,还有她身边那位气质高贵的血族女皇绫舞,她们似乎是在保护一群瑟瑟发抖的、手无寸铁的平民,撤退到某个相对完好的地下设施入口处。
两人显然都已经耗尽了力量。樱云异色的双瞳充满了疲惫,娇小的身体摇摇欲坠。绫舞那属于血族皇者的威仪也减弱了许多,脸色苍白,依靠着墙壁才能站稳。她们为了保护这些人,已然倾其所有。
然而,核爆之后的世界,秩序彻底崩坏,猜忌与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蔓延。
不知是谁最先喊出了那个词——
“女巫!她们是带来灾厄的女巫!”
“是她们引来了怪物!是她们带来了毁灭!”
“她们不是人类!是异类!”
恐慌的人群如同被点燃的干草,长期压抑的恐惧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他们拿着简陋的武器——棍棒、石块,甚至只是空着手,眼中燃烧着非理性的、疯狂的火焰,一步步逼近那两个为了保护他们而力竭的女子。
樱云抬起头,看着那些她刚刚还在奋力保护的人们,那双异色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悲伤和一丝了然的绝望。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姐姐绫舞。
绫舞,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血族女皇,此刻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握住了妹妹的手。她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试图反抗或解释的神情,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平静。
人群一拥而上……
他看到了熊熊燃起的火焰,听到了人群狂热而恐惧的呐喊,看到了在那跳跃的火光中,两个相互依偎的、逐渐被吞噬的纤细身影……
自始至终,她们没有动用任何残留的力量去伤害那些被恐惧支配的人们。
他看到了羽墨轩华。
在一片仿佛连光线都被扭曲的奇异空间,或者是在某个战场的至高点。她的对手,并非铺天盖地的混沌生物,而是一个散发着纯粹、柔和,却带着某种绝对正确与排斥意味的雪白身影。那身影如同传说中的天使,轮廓完美,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光辉,但其存在本身,就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要将一切“异质”都净化掉的压迫感。
羽墨轩华,这位沉默的同伴,此刻终于不再隐藏。在她背后,赫然展开了一侧巨大、苍劲、仿佛蕴含着风暴与力量的羽翼!那羽翼带着一种古老蛮荒的气息,羽毛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但她的另一侧,本该有着对称羽翼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只有破碎的衣料和某种陈年的、仿佛早已存在的伤痕。她如同一个折翼的古老守护者。
她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去看远处那些正在发生的同伴的悲剧。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是一种混合着决绝、了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等待了亿万年的宿命感的复杂表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体内那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燃烧、引爆!蓝灰色的短发在澎湃的能量场中狂舞。
然后,她动了。
如同扑火的飞蛾,如同逐日的夸父,她仅凭着那一侧残翼,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化作一道燃烧着生命与本源力量的流星,决绝地、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道雪白的、如同法则化身般的身影。
两者接触的瞬间,是极致的白光湮灭了一切。
光芒过后,无论是那雪白的身影,还是羽墨轩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于那个空间。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虚无与寂静。
他唯独看不到的,是欧阳未来和南宫绫羽的结局。她们的身影在梦境的碎片中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隐藏,或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
而他自己的结局,他也无法看清全貌。他只看到一个画面: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由各种扭曲混沌生物组成的、如同黑色海洋般的敌群中央。四周是死寂的废墟,燃烧的残骸,以及同伴们消逝后留下的空洞。他不知道此刻世界上还剩下多少人,是否还有其他的抵抗者,他只知道,也许,只剩下自己还可以战斗,还必须战斗。
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那柄巨大的黑色骑士枪。枪身冰冷,却与他沸腾的绝望和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意志产生着共鸣。
他抬起头,望向那无穷无尽的、象征着毁灭与终结的敌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然后,他迈开了脚步,拖着沉重的身躯,坚定不移地,走向了那注定被吞噬的命运,走向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最后的战场……
“咔嚓!”
如同最精美的水晶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整个梦境,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绝望与不甘,都在一瞬间布满了裂痕,随即轰然破碎!化作亿万片闪烁着痛苦与毁灭光芒的碎片。
但,这并非终结。
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无形力量强行介入。那亿万的碎片仿佛被按下了倒带键,以违反常理的方式倒流、汇聚,再次拼凑、复原,试图将那段绝望的未来重新呈现。
而在那破碎与复原的间隙,在那梦境的最底层,他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结构复杂精密到超越凡人理解能力的时钟虚影。它的齿轮如同星辰般运转,它的刻度蕴含着宇宙的生灭。而此刻,那时钟的指针,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违背一切物理法则的方式,逆向转动。
不是倒流几分钟,几个小时,而是向着时间的源头,向着那开天辟地、万物初生的一刻,坚定不移地回溯!
一股寒意,比核爆的冰冷,比同伴死亡的绝望,更加深邃彻骨地,瞬间冻结了他的灵魂。
新的轮回……开始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无法逃避的命运!”
一个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幼,不带任何感情,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嘲弄与冷漠,直接在他的意识最深处炸响,如同最终的宣判:
“……我知道。”
“你在妄想改变这一切,不是吗?”那声音质问道,如同冰冷的针,刺探着他内心最深处那丝不肯屈服的微光。
“你难道不觉得,逆天而行,太过于痴心妄想了吗?”
听到这句质问,梦境意识核心中的他,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无比清晰的弧度,那是一种混合着无尽疲惫与某种根植于灵魂深处倔强的微笑。
“痴心妄想?九牧有句话叫,人定胜天!”
“我并不是在跟你探讨哲学问题。”那声音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不悦,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满。
“我也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他平静地回应,那丝微笑依旧挂在嘴角。
那声音传来一声清晰的、充满了不屑与怜悯的嗤笑。
“等你有能力接触到世界之外的真相,再来回过头,好好品一品你说过的话。”
话音落下,那声音如同退潮般彻底消散,无影无踪。而整个支撑着这段绝望未来的梦境,也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与实体,开始崩塌、淡化,最终化为虚无的尘埃,即将彻底消散于意识的黑暗深处……
欧阳瀚龙猛地睁开了眼睛!
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和后背的睡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窗外,依旧是沉沉的夜色,房间熟悉的轮廓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是梦……只是一场梦……
他大口喘息着,试图用这个念头安慰自己,但梦中那核爆的光芒、同伴临终的眼神、那逆向转动的巨大时钟……所有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太过清晰,那冰冷的绝望感如同实质,依旧缠绕在他的神经末梢,久久不散。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刚刚从梦境的泥沼中挣脱,尚未完全回归现实的那一刹那模糊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并非他熟悉的房间天花板。
而是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不染尘埃的纯白色戏服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他的床前,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戏服的样式古老而陌生,看不出具体的朝代与地域,宽大的水袖垂落,遮住了手部。脸上,覆盖着一张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雕刻的纯白面具,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不自然的光芒,显得无比诡异。
那白衣戏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尽管没有眼睛,但欧阳瀚龙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穿透灵魂的“注视”。
然后,那白衣戏子微微向前欠身,动作优雅而标准,仿佛在舞台上向观众致意。
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那声音同样难以分辨男女,却与梦中那个冰冷的声音截然不同。这个声音空灵、缥缈,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非人的、悲天悯人般的温柔,却又在这温柔底下,潜藏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与虚无。
祂轻轻地说:
“我聆听生灵的祈祷,我不忍生命的消散……”
话音落下,那白色的身影开始如同浸入水中的水墨画般,缓缓变淡、消散,连同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具,一起融入了房间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彻底僵在床上、瞳孔收缩、连呼吸都几乎忘记的欧阳瀚龙,以及那两句如同诅咒又如同谶语般的话语,在死寂的房间里,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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