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主动入局

　　实力的提升，带来了心态的转变。林越不再满足于仅仅通过“星辉映照”被动接收信息。他需要更主动地切入襄阳城的暗面，去触碰那些隐藏在寻常市井之下的秘密脉络。

　　目标，直指襄阳城内的灰色地带——那些鱼龙混杂、消息灵通的帮派、赌坊、以及见不得光的黑市。

　　他换上了一身更显利落的深色布衣，将初具雏形的内力收敛于丹田，气息压制到与普通江湖汉子无异。对着铜镜稍作调整，镜中的青年眼神沉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再无半分书铺伙计的文弱。

　　“文先生，我出去走走。”林越对文若海交代一声，便踏出了听雨轩。

　　他没有去那些规模庞大、背景复杂的着名赌场，而是根据这几日映照所得的信息，选择了一条名为“泥鳅巷”的偏僻巷道。这里是襄阳城内一些小帮派、地痞流氓以及底层情报贩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混乱，但也更容易接触到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消息。

　　时近傍晚，泥鳅巷内弥漫着一股劣质酒水、汗臭和食物馊味混合的刺鼻气味。两侧是低矮破旧的棚屋，一些目光闪烁的汉子聚在巷口赌钱，赢钱的狂笑与输钱的咒骂不绝于耳。更有几个浓妆艳抹、衣衫褴褛的女子，倚在门边，对着过往的行人抛着媚眼。

　　林越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这样的生面孔，在这条巷子里每天都会有几个。

　　他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扫过巷子里的每一个人，耳朵则捕捉着所有的声音碎片。“镜域”虽未大范围张开，但其赋予他的强大记忆与分析能力，依旧让他能迅速从嘈杂的环境中筛选出可能有用的信息。

　　“……妈的，黑虎帮那群杂碎，抢了老子三条街的‘孝敬’！”

　　“……听说昨晚城南张屠户家被偷了，怀疑是‘三只手’王五干的……”

　　“……最近风声紧，郭大侠查得严，那批货不好出手啊……”

　　“……西边来的那几个喇嘛，出手倒是阔绰，就是眼神忒吓人……”

　　信息庞杂，大多是无用的市井琐事和帮派争斗。林越耐心地听着，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淘金者。

　　他走到巷子中段一个卖劣质烧酒的摊子前，要了一碗最便宜的浊酒，找了个角落的破木箱坐下，慢慢啜饮着。酒水辛辣刺喉，他却面不改色。

　　这时，旁边两个汉子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瘦高个压低声音道：“……听说了吗？前些天晚上，城西‘悦来客栈’后面那条死胡同里，出了件怪事。”

　　“啥怪事？又死人了？”另一个矮胖汉子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死人，是……是那几个经常在附近收‘保护费’的癞头张一伙，全被人废了！手脚骨头断得跟渣子似的，躺了一地，偏偏一个都没死，哎呦哎呦叫了半宿才被人发现。”

　　“哦？谁干的？黑虎帮？还是官府的人？”

　　“都不是！”瘦高个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神秘和恐惧，“癞头张他们醒过来后，都说没看清人，就感觉眼前一花，然后就像被攻城锤撞了一样……而且，你猜怎么着？有人在巷子口的墙上，看到了一个用血画的怪记号！”

　　“什么记号？”

　　“一只眼睛！眼睛里头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十字星！邪门得很！”

　　十字星瞳！

　　林越端着酒碗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十字星瞳？啥意思？”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那片儿的人都不敢晚上走那条路了，都说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官府的人也去看了，查不出个所以然，就当是江湖仇杀结了案。”

　　“啧，真邪性……”

　　两人的对话渐渐转向了其他话题。

　　林越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放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开。

　　线索来了！

　　悦来客栈后的死胡同，十字星瞳印记！这与昨夜袭击听雨轩的死士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而且，时间点也吻合，都是在前几天晚上。

　　不同的是，听雨轩的死士是来杀人的，而癞头张一伙，只是被废掉。是警告？还是灭口未遂？亦或是……“幽冥道”的人，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清理某些碍事的小角色？

　　无论如何，这条胡同，必须去查看一番。

　　他依照那两人描述的方位，很快找到了位于城西的悦来客栈。绕到客栈后方，果然有一条狭窄阴暗、堆满垃圾的死胡同。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胡同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散发着一股霉烂和尿骚味。

　　林越站在胡同口，并未立刻进去。他深吸一口气，将“星辉映照术”的范围控制在胡同之内，仔细扫描。

　　空气中，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血腥味和……一种熟悉的、阴冷诡异的能量气息！与乱葬岗坐标、以及昨夜死士身上的气息同源！正是“幽冥道”的力量特征！

　　而在胡同最深处的墙壁上，他“看”到了那个用某种暗红色颜料（很可能是混合了血液）画出的十字星瞳印记！印记不算大，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

　　林越走近几步，在印记前蹲下，仔细感应。

　　除了残留的阴冷气息，他还在印记的“瞳孔”位置，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精神烙印的波动。这波动非常隐晦，若非他的“镜域”对信息极其敏感，根本无法察觉。

　　“这像是一个……标记？或者……追踪信标？”林越心中猜测。留下这个印记，或许是为了标记此地，或者追踪某些经过这里的人？

　　他尝试着，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个印记。

　　就在接触的瞬间——

　　“嗡！”

　　印记猛地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血光！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顺着林越的精神连接，猛地撞向他的意识！

　　这冲击并不算太强，大约相当于普通江湖好手的全力一击，但其性质极其阴毒，专攻神魂！

　　若是之前的林越，猝不及防之下，恐怕至少要神魂震荡，吃个暗亏。但此刻，他内力初生，镜域经过星辉滋养和内力温养，稳固程度早已今非昔比！

　　“镜域”核心自发运转，星辉内力瞬间布防于意识外围，形成一层柔韧的屏障！

　　“噗！”

　　那股阴毒的精神冲击撞在星辉屏障上，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瓦解，未能伤及林越分毫。

　　林越眼神一冷，立刻切断了精神连接。墙壁上的印记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原状。

　　“果然有陷阱！”他心中凛然。这“幽冥道”行事，当真是诡秘狠辣，一个看似简单的标记，都暗藏杀机。

　　不过，这次接触也并非全无收获。通过刚才那瞬间的交锋，他更加清晰地捕捉到了“幽冥道”力量的特质——阴冷、混乱、带着一种侵蚀与奴役的意味。而且，这印记中蕴含的精神力强度，也让他对下手之人的实力有了一个粗略的估计，大约在江湖二流到一流之间，并非不可抗衡。

　　更重要的是，他确认了“幽冥道”的触角，已经深入襄阳城内，并且在活跃地行动。

　　“他们在找什么？还是在清理什么？”林越站起身，目光扫过阴暗的胡同。

　　癞头张一伙只是地痞流氓，按理说不可能接触到“幽冥道”这个层次的存在。除非……他们无意中看到了什么，或者拿到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林越决定，从癞头张一伙入手调查。

　　他走出死胡同，再次融入襄阳城的夜色中。这一次，他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主动入局，虽险，却也是破局的关键一步。这暗巷中的十字星瞳，如同一张无声的请柬，邀请他踏入更深沉的迷雾。而他，决定应邀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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