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法则之战

　　陈洛的指尖还残留着星核引擎崩解时的灼热，规则漩涡的引力突然收紧，将他整个人拽入一片混沌。

　　现在，你将面对的是吞噬法则最原始的形态。黑曜的声音像浸了水的银线，在耳膜上嗡嗡震颤。

　　陈洛眼前闪过刺目的金光，再睁眼时，双脚已踩在某种半透明的物质上——那东西像果冻般承托着他的重量，却又在脚底下翻涌着金色纹路，像极了源能回路。

　　重力突然倒转。

　　陈洛的心脏猛地撞向喉咙，整个人头朝下砸向，却在即将触及时被一股柔和的力托住。

　　他的腕表显示时间流速在疯狂跳动：前一秒是每秒三帧的慢放，下一秒又变成十倍速的快进，连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

　　这就是规则构成的空间？陈洛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光片，有的泛着冰蓝（是时间规则），有的跃动着橙红（是重力规则），还有些幽紫的碎片在他掌心的黑色漩涡前畏缩——那是源能规则。

　　系统面板突然闪烁起来，吞噬进度条从92%跳到93%，却又在他试图抓取一片时间规则时猛地倒退。

　　陈洛的指尖刚触到那片冰蓝光片，就像被火烫了般缩回——规则碎片在他掌心炸成刺痛的星芒，甚至在皮肤上灼出细小的血珠。

　　抗拒我？陈洛的呼吸急促起来。

　　通讯器里林昭的留言还在循环播放，陈霜的名字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他神经上。

　　他想起方才黑曜说的真正的考验，喉间泛起苦涩：他们早就算准了我会急着回去......所以用这种方式拖延？

　　他强行压下焦虑，再次伸出手。

　　这次瞄准的是一片悬浮在头顶的重力规则。

　　指尖刚碰到光片边缘，整片空间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陈洛的视野里同时出现了自己的后脑勺和正脸。

　　胃里翻涌的恶心感让他踉跄两步，额头抵在冰凉的规则壁上，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法则不是工具，而是生命......你要学会聆听它。

　　陈洛猛地睁大眼睛。

　　这句话像闪电劈开混沌，是父亲实验室日志里的最后一页！

　　他记得那天深夜，自己躲在资料柜后，看着父亲在全息屏前写下这段话，钢笔尖戳破了纸页：它们有自己的意志，强行吞噬会被反噬......

　　通讯器在口袋里震动得几乎要烧穿布料，陈洛却缓缓闭上眼。

　　他放弃了抓取的动作，只是将掌心的黑色漩涡轻轻展开，像捧着一只受伤的鸟。

　　规则碎片的嗡鸣突然清晰起来。

　　时间规则是清越的风哨，每振动一次就带走半秒；重力规则像老钟的摆锤，一下下叩击着某种更深层的韵律；最让他震颤的是那片幽紫的源能规则——它在哼鸣，音调里竟带着几分......委屈？

　　你在害怕？陈洛低喃。

　　掌心的漩涡自动旋转起来，不再是贪婪的吞噬，而是像在安抚。

　　幽紫碎片迟疑着靠近，轻轻碰了碰漩涡边缘，竟泛起一圈温柔的涟漪。

　　吞噬进度条地涨到94%，连带着陈洛的太阳穴都在发烫——这次不是刺痛，而是某种温暖的共鸣。

　　你太天真了。

　　金属摩擦声撕裂规则空间的宁静。

　　陈洛猛地睁眼，看见赫克托的机械臂正从空间裂缝里挤进来。

　　那家伙的战术目镜裂了道缝，左半边脸暴露在外，皮肤下的源能血管泛着病态的紫。

　　他另一只手举着枚银色圆盘，表面刻满陈洛熟悉的古魔法阵——是法则稳定器！

　　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你能驾驭的。赫克托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显然是用机械喉舌发声。

　　他的机械臂一挥，法则稳定器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原本温顺的规则碎片突然疯狂逃窜，连陈洛掌心的漩涡都被震得险些溃散。

　　陈洛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看见赫克托背后的空间裂缝里，还卡着半台破损的星核引擎——这疯子居然强行用引擎能量撕裂了规则空间！

　　通讯器里林昭的声音已经变成尖锐的电流声，他甚至能听见远处传来陈霜的咳嗽，带着浓重的鼻音：哥......我疼......

　　够了。陈洛的声音很低，却像有实质的重量。

　　他抬起手，黑色漩涡里突然涌出无数细如游丝的暗紫光线，精准缠住每一片规则碎片。

　　这一次，他没有吞噬，只是轻轻牵引——时间规则慢了下来，重力规则重新归位，连赫克托的法则稳定器都在瞬间暗了下去。

　　赫克托的机械臂地卡住。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稳定器表面的魔法阵正在崩溃，裂纹像蛛网般爬满银色外壳。

　　你......

　　该说天真的是你。陈洛向前一步。

　　规则碎片自动在他脚下铺出一条光带，每走一步，吞噬进度条就跳动一下，95%、96%......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规则在向他倾诉，像久别重逢的故人。

　　通讯器突然恢复清晰。

　　林昭的声音带着血沫的腥甜：陈洛！

　　他们用了源能腐蚀弹，霜儿的病房......

　　陈洛的手指猛地收紧。

　　规则空间里，所有光片突然同时转向，在他身后形成巨大的漩涡。

　　赫克托被这股力量掀飞，撞在规则壁上时，稳定器终于地炸成碎片。

　　我会回去。陈洛对着通讯器说，声音轻得像对自己承诺。

　　他抬头看向不断变幻的规则碎片，这次，他听见了更深层的旋律——那是法则在歌唱，在等待，在......共鸣。

　　规则空间的中心，陈洛掌心的黑色印记突然泛起幽蓝光芒。

　　那些曾抗拒他的规则碎片，此刻正排着队，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规则空间里的光片突然停止游移，像被无形的线串成了星图。

　　陈洛掌心的黑色漩涡不再是吞噬的黑洞，反而流转着类似于呼吸的韵律——每一次收缩，都有规则碎片主动投入其中，带着细不可闻的轻吟。

　　赫克托的机械腿在规则壁上划出刺啦的火花。

　　他瞪着战术目镜里疯狂跳动的数据流，直到看见自己机械臂关节处的源能管正渗出幽蓝液体——那是被规则反噬的能量，正顺着齿轮缝隙腐蚀他的人造骨骼。不可能......法则稳定器应该能......他的机械喉舌发出断裂的杂音，后半句话被卡在锈蚀的芯片里。

　　陈洛的指尖轻轻划过一片悬浮的重力规则。

　　那碎片立刻温顺地绕着他手腕旋转，带起一缕风，将赫克托散落在地的稳定器残片卷到两人中间。你总想着用科技锁死规则，陈洛的声音比以往更轻，却像钉子般钉进赫克托的神经，可规则是活的。

　　它们讨厌被囚禁。

　　话音未落，所有规则碎片突然调转方向，如万千银针刺向赫克托。

　　但陈洛的漩涡又轻轻一颤——那些光片在触及赫克托的瞬间拐了弯，在他身周织成一张流动的网。

　　网的纹路与赫克托机械臂上的源能回路完全一致，却在每一道交叉点上刻着反向的古魔法阵。

　　这是......赫克托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自己的机械臂正在试图修复稳定器残片，可每焊接一处，规则网就会复制同样的动作，在相反位置制造新的裂痕。

　　他的源能引擎明明在输出能量，却被规则网截胡，反过来用来加剧自身的崩溃。

　　逻辑闭环。陈洛说，你用规则稳定器束缚过多少人，现在就尝尝被自己的逻辑困住的滋味。他抬头时，规则空间的穹顶裂开一道金缝，黑曜的身影从光雾里踱出。

　　这个总裹在暗纹长袍里的地下裁判，此刻眼底的星芒比任何时候都亮。

　　比我预想的快了三分钟。黑曜的指尖划过规则网，网面立刻泛起水波似的涟漪，他们说你会被规则反噬，说吞噬者终将被吞噬......他忽然低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但你让规则成了盟友。

　　确实比那些只会硬吞的蠢货强......

　　陈洛的呼吸一顿。

　　他注意到黑曜的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环，和议会高层特有的源能共鸣器极为相似。你知道些什么。他没有询问，而是陈述。

　　黑曜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他抬手按在规则空间的核心处，那里突然浮现出无数血色光点——每个光点都对应着圣区地下的实验室，每个实验室里都漂浮着与陈洛同款的黑色漩涡。议会在复制你的系统。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像生锈的齿轮，用死刑犯做容器，用源能腐蚀他们的意识，逼他们吞噬规则......他们要在圣区中心引爆规则风暴，把整个城市的秩序撕成碎片，再用新的统治活下来的人。

　　陈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想起陈霜咳血的模样，想起林昭通讯里的血沫声，想起灰区贫民窟里那些被源能辐射扭曲的孩子。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三天后，月蚀时刻。黑曜后退一步，身影开始消散，但你要记住——当你能吞噬规则时，你也成了规则的一部分。

　　他们怕你，不是因为你强，是因为你......他的声音被规则空间的震动截断，最后一个词散成星芒：不可控。

　　规则空间的金缝突然扩张成门。

　　陈洛迈出的瞬间，熟悉的消毒水味涌进鼻腔——他回到了星环卫的医疗区。

　　林昭半跪在地上，肩头的军装被源能腐蚀弹烧出焦黑的洞，鲜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但她的枪口依然稳稳对着门口，直到看清是陈洛，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扑进他怀里。

　　霜儿......她的声音闷在他颈窝，带着后怕的哽咽，他们炸了隔离病房，但我用天枢武装护住了她。

　　现在在重症监护室，生命体征......

　　我知道。陈洛摸出衣袋里的法则种子——那是颗裹着黑焰的晶体，每跳动一次，就有规则碎片从晶体内溢出，在他身后凝成半透明的法则投影，像一张正在舒展的巨网。

　　他低头吻了吻林昭发顶，声音轻得像承诺，又冷得像刀锋：三天后，月蚀之前，我会让议会的实验室先变成废墟。

　　林昭抬头时，正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紫光芒——那是规则共鸣的痕迹。

　　她忽然笑了，血污的嘴角扬起锋利的弧度：需要我调星环卫的轨道炮吗？

　　陈洛刚要回答，胸前的通讯器突然震动。

　　加密提示音短促而尖锐，发信人备注是乱码，但陈洛认得那串只有他们知道的摩斯密码：苏妄。

　　先处理议会。他捏紧法则种子，转身走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

　　身后的法则投影完全展开，将整层医疗区笼罩在吞噬万物的阴影里。

　　而通讯器屏幕上，苏妄的信息只显示了前半行：实验室坐标已破解，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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