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迹点播

　　“哼哼哼~果然，唯有真正的神迹，才能穿透凡俗的迷雾，照亮子民们蒙昧的心智！”

　　芙宁娜翘着腿，得意地晃着脚尖，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粉丝数和评论区汹涌的“膜拜”浪潮，像最甜美的枫达汽水，咕嘟咕嘟地滋养着她那前几天备受打击的自尊心。

　　（看吧！本神明稍微展露一丝真正的力量，便能引来如此狂热的追随！之前的冷遇，不过是明珠蒙尘罢了！）

　　她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评论和私信，里面充满了各种惊叹和……嗯，奇怪的请求。

　　【水神大人！能表演个凭空造浪吗？！】

　　【求看冰封喷泉！瞬间那种！】

　　【芙芙！可以用水元素给我捏个小团雀吗？球球了！】

　　【大人，您还缺端茶送水的仆从吗？上过大学那种！】

　　（嘛…虽然要求千奇百怪，但这份渴望见证神迹的虔诚，倒也值得嘉许~）

　　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的感觉在她心中蔓延。

　　在提瓦特，她的力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是神明权威的象征，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

　　而在这里，她的力量，却成了被期待、被渴求、甚至被“点播”的……表演？

　　这种感觉，微妙地满足了她内心深处那个渴望被关注、被喝彩的“表演者”灵魂。

　　“既然如此……”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光芒，“本神明便仁慈地，回应一下子民们的祈愿吧！”

　　下一次出现在蓝星时，她特意选择了一个人流量不小的开放式公园，那里有一个不小的景观湖。

　　她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优雅地走到湖边，然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直播功能。

　　（来吧！让神迹，在此刻降临！）

　　几乎是在直播开启的瞬间，人数就开始飙升。弹幕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来。

　　【来了来了！前排合影！】

　　【真的是本人吗？！期待神迹！】

　　【芙门！】

　　芙宁娜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略带浮夸的完美笑容。

　　“啊~聚集于此的子民们！今日，阳光正好，湖水澄澈，正是展现水之权能的绝佳舞台！你们渴望见到何种奇迹？尽管道来，神明自会满足你们的愿望！”

　　她学着之前在视频网站上看过的互动方式，试图与“子民”们交流。

　　弹幕立刻疯狂地刷起了各种“点播”内容。

　　【让湖水旋转起来！形成漩涡！】

　　【在水面上走路！就像走在镜子上！】

　　【把湖水变成葡萄酒！（划掉）这个可能不行……】

　　【来个大的！水龙卷！迷你版的也行！】

　　芙宁娜看着飞快滚动的弹幕，嘴角微翘。

　　（嗯…漩涡？简单。）

　　她伸出右手，对着平静的湖面，轻轻一划。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搅动了湖水，湖心处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但却清晰可见的漩涡，带动着几片落叶飞速旋转！

　　【卧槽！来了来了！】

　　【真·言出法随？！】

　　【这怎么做到的？！水下有机器吗？】

　　（哼哼，见识到了吧！）

　　“那么，下一个……”

　　她目光扫过弹幕，“在水面行走？”

　　她优雅地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穿着精致皮鞋的脚，踏上了湖面。

　　水元素在她脚下瞬间凝聚、固化，形成一小片看不见的、坚实的支撑。

　　如履平地。

　　她甚至在湖面上轻盈地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

　　【！！！！】

　　【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这绝对是真神！我信了！】

　　欢呼和惊叹通过弹幕传来，虽然无声，却比任何现场的掌声都更让芙宁娜感到愉悦。

　　她享受着这种被无数目光聚焦，并且能用真正的力量（而非演技）征服他们的感觉。

　　她玩心大起，又随手凝聚了几个水球，让它们像顽皮的精灵一样在空中互相追逐、碰撞，炸开成一团团朦胧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每一次小小的“神迹”，都能引来弹幕的又一波高潮。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真的弄个微型水龙卷玩玩时——

　　一条与众不同的、带着明显稚气的弹幕，夹杂在无数的“牛逼”和“666”中，缓缓飘过：

　　【水神姐姐，你的魔法……能让我妈妈的头不那么痛吗？妈妈总是很累，头疼。】

　　芙宁娜准备凝聚水龙卷的手，顿在了半空。

　　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

　　（……诶？）

　　头痛？

　　这……不在她“神迹”的节目单里啊。

　　她的力量，可以操控水流，可以凝聚形态，可以制造华丽的视觉效果……

　　但治病？

　　尤其是……人类的身体病痛？

　　（这……本神明又不是草神或者那个不干正事的吟游诗人……）

　　她张了张嘴，那句习惯性的、浮夸的“此等小事，神明自有安排”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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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条孤零零的、带着微小希望的弹幕，她忽然觉得，之前那些华丽的水漩涡、水面行走，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就像精致的泡沫，虽然美丽，却一触即破。

　　弹幕还在疯狂滚动，催促着她进行下一个“神迹表演”。

　　但她却忽然失去了兴致。

　　那个小小的祈愿，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荡开了不同于以往任何情绪的涟漪。

　　有点无措。

　　有点……沉重。

　　她沉默了几秒，脸上的戏剧化表情慢慢收敛，用一种难得的、近乎平和的语气对着镜头说：

　　“嘛……今日的神迹展示，暂且到此为止。”

　　不等弹幕反应过来，她快速结束了直播。

　　公园里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个小小的漩涡还在湖心缓缓转动，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芙宁娜站在湖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倒影里的她，依旧华丽，却带着一丝茫然。

　　（魔法……能止痛吗？）

　　她抬起手，一缕清凉的水流缠绕上她的指尖，温柔而顺从。

　　（如果……只是让她感觉清凉一点，舒服一点……应该……可以试试？）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

　　她第一次觉得，这被她视为表演工具、力量象征的水元素，似乎……还可以有别的用途？

　　一种她从未认真思考过的用途。

　　回到沫芒宫。

　　她罕见地没有立刻去查看直播的数据和后续反响。

　　而是走到窗边，望着枫丹廷的万家灯火。

　　那个小小的祈愿，仿佛还在她耳边回响。

　　（……真是的，给本神明出了个难题呢。）

　　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看来，异世界的“信仰”，并不总是伴随着欢呼和惊叹。

　　有时，它也会以最朴素的方式，悄然到来。

　　带着一份……她不知该如何回应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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