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西出阳关

　　离开铃医谷，林越并未急于赶路。他先是寻了一处僻静山林，花了数日时间，专心致志地恢复内力。

　　炼化一元重水后，他真气的质量极高，虽然总量因之前的重伤和祛邪过程消耗殆尽，但重新凝聚起来的速度却远超以往。有《观星吐纳术》这门直指星辰本源的高深法门，加上镜域新生后对能量感知与吸纳效率的大幅提升，短短七日，他丹田内的蓝紫色星辉真气便重新充盈起来，总量虽未达到受伤前的巅峰，但精纯、凝练、绵长程度犹有过之，正式稳固在了江湖一流境界的中期水平。

　　更令他惊喜的是，新生后的镜域与星辉真气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当他运转真气时，镜域核心也会随之微微流转，散发出清凉的精神力量，让他对内力的控制达到了一种近乎“入微”的境地，招式的威力、变化、以及对时机的把握，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如今再遇上欧阳克之流，十招之内，必可取其性命。”林越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力量，心中有了清晰的判断。

　　实力恢复，他便不再耽搁，正式踏上了西行之路。

　　离开豫西，进入陕甘地界。越往西行，景色越发苍凉雄浑。黄土高原沟壑纵横，风沙渐起，与江南的婉约水乡、中原的繁华市井截然不同，别有一番粗犷豪迈的气象。

　　这一日，他行至一处名为“阳关道”的古道附近。此地已是河西走廊东端，自古便是中原与西域交通的要冲，商旅往来不绝，但也因地处边陲，龙蛇混杂，盗匪时有出没。

　　时近正午，烈日当空。林越在一处路边的茶棚稍作歇息，要了一碗粗茶，几个胡饼，一边吃，一边听着茶棚里南来北往的行商、镖师、江湖客的闲谈。

　　“听说了吗？前阵子敦煌那边出了件怪事！”

　　“是不是月牙泉晚上冒绿光那事儿？”

　　“对！就是那事儿！听说好几个晚上，月牙泉底都发出幽幽的绿光，还有奇怪的声响，跟鬼哭似的！吓得附近牧民都不敢靠近了！”

　　“嘿，这算啥！我听说玉门关外，前几天有伙马贼想劫一支商队，结果你猜怎么着？商队里蹦出个使弯刀的红衣姑娘，厉害得紧，一个人就把那几十号马贼砍得人仰马翻！那刀法，啧啧，没见过！”

　　“红衣姑娘？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眉心还有颗朱砂痣？”

　　“对对对！就是她！你也见过？”

　　“何止见过！上个月在兰州城，这位姑奶奶跟黄河帮的人起了冲突，一个人一把刀，挑了黄河帮三个分舵！连他们帮主‘翻江龙’李奎都吃了亏！现在黄河帮正满世界悬赏抓她呢！”

　　“这么猛？这姑娘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听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倒有几分西域的味道，武功路数也邪门的很……”

　　红衣姑娘？弯刀？眉心朱砂痣？西域口音？武功邪门？

　　林越心中微微一动。这描述，让他想起了在襄阳时，曾听郭靖黄蓉提及过的，那位来自西域、与杨过有些渊源的 “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弟子——陆无双？

　　不，陆无双虽然也用弯刀，但似乎并非红衣，气质也更偏娇憨。而且时间线似乎也对不上。

　　难道是……另一位西域来的高手？

　　他正思索间，茶棚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声！

　　只见一队约莫二十余人、穿着统一青色劲装、手持兵刃的汉子，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茶棚前，将出口堵住。为首一名满脸横肉、额角有道疤的壮汉，目光凶狠地扫视着棚内众人，最后落在林越旁边一桌、两个正在低声交谈的商旅打扮的人身上。

　　“就是他们！给我拿下！”疤脸壮汉厉声喝道。

　　那两名商旅脸色大变，其中一人起身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

　　“干什么？”疤脸壮汉狞笑一声，“老子是黄河帮的！你们这两个点子，胆敢私藏我们要抓的人，还敢问老子想干什么？识相的把那红衣小娘皮的下落交出来，否则……哼！”

　　黄河帮？红衣姑娘？

　　林越恍然，看来这群人是追捕那位“红衣姑娘”的黄河帮帮众。他们似乎得到了错误情报，盯上了这两个倒霉的商旅。

　　那两个商旅又惊又怒：“什么红衣姑娘？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找错人？嘿嘿，等把你们抓回去，慢慢审，自然就知道有没有找错了！兄弟们，上！”疤脸壮汉一挥手，手下帮众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那两个商旅显然也会些武功，拔出兵刃抵抗，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落入下风，险象环生。

　　茶棚内的其他客人见状，纷纷躲避，生怕被殃及池鱼。掌柜的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躲在柜台后不敢出声。

　　林越微微皱眉。这黄河帮行事未免太过霸道，仅凭猜测就要抓人，与强盗何异？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但眼看那两名商旅就要遭殃……

　　就在他考虑是否出手时，异变再起！

　　“咻——！”

　　一道凄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只见一道赤红色的刀光，如同天外飞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从茶棚侧面的树林中激射而出，瞬间掠过数名扑向商旅的黄河帮帮众！

　　“啊！”“呃！”

　　几声短促的惨叫响起，那几名帮众手中的兵刃齐齐断裂，手臂上更是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鲜血狂喷，惨叫着倒地！

　　刀光一敛，一个红色的身影，如同火焰般飘然落入茶棚之中，正好挡在那两名惊魂未定的商旅面前。

　　来人果然是一个身穿火红色劲装、身材高挑窈窕的年轻女子！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立体深邃，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情，尤其是一双眸子，亮如点漆，顾盼间带着几分野性与不羁。眉心一点朱砂痣，更添几分神秘与妖冶。她手中握着一柄弧度优美的银色弯刀，刀身狭长，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正是之前那些行商口中议论的“红衣姑娘”！

　　“黄河帮的杂碎，你们要找的是我，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红衣女子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目光如刀，扫向那疤脸壮汉。

　　疤脸壮汉又惊又怒，没想到正主竟然自己跳出来了，而且还如此厉害！他厉声道：“好你个妖女！果然在这里！兄弟们，布阵！拿下她！帮主重重有赏！”

　　剩余的十余名黄河帮帮众立刻散开，结成某种战阵，将红衣女子和林越等人围在中间。

　　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手中弯刀一振，发出悦耳的嗡鸣：“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

　　她身形一动，就要出手。

　　然而，就在此时，林越却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双方中间。

　　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位兄台，此事与你无关，速速退开，免得伤了你。”红衣女子眉头微蹙，出言提醒。她看出林越气息沉静，不像寻常路人，但也不认为他能插手此事。

　　疤脸壮汉更是怒道：“哪来的小子？找死吗？滚一边去！”

　　林越目光平静地扫过黄河帮众人，最后落在疤脸壮汉身上，淡淡道：“光天化日，无凭无据，便要强掳路人，黄河帮行事，未免太过霸道了些。这两位朋友既然说了不认识，何不放他们离开？至于这位姑娘与贵帮的恩怨，你们自行解决便是。”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疤脸壮汉一愣，随即怒极反笑：“哈哈哈！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管我黄河帮的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连他一块给我拿下！”

　　两名黄河帮帮众立刻挥舞钢刀，恶狠狠地扑向林越！

　　林越眼中寒光一闪，动也未动，只是并指如剑，随意地向两侧一点。

　　“咻！咻！”

　　两道凝练的蓝紫色指力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两名帮众持刀的手腕上！

　　“啊！”“当啷！”

　　两人惨叫一声，手腕瞬间被洞穿，钢刀脱手落地，抱着手腕惨嚎起来。

　　这一手，顿时镇住了全场！

　　所有人都用惊骇的目光看着林越！隔空指力，精准制敌，这至少是一流高手的手段！

　　那疤脸壮汉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敢跟我黄河帮作对？！”

　　林越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那红衣女子也是美目一亮，好奇地打量着林越，似乎对他这精纯奇特的指力和沉静的气度颇感兴趣。

　　疤脸壮汉被林越看得心里发毛，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他看了看受伤的手下，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林越和明显不好惹的红衣女子，知道再纠缠下去恐怕讨不了好。

　　“好！好！小子，还有你这妖女！咱们走着瞧！”他撂下一句狠话，也顾不得那两名商旅和受伤的手下，带着剩余的人，灰溜溜地撤走了。

　　那两名商旅死里逃生，连忙向林越和红衣女子道谢，然后也匆匆离去，不敢久留。

　　茶棚内，只剩下林越和那位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收起弯刀，走到林越面前，抱拳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解围。小女子……阿娜尔，有礼了。”

　　阿娜尔？西域名字？

　　林越回礼：“林越。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而已。”

　　阿娜尔打量着林越，眼中好奇之色更浓：“林公子武功高强，指法更是奇特，不知是中原哪派高足？”

　　“在下无门无派，一介散人。”林越淡然道，“倒是阿娜尔姑娘，刀法凌厉，风格独特，不似中原路数。”

　　阿娜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林公子好眼力。我确实来自西域。此次入中原，是为寻人，顺便……处理些私事。”她并未细说，转而问道：“看林公子方向，似乎也是要西行？”

　　林越点了点头：“正是，欲往天山一行。”

　　“天山？”阿娜尔眸光微动，“那可巧了，我也正要回西域，或许我们可以同行一段？”

　　林越看了她一眼，此女来历神秘，武功不弱，且正被黄河帮追捕，同行或许会带来麻烦。但另一方面，她对西域定然熟悉，或许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或向导。

　　略作沉吟，林越道：“若姑娘不嫌麻烦，同行亦可。”

　　“太好了！”阿娜尔展颜一笑，如同沙漠中绽放的玫瑰，明媚而富有侵略性，“这一路，想必不会无聊了。”

　　两人结了茶钱，一同离开了茶棚，沿着阳关古道，向着西方，并肩而行。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越不知道，与这位神秘西域少女阿娜尔的相遇，将会给他的西行之路，带来怎样的变数与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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