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情感能量

　　陈洛的光翼在武馆废墟上方收拢时，叶清欢的指尖正抵着他颈侧的脉搏。

　　那跳动声混着风声灌进耳朵，比任何源能仪器都更清晰地告诉他——他们活着回来了。

　　断墙下的青藤在月光里泛着湿意，叶清欢被他抱下来时，发梢扫过那截残留的二字。

　　红漆早被雨水冲得斑驳，却仍像团烧不熄的火，烫得她眼眶发酸。我走的时候...她声音发颤，手指轻轻抚过墙皮，这里堆着拆楼机的残骸，连块完整的砖都找不到。

　　有人在等。陈洛握住她发颤的手。

　　他的掌心还带着源能灼烧的余温，却足够焐化她掌心里的冰。

　　洛哥！看后面！小虎突然扒着他的胳膊转身。

　　阴影里的动静比月光更先涌过来。

　　瘸腿的老拳师柱着半把断剑，剑刃上还沾着没擦净的锈；小菊怀里抱着用破布裹了三层的拳谱残页，眼尾的泪痣被火光映得发亮；还有十几个熟悉的面孔——武馆倒闭时被驱散的弟子，被议会威胁搬离的邻居，甚至那个总在门口卖烤红薯的老阿伯，此刻正举着还剩半块红薯的铁签，像举着什么圣器。

　　清欢姑娘。最前面的老弟子张叔抹了把脸，声音哑得像砂纸，我们没敢动一砖一瓦。

　　那些拆楼机的零件，是我们夜里偷偷搬去废品站换钱的——就想着哪天你回来，还能有块干净地儿重建。

　　叶清欢的眼泪砸在青藤上，溅起细小的水珠。

　　陈洛感觉到她的手指在自己掌心里蜷缩成小团，像只受了惊又终于找到巢穴的鸟。

　　他低头，看见她睫毛上挂着的泪，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们比你想象的更坚韧。他轻声说。

　　系统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像根银针刺破混沌。

　　陈洛瞳孔微缩——蓝色的半透明光板浮现在视网膜上，情感共鸣模块完成最终同步，可构建情绪源能矩阵。

　　当前情绪能量收集进度：15%。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

　　老拳师布满老茧的手正轻轻摩挲断剑，小菊把拳谱残页贴在胸口，小虎的小虎牙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些情绪像活物般在空气里流动，带着铁锈味的愤怒、带着甜薯香的期待、带着旧拳套皮革味的怀念——原来这就是系统说的情感能量。

　　大家还记得武馆最热闹的时候吗？陈洛突然开口。

　　人群静了一瞬。

　　老拳师的断剑磕在砖头上：记得。

　　清欢姑娘每天寅时三刻开院门，晨雾里飘着她熬的姜茶味。

　　记得小虎偷吃我烤的红薯！小菊吸了吸鼻子，清欢姐追着他绕着演武场跑三圈，最后还是用糖人把他哄回来的。

　　还有张叔教我们扎马步，说拳心不稳，拳脚发飘有个少年挤到前面，校服袖子上还沾着机油——是上个月被执法队打断胳膊的修车工儿子，那天我疼得掉眼泪，您说疼是拳在认主，咬碎牙咽下去，它就跟你一条心了

　　笑声混着抽噎漫开。

　　陈洛望着叶清欢——她的眼泪还在掉，嘴角却扬得很高，像当年站在演武场教拳时那样。

　　系统进度条开始跳动：23%、41%、68%...

　　好一出苦情戏。

　　阴恻恻的声音像块淬毒的冰，砸进沸腾的情绪里。

　　影蚀的暗蚀之翼在夜空展开，紫黑色的鳞片泛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二十名执法队，银羽站在最前排，护目镜下的睫毛剧烈颤动，手指死死攥着腰间的执法徽章。

　　议会的清除令，从来不会因为眼泪迟到。影蚀舔了舔嘴角，你们以为靠这点可笑的，就能抵抗源能议会的规则？

　　陈洛挡在叶清欢身前。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温度——老拳师的断剑抵住他后背，小菊把拳谱残页塞进他手里，小虎的手指抠着他衣摆，像扣着最后一根救命绳。

　　系统进度条跳到87%，提示音在脑海里轰鸣：检测到集体情绪共振，矩阵构建条件满足度 12%。

　　规则？陈洛笑了，拇指抹掉叶清欢脸上的泪，当年你们拆武馆时，可没跟我们讲规则。

　　影蚀的瞳孔收缩成细线。

　　他抬手，执法队的源能枪同时抬起。

　　银羽的枪抖得最厉害，枪口在陈洛胸口晃了三晃，最终垂向地面。

　　开枪！影蚀的声音像被碾碎的玻璃，今天不烧了这堆废墟，你们谁也别想回圣区！

　　陈洛转身。

　　他看见老拳师眼里的火，小菊攥紧的拳，小虎泛红的眼眶里燃着的光。

　　这些情绪在他视网膜上交织成网，系统进度条地跳到99%。

　　清欢。他握住叶清欢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句拳诀吗？

　　叶清欢的眼泪突然止住了。

　　她望着他发亮的眼睛，轻声说：拳由心起，心随拳生。

　　陈洛抬头，望着影蚀身后翻涌的阴云，现在，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拳心，到底有多烫。

　　系统提示音在所有人的意识里炸响：情绪源能矩阵启动倒计时——3。

　　暗紫色的光雾从人群中升起，像条活过来的龙。

　　暗紫色光雾在的尾音里彻底活了过来。

　　那是老拳师断剑上锈迹里沉淀的不甘，是小菊拳谱残页褶皱间藏了三年的倔强，是小虎咬得发白的唇齿间憋了千日的怒火——所有情绪在陈洛视网膜上交织成流动的星图，系统提示音炸成轰鸣：情绪源能矩阵构建完成，当前可调用能量值：3721源能单位。

　　陈洛能清晰感觉到那些情绪顺着掌心窜入脉络，像饮下一口烧刀子，从喉咙热到指尖。

　　叶清欢的手还按在他心口，她的脉搏与他的心跳重合，一下一下撞着那些翻涌的能量，撞出火星。拳由心起。她突然低喝，指尖在他心口轻轻一按，心随拳生。

　　这句话像钥匙捅进锁孔。

　　陈洛的瞳孔泛起幽蓝的光，暗紫色光雾骤然收缩成漩涡，在他拳心凝成半透明的能量球。

　　影蚀的冷笑还挂在嘴角，源能枪的嗡鸣声已经刺破空气——但这一次，银羽的枪口没有抬起来。

　　陈洛低喝。

　　能量球表面裂开蛛网状纹路，老拳师的断剑突然震鸣，剑尖直指影蚀咽喉；小菊怀里的拳谱残页无风自动，泛黄纸页上的古字浮起金芒；小虎的指甲深深掐进陈洛衣摆，少年颤抖的哭腔混着光雾里的能量，还我武馆！

　　能量球爆成紫色光雨。

　　执法队最前排的源能枪同时炸膛，滚烫的零件溅在影蚀脸上，烫得他发出嘶叫；银羽的护目镜地裂开一道缝，她望着那些光雨里浮动的姜茶雾气、糖人甜香、晨雾里的拳影，喉结动了动——那是她在圣区的资料库里永远查不到的温度。

　　陈洛挥拳。

　　这一拳没有源能武装的轰鸣，没有古魔法阵的晦涩咒文。

　　它只是带着老阿伯烤红薯的焦香，裹着小徒弟们扎马步时额头的汗，卷着叶清欢当年追着小虎跑过演武场的笑——所有被议会碾碎的、被规则遗忘的、被暴力掩埋的，在拳风里聚成实质的浪。

　　执法队像被拍在墙上的蝉。

　　二十支源能枪同时脱手，撞在影蚀背后的断墙上，炸出二十朵火星；银羽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却在踉跄时死死攥住腰间的执法徽章，金属边缘割得掌心渗血；影蚀的暗蚀之翼被撕开三道口子，紫黑鳞片簌簌坠落，他瞪大眼睛，终于从那团光里看出了恐惧——不是对力量的恐惧，是对的恐惧。

　　这不是感情......陈洛踩着碎砖向前，拳心的光雾还在流淌，这是力量。

　　叶清欢突然绕过他。

　　她拾起老拳师的断剑，剑刃在月光下映出她泛红的眼：是拳心的力量。

　　人群突然爆发出欢呼。

　　老阿伯举着烤红薯铁签冲上前，铁签尖上还粘着半块焦黑的红薯；修车工儿子扯下沾机油的校服，用袖子擦掉断剑上的锈；小虎从瓦砾堆里挖出个缺了口的瓷杯——那是叶清欢当年熬姜茶用的。

　　够了......

　　细弱的声音像根针，扎破了沸腾的声浪。

　　银羽摘下护目镜。

　　她的眼睛是圣区少见的琥珀色，此刻泛着水光：我不再是你的棋子。她的源能枪调转方向，枪口抵住影蚀后颈，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的眼睛所见执法。

　　影蚀的喉结动了动，突然笑出声：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议会的清道夫——

　　银羽的枪托重重砸在他后颈。

　　影蚀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掐断的蛇，直挺挺栽进废墟。

　　银羽踹开他手边的通讯器，金属零件在砖缝里滚了两滚，灭了屏。

　　陈洛望着她，目光扫过她掌心的血痕：为什么？

　　我见过太多被规则碾碎的。银羽抹掉脸上的灰，琥珀色眼睛里有光在烧，但今天......我想看看被点燃的火，能烧多远。

　　叶清欢突然举起断剑。

　　剑刃挑起一片月光，照在二字的残痕上：武馆重开！

　　武馆重开！老拳师的断剑与她的剑刃相击，金铁声里混着哽咽；武馆重开！小菊把拳谱残页按在断墙上，纸页上的古字突然发出金光，像在与砖缝里的红漆共鸣；武馆重开！小虎举着缺口红瓷杯，杯底还沾着干硬的姜茶渍——那是三年前最后一碗姜茶的痕迹。

　　陈洛望着这一切，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情绪能量收集进度：100%。

　　检测到情感共鸣机制进阶，可构建信念源能场他转身，背后是重新聚成一团的人群，像簇在风里越烧越旺的火。

　　从今天起，这里不只是武馆。他的声音混着拳谱的金芒、断剑的清鸣、姜茶的甜香，它是反抗的火种。他望向圣区方向，那里的霓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虚假，而我们的战争......

　　才刚刚开始。叶清欢接完这句话，断剑在墙上划出深深的刻痕——这次不是，是。

　　深夜。

　　陈洛坐在新搭的竹棚下，望着叶清欢给小虎处理被瓦砾划破的手背。

　　系统光屏突然在眼前亮起，红色警报刺得他眯起眼：外围监控触发异常信号，来源：圣区方向，能量特征......

　　他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

　　竹桌是老阿伯连夜砍的新竹，还带着清冽的竹香。

　　清欢。他抬头，望着星环城方向翻涌的乌云，把护院的源能阵再加固三层。

　　叶清欢抬头，看见他眼底跳动的光——那是比情绪源能更灼热的东西。

　　怎么？

　　有客人，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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