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杀手锏现，江上惊雷

　　常遇春的吴军先头部队，已经呐喊着冲上了滩头，他们看到的是看似支离破碎、

　　守军稀疏的明军前沿阵地，不由得更加骄狂，认为胜利唾手可得。

　　他们挥舞着兵刃，如同潮水般向着明军阵地的纵深涌来，却不知，

　　自己正一步步踏入张定边精心布置的、以血肉和怒火构筑的死亡陷阱。

　　炮火的喧嚣过后，更加残酷、更加考验勇气与意志的白刃肉搏战，即将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惨烈上演。

　　明军各级将士憋屈已久的战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们要用吴军的血，祭奠逝去的同袍，要用一场堂堂正正的胜利，告诉常遇春，大明，不可轻侮！

　　吴军登陆部队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扑向看似残破的明军阵地，常遇春在后方旗舰上，

　　已经可以预见到麾下勇士如同砍瓜切菜般击溃那些侥幸在炮火下存活的明军残兵。

　　他甚至已经开始构思攻克湖口后，如何顺势西进，解洪都、九江之围的方略。

　　然而，战场态势的逆转，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就在吴军先头部队即将与明军前沿阵地接触，脸上甚至已经露出狰狞而轻蔑的笑容时——

　　“哐当！哗啦！”

　　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木头碰撞与摩擦声，突然从吴军舰队侧翼和后方传来！

　　只见那些原本在吴军看来已经被炮火打得千疮百孔、

　　几乎丧失行动能力的明军残余战船——有些桅杆断裂，有些船帆破烂，有些船身还在冒着黑烟——

　　此刻却如同回光返照的幽灵，被明军水兵以人力划桨、

　　甚至用长竿撑船，以一种决绝而不计代价的姿态，从各个隐蔽的角落、

　　残破的水寨缝隙中猛地冲出，直愣愣地朝着吴军那些体型庞大、人员密集的主力战舰撞去！

　　“一群疯子，他们要干什么？自杀吗？”

　　一些吴军水兵愕然地看着这些“破烂”小船，甚至发出了嗤笑。

　　但下一刻，他们的嗤笑就僵在了脸上，化为了无边的恐惧！

　　只见那些靠近的明军小船、破船上，那些浑身湿透、

　　满脸烟灰却眼神凶狠的明军水兵，并没有像传统接舷战那样抛出钩索、

　　挥舞刀剑，而是齐刷刷地从腰间、从背后掏出了一个黑乎乎、拳头大小、

　　带着一根小尾巴（引信）的铁疙瘩！

　　“掷！”

　　明军基层军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刹那间，成百上千个这样的铁疙瘩，带着“滋滋”燃烧的引信，如同死亡的蜂群，

　　划出一道道抛物线，精准地飞向了吴军战舰那拥挤的甲板、

　　堆满物资的船舱、甚至是从炮窗伸出的炮管附近！

　　“那是什么玩意？”

　　一名吴军偏将好奇地伸头去看。

　　“不好！好像是掌心雷（手雷的早期称呼）！

　　快躲……”

　　旁边有见识的老兵魂飞魄散地尖叫。

　　然而，已经太晚了！

　　“轰！轰！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密集到几乎分不清个数的爆炸声，在吴军舰队核心区域轰然炸响！

　　这声音不如大将军炮那般震耳欲聋，却更加清脆、

　　密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性！

　　爆炸的火光在每一艘被“光顾”的吴军战舰上闪烁！

　　破碎的弹片、铁珠、钉子……以爆炸点为中心，如同泼水般向四周疯狂溅射！

　　吴军战舰的甲板上，此刻正是人员最为密集的时候——操帆手、

　　弓箭手、跳帮步兵、指挥官……几乎挤作一团！

　　他们根本无处可躲！

　　“啊！我的眼睛！”

　　“救命！我的腿！”

　　“妈呀！肚子！我的肚子破了！”

　　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压过了之前的喊杀声！

　　刚才还秩序井然的吴军战舰甲板，瞬间变成了血肉横飞的屠宰场！

　　残肢断臂混合着木屑、鲜血四处飞溅，原本光洁的甲板被染得一片猩红，粘稠滑腻。

　　有的士兵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有的浑身嵌满了铁片，如同一个血葫芦般倒下，

　　更有甚者，被冲击波直接掀飞，惨叫着掉入江中。

　　一艘吴军的楼船上，一名百户刚组织好一队弓箭手，

　　正准备对靠近的明军小船进行压制射击，就见七八个黑点“嗖嗖”地飞了上来，在他脚边、在弓箭手队列中“滋滋”冒烟。

　　“这……”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将他和他身边的几十名弓箭手彻底吞噬，

　　硝烟散去后，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和遍布四周的残破尸体。

　　另一艘艨艟舰的底层桨舱，挤满了正在奋力划桨的奴隶和士兵，

　　几个明军士兵冒着箭矢，悍不畏死地贴近舷窗，将点燃的手雷丢了进去。

　　“砰！砰！砰！”

　　密闭空间内的爆炸，效果更是恐怖！

　　里面的吴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冲击波和破片成片地收割，

　　桨舱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鲜血甚至从舷窗和排水孔中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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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他们都疯了！”

　　廖永忠在自己的座舰上，看着周围如同放鞭炮般不断爆炸、

　　陷入火海和混乱的友军战舰，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这他娘的是什么打法？

　　哪有这么打仗的？这不就是同归于尽吗？”

　　他感觉自己那点可怜的水战经验，在张定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常遇春在“破浪”号上，同样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甲板上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支支精锐的水师战队，还没正式接敌，就在这种莫名其妙、

　　铺天盖地的“铁疙瘩”雨下损失惨重，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手……手雷？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伪明何时如此富庶了？而且……他们怎么敢靠这么近扔？”

　　常遇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他习惯了火炮对轰、弓箭互射、接舷跳帮的正规水战，何曾见过这种如同街头混混打架般、

　　贴身就扔“炮仗”的无赖打法？

　　这简直是对他这种正统名将的侮辱！

　　但偏偏，效果出奇的好！

　　江面上的吴军水师被明军这不要命的手雷战术炸得哭爹喊娘，乱作一团，纷纷下意识地想要远离那些可怕的明军“自爆船”，

　　有的甚至开始不顾命令，调转船头想要后撤。

　　跳船逃生的吴军士兵如同下饺子般噗通噗通落入江中，拼命向友军船只游去，场面极度混乱。

　　而陆地上的吴军，虽然不像船上那么密集，噩运却也并未远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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