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好，中计了

　　龙门坳，因其入口处两座对峙的山峰形似龙门而得名。

　　坳内地势相对平坦，长约数里，最宽处不足一里，窄处仅容数骑并行。

　　两侧山势陡峭，林深草密。

　　段延庆亲自带领的斥候队，花了半天时间仔细搜索了龙门坳入口附近的山林，

　　并未发现大队伏兵的踪迹，只找到一些零星丢弃的明军物品和匆忙挖掘的灶坑。

　　“看来明军在此驻留过，但已撤离。”副将回报。

　　段延庆眉头紧锁，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危险，但确切的证据又支持进军。

　　他留下少数哨探继续监视，回去向段功禀报：

　　“叔父，入口处未见明显埋伏，但坳内情况不明，建议大军分批通过，以防不测。”

　　段功采纳了这个建议，命前锋五千人率先进入坳内探查，主力随后跟进，并加强了后卫和侧翼的警戒。

　　然而，当段功前锋部队完全进入坳内，主力半入之际，异变陡生！

　　“轰！轰！轰！”

　　三声震耳欲聋的炮响从龙门坳两侧的山巅传来！

　　这是明军信号炮！

　　紧接着，两侧山坡上，原本看似天然的岩石和灌木丛后，突然竖起了无数面大明红旗！

　　无数黑黝黝的火铳口、弩箭，以及巨大的滚木礌石，对准了坳内的元军！

　　“不好！中计了！”

　　段功脸色剧变，“后队变前队，速退！”

　　但为时已晚！

　　坳口方向，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事先埋设的“炸药包”（基于兵备局改进的黑火药）被引爆，山石崩塌，瞬间将退路堵塞了大半！

　　与此同时，坳底方向，铁牛的第十三军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一排排装备了改良版火铳的明军士兵，在简易工事后列队，军官一声令下：

　　“第一排，放！”

　　“砰！砰！砰！”

　　密集的弹丸如同死亡风暴，泼向正在慌乱调整阵型的元军前锋！

　　惨叫声顿时响彻山谷！元军前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下一片！

　　他们身上的皮甲，甚至部分铁甲，在近距离火铳射击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盾牌！结阵！弓弩手还击！”

　　元军前锋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

　　训练有素的段家军展现出他们的素质，在经历了初期的混乱后，幸存的士兵迅速依托地形、

　　举起盾牌，组成防御阵型，弓弩手也开始向两侧山坡和坳底方向抛射箭矢。

　　然而，明军的火力是立体的。

　　两侧山坡上，不仅是火铳，更有小型野战炮（弗朗机炮的早期仿制版）被推了上来，

　　虽然准头欠佳，但轰击元军相对密集的区域，造成的心理威慑和实际杀伤同样巨大。

　　滚木礌石带着轰隆隆的巨响砸下，进一步加剧了元军的混乱。

　　段功位于中军，看得目眦欲裂。他知道，此刻犹豫就是死亡！

　　“不要乱！全军向前！

　　集中兵力，击穿坳底敌军防线，才有生路！”

　　他拔出战刀，怒吼道，“铁骑！准备随我冲锋！”

　　他知道，在山坳里让骑兵冲锋是冒险，但此刻，唯有依靠铁骑的冲击力，才有可能撕开明军的阻击阵地。

　　坳底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段功命令步卒不惜代价，持续向铁牛的防线发起猛攻。

　　元军士兵悍勇异常，顶着明军的火铳和箭矢，踏着同伴的尸体，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

　　双方在狭窄的正面展开了残酷的肉搏。

　　明军的新军制在此刻显示出优势。

　　班、排、连各级主官职责明确，即使基层军官阵亡，副官或资深士兵也能迅速接替指挥，维持阵线不乱。

　　鸳鸯阵等小范围战术配合，在肉搏中有效地克制了元军个人武勇。

　　但段家军确实不是软柿子。

　　尤其是那些土司兵，山地作战经验丰富，个人战力强悍，给明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铁牛亲自挥舞大刀顶在第一线，浑身浴血，如同战神。

　　“顶住！给老子顶住！陛下在看着我们！大明万胜！”

　　铁牛的吼声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段功亲率三千大理铁骑，如同钢铁洪流，沿着相对平坦的坳地中央，发起了决死冲锋！

　　马蹄声如雷，刀光映日，气势惊人！

　　“火铳手！集中射击骑兵！”铁牛瞳孔一缩，厉声下令。

　　前排明军火铳手迅速后撤装填，后排长枪兵如林般竖起长枪，后排的弩手和剩余的火铳手则对准了奔腾而来的骑兵集群，进行拦阻射击。

　　“砰！砰！砰！”“咻！咻！咻！”

　　弹矢横飞，不断有骑兵中箭落马，但更多的骑兵凭借速度和勇气，狠狠地撞入了明军的枪阵！

　　“轰！”

　　人仰马翻！长枪刺穿马腹，战刀砍翻枪兵！

　　铁骑的冲击力瞬间在明军阵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段功一马当先，刀光闪过，两名明军士卒应声倒地。

　　段正淳紧随其后，一阳指凌空点出，劲风袭人，竟将一名明军什长点得倒飞出去，显示出不俗的内家功力。

　　“杀出去！”段功怒吼，他看到了一丝突破的希望。

　　然而，陈友仁的准备远不止于此。

　　就在铁骑冲阵，元军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坳底之时——

　　“咚！咚！咚！”

　　三声更加沉闷震天的号炮，从龙门坳东西两侧的山后响起！

　　“杀——！”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东西两侧的密林中爆发出来！

　　陈友仁亲率的第二军，以及李才的第八军，如同两把巨大的铁钳，

　　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被压缩在坳内的元军侧后翼发起了总攻！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场态势。

　　元军本就因正面强攻和侧翼远程打击而伤亡惨重，士气跌落，此刻再遭两面夹击，阵型彻底大乱！

　　“完了……”段功看到如潮水般涌来的明军旗帜，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全军覆没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段延庆在乱军中极为冷静，他挥舞铁杖，连续击杀数名靠近的明军，冲到段功身边：

　　“叔父！事不可为！我护送你，从侧翼山岭小路突围！”

　　段正淳则杀红了眼，吼道：

　　“突围？我段家儿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跟他们拼了！”

　　战场彻底陷入了混乱的绞杀。

　　明军凭借兵力、地形和战术优势，不断分割、包围、歼灭顽抗的元军。

　　段家军虽拼死抵抗，但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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