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迟来五百年的哭泣

　　顾清辞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芙宁娜僵硬地被她抱着，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和微微发抖的身体。

　　（她在哭…）

　　（为了我…哭？）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五百年来，从未有人为她哭过。那些崇拜、那些欢呼、那些质疑的目光…都不曾包含这样纯粹的心疼。

　　顾清辞终于稍稍平静下来，她松开芙宁娜，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

　　抱歉，我太激动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我只是…一想到你要经历那些…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芙宁娜一直紧闭的心门。

　　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审判…

　　当众揭穿…

　　所有人的目光…

　　芙宁娜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刚才说…

　　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审判…是什么样的？

　　顾清辞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透露了多么残忍的未来。

　　在游戏里…

　　她小心翼翼地说，仔细观察着芙宁娜的反应，你在欧庇克莱歌剧院被当众审判…旅行者拿出了证据…你被迫承认自己不是神明…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进芙宁娜的心脏。

　　（当众…）

　　（被揭穿…）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骗子…）

　　突然，她想起之前在蓝星的手机上无意间刷到过的那些图片——金发旅行者站在法庭上，而她自己则是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当时她还以为那是粉丝的恶搞作品，一笑置之…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都是即将发生的未来…）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观众席上失望的眼神、窃窃私语的嘲讽、还有那个金发旅行者冷漠的目光…

　　芙宁娜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落地窗。

　　她的异色瞳因恐惧而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要…

　　她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要被审判…不要被所有人看着…

　　五百年的孤独在这一刻击垮了她。

　　那些独自度过的夜晚…

　　那些无人倾诉的心事…

　　那些强颜欢笑的表演…

　　所有伪装土崩瓦解。

　　五百年…真的好长…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每天都要演戏…不能告诉任何人…连最亲近的人都要欺骗…

　　顾清辞心疼地看着她。

　　眼前的芙宁娜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水神，只是一个害怕被抛弃、害怕被揭穿的孩子。

　　她轻轻走过去，蹲下身，将芙宁娜拥入怀中。

　　哭吧。

　　她柔声说，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动物，这里没有人会笑话你。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芙宁娜紧紧抓住顾清辞的衣襟，把脸埋在她温暖的颈窝里，终于放声大哭。

　　为什么是我…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为什么非要是我来演这场戏…每天戴着面具生活，连哭都要找个没人的角落…

　　顾清辞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西装外套。

　　我知道…

　　她低声回应，那些孤独，那些委屈…我都知道…

　　因为她曾在屏幕前，为这个女孩的故事流过太多眼泪。

　　芙宁娜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五百年的伪装，五百年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她在顾清辞的怀里颤抖着，仿佛要把积压了五个世纪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有时候…

　　她抽泣着说，我甚至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是芙宁娜，还是芙卡洛斯，还是…谁都不是…

　　顾清辞的心像被揪紧了一样疼。

　　她能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那不仅仅是恐惧，更是深深刻入灵魂的孤独。

　　我记得每一个深夜…

　　芙宁娜的声音越来越轻，在沫芒宫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我的脚步声…有时候我会对着墙壁说话，假装有人在听…

　　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在顾清辞的肩头。

　　最可怕的是庆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一起欢笑，而我只能站在高处，看着他们的快乐…那些欢呼声越响亮，我就越觉得寂寞…

　　顾清辞抱紧了她，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这五百年的寒冷。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她在芙宁娜耳边轻声承诺，从今以后，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再演戏。

　　芙宁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可是…如果被人发现…

　　那就让他们发现。

　　顾清辞的语气坚定，在我的世界里，你不需要扮演任何人。你就是你，是值得被珍惜的芙宁娜。

　　这句话让芙宁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五百年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重新把脸埋进顾清辞的怀里，这次不再是崩溃的大哭，而是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归途般，发出压抑的、细细的啜泣。

　　顾清辞就这样抱着她，任由时间流逝。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在她们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芙宁娜的哭声渐渐平息。

　　她依然靠在顾清辞怀里，像是抓住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对不起…

　　她小声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顾清辞摇摇头，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她的声音很轻，我不该提起那些事…

　　芙宁娜抬起头，异色瞳在泪光中显得格外清澈。

　　但是…

　　她咬了咬嘴唇，谢谢你告诉我。

　　至少现在，她不是完全无知地走向那个既定的结局。

　　顾清辞看着她脆弱却坚强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芙宁娜。

　　她郑重地说，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那些。

　　芙宁娜怔怔地看着她，眼眶又有些发热。

　　（这一次…）

　　（也许真的可以相信？）

　　她轻轻点头，把脸重新埋回顾清辞的肩头。

　　窗外，夜色温柔。

　　而在温暖的办公室里，一个跨越次元的约定悄然成立。

　　对芙宁娜来说，这或许是她五百年来，第一次真正地卸下所有伪装，在一个理解她所有痛苦的人怀里，做回那个会哭会怕的、真实的自己。

　　顾清辞感受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在心里默默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个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女孩。

　　不管是在蓝星，还是在提瓦特，她都会成为芙宁娜最坚实的后盾。
　　http://www.hlys.cc/52150/3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