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铁雄的落幕

　　“你怎么来了”铁雄睁开眼，看向来人，两道神光射出，将昏暗的密室照得通明，映出来人的面容。

　　刺目的光芒中，来人的面容渐渐清晰。

　　竟是本该在兖州支援二王子的大王子。

　　铁雄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归于平静。

　　显然，他们之间事先有过某种约定或谋划。

　　“青州主力都被你弟弟引走，此时兵力空虚”铁雄收起眼中神光，语气平淡地问道“如今三日已到，准备好了？”

　　大王子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慢悠悠地环视着狭小的暗室，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地方...倒是够隐蔽的”

　　铁雄目光一凝：“嗯？”

　　“可惜啊”大王子轻笑着说道，“用来给你陪葬，未免太寒酸了些，还望你不要介意。”

　　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杀气已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铁雄闻言微微一怔，目光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视：“你不是永安”

　　语气中带着几分惊疑和警惕。

　　“好眼力”神秘人向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掌一翻，一杆漆黑大戟自袖中激射而出。

　　戟锋破空，在这逼仄的暗室里划出一道刺目寒光，眨眼间已逼至铁雄面门。

　　铁雄纹丝不动，双掌猛然合十，竟硬生生将大戟钳在半空。

　　他手腕一拧，大戟便易了主。

　　可当铁雄握住戟杆的刹那，脸色骤变。

　　这分明是他的融道神兵“断岳”

　　兵器既在此人手中，那来者身份已不言而喻。

　　铁雄心头一紧，握戟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铁虎托我问你一句话”神秘人毫不在意兵器被夺，抽出一个凳子坐下，动作随意得就像在茶馆闲聊。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但作为他的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

　　铁雄沉默不语，粗糙的手指缓缓抚过长戟上的每一道纹路。

　　这柄战戟陪他征战数十载，饮过无数敌人的鲜血，早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久别重逢，他想好好看看。

　　“什么话？”良久，铁雄终于开口。

　　神秘人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做这一切，值得么？”

　　“哈”铁雄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在暗室中回荡“你去过幽州么？我没让虎儿去过，他要去过就不会问这种问题”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锐利：“那里太苦太苦，十年里有九年在打仗，连我都是在军帐里出生的。

　　自我有记忆起，就是在战场上度过”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我只知道一定要打仗，要赢，要杀更多的敌人，这是铁家男儿的宿命”

　　“战死沙场”他冷笑一声，“那是我铁家最高的荣耀。铁家世代忠烈，天下皆知。但你可知道这名头是怎么来的？”

　　铁雄猛地将大戟插进地面：“是用我铁家一代代男儿的命换来的！”

　　“虎儿有个从未见面的大伯，比我天资更高，甚至有高人说他天人可期，只因为援军迟迟未到，为了满城百姓战死沙场”

　　“后来我才得知”铁雄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是魏王故意如此，他拿一城的百姓做饵，只为坑杀我的哥哥”

　　“从那时我便明白”铁雄眼中寒光闪烁，“什么保家卫国，什么社稷安康，全是屁话，我们打仗，是为了稳固他王室的江山”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所以，当虎儿踏入七境时，我就知道，魏王不会容下他，我哥哥发生过的事情，终将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所以”神秘人声音有些波动：“你是为了铁虎”

　　“不”铁雄摇摇头：“想保住孩子的性命，我有很多办法 ”

　　“我只是烦了，厌烦那只孱弱的蚊子趴在我铁家身上吸血，还嗡嗡乱叫”

　　“这王位，应该我来坐”

　　“高诚，我说这么多”铁雄凝视神秘人：“只是想证明，值，太值了，当那只蚊子被我一巴掌拍死时，是我一生中最爽的时刻，念头当即通达，天人机缘触手可及”

　　神秘人的伪装渐渐褪去，露出的那张脸，正是高诚。

　　“原来如此”高诚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答案我得到了，你该上路了”

　　“呵，要我死没那么简单”铁雄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还要感谢你把大戟归还给我，如今我也是天人，加上大印碎片，我...”

　　“噗嗤”

　　一声轻响，铁雄的眉心突然出现一个血洞。

　　他的表情凝固在茫然与震惊之间，嘴唇微张似乎还想说什么。

　　下一秒，数百个血洞在他身上同时绽开，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

　　他的生机在瞬间被彻底断绝，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全尸我就不给你留了”高诚缓步上前，伸手轻轻合上铁雄的双眼。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下辈子学聪明点，别随便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撒野”

　　说完，一掌把铁雄残躯拍成齑粉，彻底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半空中，一枚大印碎片闪烁着幽光，缓缓坠落，高诚伸手接住，指尖轻轻摩挲着碎片表面古朴的纹路。

　　正是王权大印的最后一枚碎片。

　　地面上，一枚古朴的戒指静静躺在凹坑中。

　　高诚弯腰拾起，精神力一扫便知是枚储物戒。

　　他撇了撇嘴，随手收入袖中。

　　“就这点家当...”高诚摇头嗤笑，“收拾起来都嫌寒碜。”

　　***

　　“他怎么说”

　　回到商会，铁虎早在这里等候多时。

　　解决掉二王子后，他便通过传送枪立刻返回到北海。

　　高诚看了眼铁虎，只是简单说了句“不后悔”

　　“呵，我就知道”

　　铁虎扯了扯嘴角，仿佛谈论的并非自己的父亲，可眼底那抹痛苦却出卖了他

　　“嗯”高诚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是他动的手。

　　其实娄凡出手同样十拿九稳，但没必要，他不想让手下之间心生芥蒂。

　　这份因果，他一人担着便是。

　　铁虎深吸一口气，指节用力到发白。

　　再抬头时，脸上已不见波澜。

　　他从怀中取出两枚碎片，纹路质地与高诚刚得到的如出一辙，稳稳递了过去。

　　“从今天开始，我要称您为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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