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裂隙彼端

　　遮天蔽日的黑暗巨掌，裹挟着湮灭万物的死寂气息，轰然拍落！尚未真正触及，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银色光茧发出了濒临破碎的刺耳声响，表面的符文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明灭，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李子豪和墨影瞳孔紧缩，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他们能感觉到，手中那块誓约石板碎片正在疯狂震颤，内部的力量被催鼓到了极致，甚至传来了细微的、令人心悸的龟裂声！它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强的冲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之际——

　　两人紧握的石板碎片，似乎被那极致的毁灭压力和自身即将崩碎的命运所激发，做出了最后的、也是超出预料的反应！

　　它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将残存的、以及从两人誓约中汲取的所有力量，连同那归墟巨掌拍下时带来的部分毁灭性能量，以一种玄奥难言的方式，猛地注入了近在咫尺的那个空间旋涡！

　　轰——！！！

　　空间旋涡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骤然失控般地疯狂膨胀、扭曲！白光与黑暗在其中激烈冲撞、湮灭，产生出更加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旋涡的中心，不再是稳定的通道，反而撕开了一道不规则、边缘闪烁着危险电光的、临时性的空间裂隙！

　　这裂隙极不稳定，散发出比旋涡更加危险、更加不可预测的气息！

　　是机会！也是更大的危险！

　　那拍落的黑暗巨掌，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间异变和狂暴的能量乱流稍稍阻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跳！”李子豪和墨影几乎心灵相通，没有任何犹豫，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互相拉扯着，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向了那道刚刚形成的、极不稳定的空间裂隙！

　　在他们身影没入裂隙的刹那——

　　砰！！！！

　　黑暗巨掌狠狠拍在了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空间如同镜面般寸寸碎裂，那脆弱的银色光茧和誓约石板碎片，连同那片区域的一切存在概念，瞬间被拍成了最基础的粒子，彻底湮灭，归于虚无！

　　而那道临时形成的空间裂隙，也在承受了巨掌边缘力量的余波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猛地收缩、坍塌，消失不见。

　　无尽的黑暗阴影在原地翻滚、涌动，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最终缓缓平息，重新化作了弥漫的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天旋地转，时空错乱。

　　这一次的传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和痛苦。没有了石板的庇护，两人直接暴露在混乱的空间乱流之中，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无数无形的刀刃反复切割、拉扯。誓约的烙印在灵魂深处发出灼热的光芒，勉强护住了他们一点核心意识不至于彻底消散，但也带来了剧烈的负担。

　　李子豪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和混沌中沉浮，仿佛过去了千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他紧紧抓着墨影的手，这是在这绝对的混乱和孤独中，唯一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那极致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扑通！扑通！

　　两人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从半空中重重摔落，砸在了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呃啊……”

　　剧烈的疼痛让李子豪几乎瞬间晕厥过去，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内脏仿佛移位，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腥甜。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昏暗。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空气沉闷，带着一股浓重的、类似于消毒水和陈旧金属混合的怪异气味。地面是冰冷的、某种合成材料铺就，隐约能看到一些规整的线条和接口。

　　不是自然的溶洞，也不是荒野……这里有人工建筑的痕迹！

　　他们……逃出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旁边。墨影就摔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同样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她的伤势看起来比他还重，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渗出。

　　必须……必须确认环境是否安全……

　　李子豪强撑着几乎要罢工的意识，拼命榨取着体内那如同涓涓细流般微弱的地脉之气，尝试修复最致命的伤势，同时努力集中精神，感知着周围。

　　这里似乎是一个……房间？不大，约莫十几个平方，四周是光滑的金属墙壁，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同样是金属质感的门。天花板很高，镶嵌着几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灯管，光线冰冷而均匀。

　　房间里除了一些固定在墙上的、看不懂用途的金属支架和接口外，空无一物。整个空间给人一种极度简洁、冰冷、乃至压抑的感觉。

　　这里绝对不是外界！不是山林，也不是普通的建筑！更像是……某个秘密基地或者实验室的内部？

　　他们被那失控的空间裂隙，传送到了哪里？！

　　心中的警惕瞬间提到了顶点。他尝试调动“量天尺”，却发现尺身黯淡，与他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极其微弱，似乎在那最后的爆发和空间传送中损耗过度，陷入了某种沉寂。怀中的加密通讯器也毫无反应，不知是损坏了，还是此地有信号屏蔽。

　　孤立无援，重伤濒死，身处不明险地！

　　他看向昏迷的墨影，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金属门。门是向内开的，没有看到明显的门锁或把手，似乎是某种电子或机械控制。

　　必须在她醒来前，至少恢复一点行动力，弄清楚这里的情况！

　　他不再犹豫，全力运转那微弱的地脉之气，配合敖玄传承中一些关于疗伤和激发潜能的法门，不顾可能带来的后遗症，强行修复着身体的创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不知名的药物和地脉之气的双重作用下，他的伤势终于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剧痛难忍，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他挣扎着，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他走到那扇金属门前，仔细检查。门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缝隙或开关。他尝试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又尝试将微弱的地脉之气凝聚在指尖，按在门上，也毫无反应。

　　门，被从外面锁死了。

　　他们果然是被囚禁了！

　　是谁？是“公司”的人？还是这个未知地方的“主人”？

　　就在他心念急转，思考对策之时——

　　“嘀——”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那扇紧闭的金属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气流声，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制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五官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内狼狈不堪、浑身血迹的两人，最后定格在刚刚勉强站起的李子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弧度。

　　“醒了？”男子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深蓝壁垒’第七区观测站代理主管，代号‘青鸾’。”

　　他微微侧身，露出了门外更加广阔的空间——那是一条灯火通明、充满了各种复杂仪器设备和屏幕的现代化走廊！

　　“欢迎来到，人类文明最后的‘观测所’之一。”

　　“现在，请告诉我——”

　　青鸾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灵魂。

　　“你们，是如何突破‘归墟屏障’，从那个被标记为‘死区’的侵蚀溶洞……活着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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