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望着汽车远去的影子，何大清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好家伙，这小子这么大面子？

　　这种规格的轿车，怕是杨厂长都没坐过吧？刚才管那小伙子叫啥来着？陈秘书？

　　这年头能配秘书的可没几个，至少得是大厂厂长级别的才行。李东居然是被邀请的客人，专车接送这待遇也忒高了！

　　何大清越想越不是滋味，等见到厂里来接自己那辆破旧的吉普车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人和人的差距可真够大的！

　　...

　　半小时后，小轿车停在一处安静的院落前。李东认出来，这就是电视剧里大领导住的二层小楼。

　　李东同志，咱们到了，首长正在家等着呢。

　　跟着陈秘书进屋后，周老正和几个人在客厅说着话。

　　哟，李东来啦，快坐快坐。

　　看见李东进来，周老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春节会面】

　　周老新春安康，带了些苹果请您尝尝鲜，小小心意着实不成敬意。

　　你这孩子，我请你吃年夜饭反倒让你破费，往后人来了就行，莫要再带东西了。

　　老爷子虽这么说，还是让人收下了果篮——这倒不算 ** 。

　　李东啊，给你引荐几位前辈。周老起身介绍道：这位是耀华玻璃厂张明厂长，这位是京北电子管厂邓小辉厂长......指到第三位时特意加重语气：至于这位娄振华同志，可是你们轧钢厂的老领导喽。

　　首长快别这么说！娄振华连连摆手，鬓角渗出细汗：如今轧钢厂早改制国营，我这退休老头哪敢称领导。

　　席间顿时笑开，有人打趣道：老娄这是做贼心虚，该罚三杯！见众人哄笑，娄振华告饶：诸位饶了我这二两酒量吧！

　　李东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娄半城。不过四十出头模样，算起来他的小女儿娄小娥，现在应当刚及豆蔻年华。

　　周老适时解围：说正事，这位红星轧钢厂的李东同志，年纪轻轻却屡立奇功——智擒敌特的是他，妙手回春救工的也是他。

　　几位厂长闻言收起长辈姿态，仔细端详这位得周老青眼的年轻人。娄振华听得是自家厂里的职工，目光中更添几分赏识。

　　都是工友们帮衬，我不过尽了本分。李东拱手逊谢，眉宇间却透着从容气度。

　　几人点头认可李东谦逊稳重的作风。

　　杨厂长快步进门致歉：老领导，实在抱歉来迟了。

　　年节家宴不必拘礼。周老笑着招呼道，尝尝我儿子带来的南方好茶。

　　众人落座品茗时，李东坐在角落安静倾听。与此同时，陈秘书将何大清带至后厨便离开了。何大清打量着齐全的调料，决心要好好表现——今天能否重获工作机会再续姻缘，全看这顿饭了。

　　周老环视众人道：当前公私合营进展顺利，轧钢厂等主要企业已完成改制，各厂效益显着，证明这条路走对了。

　　听 ** 作汇报，获得肯定的杨厂长等人纷纷表态：我们定当再接再厉！娄振华始终沉默旁观，李东明白这位娄半城是在避嫌——作为交出工厂的资本家，在这种场合保持谨慎才是明智之举。

　　周老望向李东，面露欣慰：各位老同志，切莫以为大型企业改制完成就能放松警惕，更艰巨的挑战还在后头。

　　接下来要在全国范围推行个体经济公私合营，这场持续性的全面改革，难度不小啊。

　　令人欣慰的是，群众中涌现出李东这样有远见的同志。若多几个这般人才，工作推进必将事半功倍。

　　杨厂长等人闻言俱是一惊。他们虽知周老格外器重李东，却不晓得其中缘由。此刻听周老这般评价，众人心中愈加疑惑——这年轻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连娄振华也打起精神，重新打量起这个年轻人。

　　不瞒诸位，李东同志对国家政策与社会现状的研判之深，远超绝大多数干部。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李东再能干，终究只是个普通工人啊！

　　见众人半信半疑，周老便说起当日微服私访时，在小酒馆听到的李东那番议论。

　　......

　　李东同志善于发动群众，解疑释惑，竟能让大伙争先恐后报名参加合营。这般工作能力，我们的干部队伍里可没几个人具备。

　　说到此处，周老突然摇头叹息。那日酒馆里街道干部范金有的做派，实在令人生厌。

　　要发展工业、推动社会变革，就必须扎根群众，团结所有可团结的力量。不管是工人农民，还是商贾摊贩，只要思想进步，都是我们的同志。

　　可有些干部端着官架子，在群众面前耀武扬威，人为制造对立，实在荒唐透顶！

　　这番话让在场众人陷入沉思。再看向李东时，眼中已满是钦佩——能被周老如此推崇，果然非同寻常！

　　杨厂长更是喜形于色。李东今日又给轧钢厂争了脸面，他这个厂长也与有荣焉！

　　（

　　几位朋友放下手头的活计，闲聊起家常琐事，毕竟是新春佳节，这次聚会更像是老友重逢。

　　不多时，周夫人笑眯眯地走进来告知：菜肴都备好了，让厨房上菜吧？

　　好，边吃边聊。周老应允着，同时吩咐陈秘书取来茅台酒。

　　今天不谈公务，咱们喝几杯。周老举杯邀请道。

　　陈秘书忙着斟酒时，何师傅端着餐盘走进来。

　　麻婆豆腐，宫保鸡丁——

　　他正报着菜名，抬头瞥见李东冲自己笑，顿时愣在原地。

　　李...李东？

　　何师傅惊讶不已，原来对方说的饭局竟是这里？这后生面子可真不小！

　　要知道这次是杨厂长特意登门邀请，反复交代他少说话只管做菜，不能出半点差错。在厂里混了几十年的何师傅自然明白，能让杨厂长如此谨慎的主家绝非等闲。

　　席间在座的几位厂长他都眼熟，但那位端坐主位的周老显然地位最高。

　　而李东竟能坐在大领导身旁侃侃而谈？何师傅彻底懵了，满脑子都是这小子藏得可真深的念头。

　　你们认识？周老好奇地问。

　　我们是一个院里的邻居。李东笑着解释。

　　杨厂长补充道：何师傅原是我们轧钢厂食堂班长，手艺不错，听说您家厨师回乡过年，我就推荐了他。

　　周夫人接话：刚才在厨房聊了会儿，这位师傅挺实在的。

　　李东暗笑何师傅装老实，肯定没说白寡妇那档子事，但也不打算戳穿。

　　见何师傅还呆站着，杨厂长催促道：别愣着，快上菜吧。

　　“哎，这就来！”何大清回过神，赶忙往厨房走去。

　　转眼间，他端着两个盘子回来，“尝尝这个，鱼香肉丝，还有夫妻肺片。”

　　看着桌上的菜肴，李东想起电视剧里的画面，笑着问道：“周老，您老家是四川的吧？”

　　周老含笑点头：“是啊，当兵离开家乡后，转眼几十年过去，现在虽然住在京城，还是惦记着这口家乡味。”

　　李东会意道：“那我猜下一道菜准是回锅肉。”

　　话刚说完，何大清正巧端着回锅肉进来，听到这句话时手上一抖，心里直嘀咕：这小子怎么连这都知道？

　　大伙儿瞧见真是回锅肉，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难不成李东还懂川菜？

　　周老开怀笑道：“好小子，有两下子，那你再说说，下一道是什么？”

　　何大清也盯着李东，觉得他就是蒙对的。

　　“桌上这些可都是川菜经典，要我说啊，接下来该上东坡肘子了。”

　　何大清眼睛瞪得溜圆，还真让他说准了！

　　周老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里透出赞许，看来李东平日博览群书，否则怎么会连川菜的上菜顺序都这么清楚。

　　简简单单几道菜，却让周老看出李东的涵养，在这年头实在难得。

　　当何大清端上最后一道菜时，众人面面相觑，嘿，真让他说着了，果然是东坡肘子！

　　“哈哈哈，李东啊，你可让我大开眼界，来，这杯酒我得敬你！”周老举杯笑道。

　　“您这话说的，应该我敬您才对！”李东赶忙端起酒杯，哪能真让领导给他敬酒。

　　杨厂长几个见状，也连忙举杯一饮而尽。

　　站在一旁的何大清看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连杨厂长都要恭恭敬敬的大领导，居然主动给李东敬酒？

　　看这架势，两人交情还不浅？

　　想起傻柱那混小子干的好事，何大清后怕得直冒冷汗，幸亏李东大人大量，要不然......

　　何大清终于意识到李东的深厚背景，比起四合院里的易忠海和刘海忠，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这位年轻人竟能与高层领导 ** 言欢，谈吐自若。

　　他懊悔儿子傻柱与李东作对的愚蠢行为，决心要修复双方关系。后厨忙活时，听着前厅的欢声笑语，何大清内心翻涌——同住一个大院，年纪相仿，李东已获得领导重用，而自家儿子却困在四合院的琐事里。

　　或许能托李东帮忙谋份差事...何大清琢磨着。采购员身份让李东积累了广泛人脉，这棵大树值得攀附。想到此处，他重燃希望，盘算着找个机会同路回家，拉近关系。

　　等到午后，宴席仍未散场。陈秘书前来传达首长谢意，并支付酬劳时，何大清忍不住打听：陈秘书，请问院里的李东同志要一同回去吗？

　　酒宴上觥筹交错，周老脸色泛着红光，兴致格外高昂。李东啊，最近难得这么痛快，来，给你看样东西。

　　周老先生谈兴正浓，从传统美食聊到历代变迁，又说到当下形势，李东的见解令在场众人叹服不已。杨厂长和娄振华等人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插不上话。

　　这可是我的心头好。周老离席片刻，捧着个锦盒回来，这些年走到哪儿都带着。

　　李东接过锦盒，揭开一看，瞳孔微缩：这是...

　　稀世珍宝吧？周老像个孩子似的炫耀着，眼中闪着愉悦的光。

　　几位客人探头观望，只见褪色的封面上赫然印着《太平御览》四个斑驳的古字。李东指尖轻抚书页，黄金瞳悄然运转，古籍的前世今生顿时了然于胸。

　　周老，这该是明代铜活字印本，代表着我国活字印刷工艺的最高水平。

　　你竟识得？周老诧异道。

　　李东从容解释：活字印刷始于宋代毕昇，经历了泥活字、木活字到铜活字的演变。明代虽有铜活字印书流传，但因保存不易，传世者皆为绝世珍品。

　　...

　　另一边，何大清跟着工作人员往外走。何师傅，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哎，好。何大清应着，心里却记挂着还没机会和李东说上话。只好先回家，等对方酒席散了再说。

　　众人中唯有娄振华有些见识，其余都是贫苦出身的朴实汉子，哪能明白这些门道，个个听得云里雾里，张着嘴愣愣望着李东，心头只剩一个念头：神了！

　　周老先生难掩兴奋，眼前这年轻人竟对古籍文物有如此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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