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木牌溯源·童年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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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砚舟的呼吸贴着地面起伏,像一块烧红的铁慢慢冷却。他靠着墙,肩膀还在抖,但手已经抬起来,伸向苏怀镜。

  她没动,只是把那块木牌递过去。

  他接过时手指蹭到了她的掌心,凉得像井底的石头。木牌表面被擦干净了,背面那行小字清清楚楚:“若他用禁术,立刻杀他。”

  这不是母亲当年刻的字。三岁那年,她笑着把他抱在膝上,拿小刀一点一点削出“平安长大”四个字。那时阳光照在她发间,她说希望他一辈子都不用背负什么。

  可现在这行字,像是从骨头里抠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苏怀镜问。

  “刚才。”他说,“不是我发现的,是它自己显出来的。”

  他盯着那行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笔画太细,像是后来补上去的,而且方向偏左,不像是一次刻成的。

  “你说‘他’是谁?”她声音有点哑。

  “不知道。”他摇头,“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别人。”

  话刚说完,左手的血纹戒突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低头看去,戒指表面泛起一层暗光,紧接着,一道模糊的人影浮了出来。

  是个女人。

  脸看不清,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可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杀苏怀镜者,得解药。

  六个字,一个音节都没漏。

  苏怀镜也看到了。她往后缩了半步,后背抵住湿冷的墙。耳垂上的翡翠耳钉忽然崩裂,碎片掉在地上,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纸条。

  她弯腰捡起来,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纸上写着:“护陈砚舟者,死。”

  字迹和木牌上的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谁都没说话。

  过了几秒,陈砚舟把木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凑近血纹戒。两样东西靠在一起时,戒指的光闪了两下,像是回应什么。

  “这牌子不是普通的信物。”他说,“它是钥匙。”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妈留下这两句话,不是让我选,而是逼我看见真相。”

  “什么真相?”

  “比如——”他抬头看着她,“你七岁那年,到底做了什么?”

  苏怀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全是血丝。

  “我说了,你会信吗?”

  “我不知道。”他坐直了些,“但现在只有你说,我才可能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掐进自己的脖子,像是要把什么话硬挤出来。

  “我七岁那年,爹把我带到一间密室。里面躺着一个人,是我娘。她发烧,一直在说胡话。爹给我一瓶药粉,说这是唯一能让她不疼的东西。”

  “你给了?”

  “给了。”她点头,“我把药混进参汤,喂她喝了。”

  “然后呢?”

  “她睡着了。”声音低下去,“第二天早上,人没了。”

  陈砚舟没动。

  他知道她在说谎。或者说,只说了半句真话。

  老太监临死前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苏氏女弑母”。当时他不信,觉得荒唐。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在实验室,苏怀镜用麻醉剂放倒杀手时的手法,根本不像一个普通医学生能掌握的。

  那是毒杀者的本能。

  “你娘死了之后呢?”他问。

  “爹把我关在家里三个月。”她苦笑,“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让我碰任何药。”

  “那你为什么给陈姨下毒?”

  “我没有!”她猛地抬头,“我去的时候,陈姨已经快不行了!她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帮我个忙’,然后让我把药涂在她嘴上……她说那样会走得快一点。”

  陈砚舟愣住。

  “你是说,她让你帮她自杀?”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杀。”她摇头,“但我知道,那瓶药不是我爹给的。是另一个人塞在我口袋里的,我没看清脸。”

  空气一下子沉下来。

  陈砚舟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牌,脑子里转得飞快。如果母亲早就预料到有人会用禁术,提前设下“杀我者得解药”的指令;而另一面又警告“若用禁术,杀我”,那说明她知道自己会被至亲之人终结。

  她不怕死。

  她怕的是死后,有人打着“救她”的旗号,去做更可怕的事。

  “所以……”他缓缓开口,“你不是凶手,是执行者。”

  “也许吧。”苏怀镜苦笑,“但我手上确实沾了她的血。”

  陈砚舟没再追问。他把木牌收进怀里,血纹戒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可就在他松口气的时候,戒指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影像,是一段记忆。

  画面很短,但清晰。

  一个小女孩穿着蓝布裙,蹲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木牌。床上的女人伸手摸她的头,轻声说:“等砚舟长大了,你要替我看着他。别让他走错路。”

  小女孩点头。

  女人又说:“要是有一天,他用了不该用的力量……你就杀了他。这是我最后的托付。”

  镜头一转,女人把木牌翻过来,在背面刻字。刻完后,她把它放进一个铁盒,埋进院子角落的土里。

  画面结束。

  陈砚舟喘了口气,额头全是汗。

  “怎么了?”苏怀镜问。

  “我看到……我妈把你叫到家里。”他盯着她,“她说要你看着我,如果我用了禁术,就杀了我。”

  苏怀镜脸色变了。

  “我不记得这些。”

  “可你做过。”

  “可我不是为了杀你!”她突然站起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解药!我想救你,不是害你!”

  “那你为什么一直穿蓝色衣服?”他抬头,“从高中到现在,你从来不换颜色。是不是有人告诉你,蓝衣女子会被记恨?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等这一天?”

  她僵住了。

  良久,她慢慢坐下,声音轻得像风。

  “因为那天,我也穿着蓝色裙子。”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头顶的裂缝开始滴水,一滴一滴砸在机关残骸上,发出闷响。四周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后面的砖石结构。

  这座冷宫,撑不了多久了。

  陈砚舟试着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系统提示还在眼前闪着:“生命力透支中,十二小时内无法战斗。”

  他靠回墙上,右手慢慢摸向袖口。

  钢笔还在。

  只要还能写字,就还能划出最后一道防线。

  苏怀镜看着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他说,“你在实验室,手里拿着针管,脸上全是血。”

  “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要救我。”

  “我说我不需要救。”

  “可我还是救了。”她盯着他,“不是因为你帅,也不是因为你成绩好。是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跟我一样的东西。”

  “什么?”

  “活不下去,又死不甘心。”

  陈砚舟没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们都不是为了活着才拼命的人。他们是被推到绝路上,不得不往前走的疯子。

  “所以……”她松开手,低声说,“你现在要杀我吗?”

  他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木牌。

  一边是母亲最后的命令。

  一边是陪他走过最黑夜晚的人。

  杀她,得解药。

  护他,必死。

  这两句话像两把刀,插在他心口,来回搅。

  他抬起手,钢笔尾端轻轻转了一圈。

  然后,他把笔尖抵在木牌上,用力一划。

  咔的一声,背面的字被划出一道深痕。

  他抬起头,看着苏怀镜。

  “我妈让我杀你。”

  “可她没说,我必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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