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母死真相·骨手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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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水顺着陈砚舟的指缝往下淌,他掌心掐出四道深痕。膝盖压着湿冷的石阶,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苏怀镜靠在他脚边,呼吸断断续续。

  雨还在下。

  他盯着地上那把折扇,雨水冲刷着“天下为棋”四个字,墨色一点点散开。脑子里全是母亲最后的嘴型——她说的不是他的名字。

  是玄冥。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声机械音。

  【检测到高浓度血纹残留记忆,是否回溯?】

  陈砚舟一怔。

  这声音三年没响过了。躺平系统自从他觉醒血纹后就彻底沉寂,像块废铁埋在意识深处。可现在它突然跳出来,红字闪得刺眼。

  他咬破嘴唇,血流进嘴角。

  “是。”

  眼前一黑。

  画面猛地炸开。

  还是那个雨夜,城墙边缘。母亲披着素白长袍,后背插着三支箭,却没倒下。她踉跄着往城门跑,手指几乎要碰到门环。

  一道黑影从冷宫方向扑来。

  枯瘦的手从背后伸出,五指如钩,一把扣住她肩膀。那只手皮肤干裂,指甲发黄,右小指缺了一截。

  老太监。

  陈砚舟喉咙发紧。

  镜头拉近,老太监面无表情,嘴唇微动:“容器归位。”

  话音落,他猛力一推。

  母亲摔下高墙,坠入护城河深处。水面翻起一圈黑浪,瞬间吞没她的身影。

  记忆戛然而止。

  陈砚舟猛地抽气,像是被人当胸砸了一锤。他抬头,雾气中站着一个人。

  佝偻身形,灰布太监服打满补丁,左腿微跛。正是老太监。

  可他已经死了。死在陆玄冥的毒针下,临终前还塞给他一块玉玺碎片。

  但眼前这个,不是幻影。

  它站在河面上,脚底没触水,周身缠着半透明的青线,像经脉又像符咒。右手缓缓抬起,残缺的小指对着陈砚舟,轻轻勾了勾。

  “你……”陈砚舟嗓音沙哑,“为什么?”

  亡灵不开口,只是静静看着他。

  苏怀镜突然咳嗽起来,身子一颤,肩上的银针全掉了。她抬手抓向衣领,猛地一扯。

  “刺啦”一声,实验服裂开,露出锁骨下方一片暗青色纹路。那图案像鱼鳞,边缘泛着微光,正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和老太监手背上的鳞片一模一样。

  “我七岁那年,”她喘着气说,“爹带我去冷宫取药。他说有个老朋友守着秘方,能治血纹反噬。”

  她指着亡灵,“他在井边停下,让我躲好。然后……一只手从地下伸出来,把他拖了进去。”

  她眼里有泪,但没掉下来。

  “他最后喊的是‘别让血纹再生’。可我还是碰了《血经残卷》,还是走到了这里。”

  陈砚舟低头看刀。

  柳叶刀还在鞘里。他拔出来,刀锋映着灰天,寒光一闪。

  他冲上去,一刀劈向老太监咽喉。

  刀刃碰到对方脖颈的瞬间,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接着整把刀从中断裂。上半截飞出去,落入水中,连个泡都没冒。

  下半截残柄还在他手里。

  陈砚舟退了两步,虎口震裂,血顺着刀柄往下滴。

  “这东西……杀不死你?”

  亡灵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磨石头:“三十年前,我放你娘一次。她逃了,生了你,把你养到十八岁。”

  它往前飘了一步。

  “可‘容器’不死,龙脉不开。守龙人定下的规矩,我不敢违。”

  陈砚舟冷笑:“所以你就亲手把她推进河里?她救过你!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亡灵摇头:“我不是在报恩,也不是在报仇。我在等命定之人。”

  它抬起骨手,指向陈砚舟。

  “你娘活着的时候,总以为陆玄冥是她的孩子。她不知道,当年产房里有两个婴儿。”

  陈砚舟心跳一顿。

  “一个是你,带着完整血纹降生。另一个是陆玄冥,天生残缺,只能靠吞噬他人血纹续命。”

  亡灵咧嘴笑了,牙龈发黑:“她是想保你,可她临死前喊的名字,却是那个废物。”

  陈砚舟拳头捏紧,指甲陷进肉里。

  “你说他残缺?”

  “对。所以他才是第一个祭品名单上的人。”亡灵缓缓下沉,身体开始没入水面,“皇帝要重启龙脉,必须用纯血容器献祭。你娘知道真相,所以她必须死。”

  水面晃了一下。

  亡灵只剩上半身露在外面,右手仍指着龙脉方向。

  “你以为你在找答案?其实你一直在走他们安排好的路。”

  陈砚舟突然问:“她最后说了什么?”

  亡灵顿住。

  几秒后,它模仿陈母的口型,一字一顿:“玄……冥……”

  随即大笑。

  笑声还没落,陈砚舟已暴起。

  他把残刀狠狠插进地面,借力跃起,左手成爪,直取亡灵面门。

  血纹从手臂窜上脖颈,皮肤泛起暗红。

  亡灵不躲,任由他五指扣住自己脸颊。

  下一秒,一股巨力将陈砚舟甩飞出去。他撞在石阶上,肋骨处传来钝痛,嘴里一股腥甜。

  抬头时,亡灵已在河心。

  它缓缓沉入水中,骨手最后一次抬起,指向龙脉深处。

  水面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砚舟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慢慢撑起身子,右手摸向断刀残柄。

  苏怀镜挪到他身边,声音很轻:“你还记得卖药翁吗?”

  他点头。

  “他手臂上的血纹,也是青鳞状。那天他死前,抓着我的手按在他心口,那里藏着半块碑拓。”

  她抬头看河面:“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守门人,专门清理不合格的容器。”

  陈砚舟没说话。

  他拔出断刀,握在手里。刀柄沾了血,滑腻腻的。

  远处,雾气中浮现出更多白骨手臂,一根根从水下探出,像枯枝般摇晃。

  苏怀镜忽然抓住他手腕:“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站起身,把断刀别进腰带。

  “去找剩下的碑拓。”

  她抬头看他。

  “就算知道真相,你也还要走下去?”

  陈砚舟看了眼河底,又望向岸边那扇半掩的石门。

  “我不信命。”他说,“但我信刀。”

  他伸手把她拉起来,动作不算温柔,但稳。

  两人并肩站着,谁也没再说话。

  河面波动,一具浮尸般的雾团缓缓靠岸,裂开一道口子。

  里面露出半截石碑,上面刻着扭曲文字,正对着他们。

  苏怀镜刚要上前,陈砚舟一把拦住她。

  他的目光落在碑文第一行。

  那几个字像是用血写成的,还在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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