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师尊要演示大道了！

　　“为师饿了！”

　　这四个字，在张凡和陆雪晴的耳中，不亚于一声天道纶音。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那种玄妙的入定状态中惊醒过来。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激动和紧张。

　　师尊饿了！

　　这绝不是简单的生理需求！

　　师尊是何等人物？是视蕴含道韵的天材地宝“道瓜”如无物，随手就赐予弟子的绝世高人！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被凡俗的饥饿所困扰？

　　所以，师尊此言，必有深意！

　　张凡的脑子转得飞快。

　　他想起了刚刚那个独臂大当家熊霸，连滚带爬地跑上山，又打了鸡血似的冲下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必然是山下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而现在，师尊偏偏在这个时候说“饿了”，还要吃“肉”！

　　这其中，定然有天大的关联！

　　“师兄……”陆雪晴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师尊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张凡猛地一拍大腿，双眼放光，“师尊这是要演法了！”

　　“演法？”陆雪晴一怔。

　　“没错！”张凡压低了声音，神情无比严肃，“山下必定是来了需要师尊‘点化’的访客！而师尊，不屑于亲自出面，所以，他要用‘吃肉’这种最平凡，最贴近生活的方式，来向山下的来客，也向我们，演示一种全新的大道！”

　　陆雪晴那清丽的脸庞上，瞬间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她想起了自己的“西瓜”。

　　师尊不就是用“冰镇西瓜”这种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点化了自己“冰水轮转，向死而生”的无上剑道吗？

　　现在，师尊要“吃肉”了！

　　这“肉”里，又蕴含着何等惊天动地的道理？

　　“快！去厨房！”

　　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起身，朝着后山那座已经快要变成冰宫的厨房冲去。

　　李玄看着两个弟子那火急火燎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有眼力见儿。”

　　“知道师尊我饿了，动作就是麻利。”

　　他舒服地躺回摇椅，开始美滋滋地幻想等会儿的午餐。

　　红烧肉……嗯，这个好。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再配上一碗灵米饭，绝了。

　　他正美滋滋的等着，院门口，熊霸又一次冲了进来。

　　这一次，他脸上不再是狂热，而是一种……混杂着崇拜、羞愧和焦急的复杂表情。

　　“前……前辈！”

　　熊霸再次跪倒在地，声音都带着哭腔。

　　李玄眉头一皱：“又怎么了？不是让你传话了吗？人还没走？”

　　“走了！不，没走！”熊霸语无伦次地说道，“前辈，晚辈无能！晚辈没能完全领会您的‘大道真言’！”

　　李玄：“？？？”

　　你他妈又领会啥了？

　　“山下青云门的那位金丹真人，听了您的‘红烧肉’大道之后，当场……当场就吐血了！”熊霸激动地喊道。

　　李玄的心脏咯噔一下。

　　吐血了？

　　被我气的？

　　完了，这梁子结大了。人家一个金丹真人，被我一个炼气三层用“红烧肉”给气吐了血，这传出去，我还能有活路？

　　“然后呢？”李玄的声音有点发干。

　　“然后那位萧真人就悟了！”熊霸的表情切换到了狂热模式，

　　“他给晚辈解释了‘红烧肉’三字的真意！什么红尘为炉，欲火淬体，肉身成圣……晚辈听完之后，才知道自己之前的领悟，是何等的肤浅！”

　　李玄已经听麻了。

　　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你们这帮脑补怪，能不能放过我？

　　“所以呢？他们到底走不走？”李玄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们不走了！”熊霸答道，“他们说，要等前辈您‘演法’完毕！”

　　李玄：“……”

　　我演你奶奶个腿儿！我就是想吃口饭！

　　李玄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而就在此时，后山厨房的方向，突然传来张凡和陆雪晴惊喜的呼喊声。

　　“师尊！有肉！熊大当家送来的供奉里，还有好几块上好的妖兽肉！”

　　“太好了！师尊，我们这就为您烹制‘大道真言’！”

　　李玄：“……”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今天这顿红烧肉，怕是吃不安生了。

　　……

　　后山厨房。

　　张凡和陆雪晴，正面对着一块足有脸盆大小，泛着淡淡灵光的妖兽肉，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这是熊霸前几天“带资进组”时，一同上供的黑风寨库存。

　　一头一阶妖兽“铁背豪猪”的后腿肉，肉质紧实，灵力充沛，是山匪们平日里打牙祭的好东西。

　　但在张凡和陆雪晴眼里，这块平平无奇的妖兽肉，此刻却拥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它是师尊“演法”的道具！

　　是“红烧肉”大道的载体！

　　“师妹，你觉得，我们该如何烹制？”张凡沉声问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做饭了，这是在诠释大道！每一步，都必须完美契合师尊的“道”。

　　陆雪晴那双清冷的眸子，凝视着案板上的猪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师兄，我悟‘西瓜’之道时，师尊点化我，关键在于一个‘镇’字，要在不破坏生机的前提下，以寒意浸润。我想，这‘红烧肉’之道，关键或许在于‘烧’字。”

　　“烧？”

　　“对。”陆雪晴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烧’，并非凡火之烧。而是要像师尊点化你时那样，‘洗涤道心之尘’。这块肉，看似干净，实则内里充满了妖兽的暴虐之气和驳杂灵力。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烧’尽这些杂质，还其本真！”

　　张凡闻言，双眼一亮！

　　“师妹说得对！此棍非棍，此锅非锅，那这肉，也非肉！它是需要被洗涤的‘道心’！我懂了！”

　　他不再犹豫，抄起了墙角那根他须臾不离的“大道无形·烧火棍”。

　　他没有去生火，而是走到那块妖兽肉前，深吸一口气，摆出了一个刷锅的起手式。

　　下一刻，他手中的烧火棍，动了。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惊天声势。

　　就是最简单的捅、刺、拉、转、扫。

　　一下，又一下。

　　烧火棍的顶端，精准无比地点在妖兽肉的每一条筋膜，每一处纹理之上。

　　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不是在打肉，而是在敲钟。

　　一股股黑色的、带着腥臊之气的杂质，竟从那紧实的肉块中，被硬生生地震了出来，化为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而一旁的陆雪晴，也同时动了。

　　她拔出了长剑“秋水”，剑身上寒气缭绕。

　　她没有去劈柴，而是将剑尖，对准了灶膛。

　　“冰心诀，逆转！”

　　一股精纯的寒气，注入灶膛之内。紧接着，她手腕一翻，另一股截然相反的炽热剑意，紧随其后！

　　一冷一热，两股力量在小小的灶膛内，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没有燃起熊熊烈火，灶膛内的温度，却在以一种恒定而精准的方式，缓缓升高。

　　“师兄，可以了！”

　　张凡闻言，立刻收棍。

　　那块原本还带着妖兽气息的猪肉，此刻竟变得晶莹剔透，宛如一块上好的红玉，散发着最纯粹的肉香。

　　两人合力，将肉块放入锅中。

　　没有加水，没有放任何调料。

　　陆雪晴以“冰水轮转”的剑意，精准地控制着“火候”。

　　张凡则将烧火棍横陈于锅上，以“万法归一”的棍意，镇压着锅内的灵气，使其不断地自我循环，自我淬炼。

　　渐渐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特香气，从厨房中飘散而出。

　　那香气，初闻是浓郁的肉香，勾人食欲。

　　再闻，却化为一股暖流，能安抚躁动的神魂。

　　细细品味，那香气中，竟还带着一丝厚重如山的棍意，和一丝清冷如水的剑意。

　　两种截然不同的道韵，在此刻，被一锅“红烧肉”，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香气，乘着山风，悠悠然地，飘下了小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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