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发展

　　灌顶开启

　　——基础代数公式如瀑布般砸入脑中：一次函数、二次函数、三角函数。还有各类解题套路、错题分析、坐标变换……

　　小林的眼珠子猛地睁开，眼神开始发直，脸肌抽搐。

　　不到三秒，他整个人跟电了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抱头狂吼：

　　“啊啊啊我脑仁疼！好像有小人在脑子里狂奔！这什么东西！！！”

　　陈默吓得一口面包卡在喉咙，梁音猛拍他背：“你没把他灌坏吧？”

　　“……不至于。”陈默艰难咽下面包，“可能就是脑袋太满了。”

　　小林此时已经抱着头滚成一团：“我以为是点燃，结果是火烧连营……我是不是中风了？！”

　　梁音立刻把小林的手机抢过来：“我预约神经内科！”

　　第二天。

　　小林顶着两个比陈默还黑的黑眼圈躺在床上，哀嚎着：“我一晚上梦见自己在解压轴函数，最后居然把陈默写成未知数了……”

　　陈默一边刷牙一边点评：“你这脑子，跟原始人差远了。人家脑袋里空空如也，灌起来顺滑得跟倒牛奶似的。你这堆着表演台词、垃圾段子、小时候背的九九乘法表还有昨天的泡面广告……根本没位置。”

　　“所以你这是说——”小林抱着被子看他，“傻子更适合灌顶？”

　　“你总算明白了。”

　　小林沉默半晌，露出深思状：“那我是不是该清空一下大脑？”

　　“建议你先别再看无厘头短视频。”梁音冷冷补刀，“你那不是知识火种，是杂物仓库。”

　　陈默耸耸肩：“总结起来，灌顶这玩意，异界信徒专属。地球人……适配失败。”

　　——

　　【信仰值： → 】

　　就在陈默转身走入房间的那一刻，他感知中，又有一个异界小孩光点亮起，正在梦中虔诚祈祷。

　　他嘴角一扬：“好了，我要去传授‘如何绑石头做锤子’了。”

　　“好家伙，神带义务教育了。”小林继续抱头打滚，“可别再灌我，我怕哪天灌成植物人。”

　　小林顶着酸胀未退的脑壳，盯着陈默灌顶异界信徒的视频回放，忽然眨了眨眼，发问道：

　　“你为什么不直接教他们汉字？或者阿拉伯数字也行啊。咱这边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教了，灌进去不也挺快的？”

　　陈默停下翻阅的资料，望了他一眼，神色带着些许无奈：“不能拔苗助长。”

　　小林不解地眨眼：“他们不是脑袋空，好灌嘛？你灌初中数学都能灌，怎么反倒这些最基本的没灌？”

　　“灌得进，不代表他们理解得了。”陈默叹口气，转身拿起白板笔，在一张便签上写下“1 2 3”三个数字，又随手画了个汉字“人”。

　　“阿拉伯数字和汉字是高度抽象的符号系统，和自然界毫无直觉关联。你让他们现在记住这个‘3’，他们最多知道是个奇怪的形状，不知道为什么跟‘三块肉’有关，更不知道它能代表‘有三个’。”

　　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原始人理解的是具象。火，就是热的红光。石头锤子，就是可以砸开果子的工具。你要他们一觉醒来就能明白‘1 1=2’，还得先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一’、‘加’和‘等于’。”

　　小林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幽幽地说：“我懂了，你这不是灌顶，你这是搞义务教育的前传。”

　　陈默耸耸肩：“算是吧。”

　　梁音凑过来：“而且，一旦让他们过早掌握了文字和计数系统，整个文明节奏可能会提前几百年。文字是文明爆发的核心，而现在……他们的社会组织、语言体系、逻辑系统都还没成熟。”

　　小林：“你怕他们变得太快，失控？”

　　陈默微微点头：“他们现在处在‘敬畏神’的阶段。一旦抽象能力建立，就开始质疑神，解释神。我现在需要的是信仰，不是科学革命。”

　　小林若有所思：“你是要让他们先建立‘神的秩序’，再慢慢引导出‘神授文明’？”

　　“没错。”陈默淡淡一笑，“不然我现在灌顶他们‘汉字’，过两天就得面对‘默神不存在，因为文字系统里找不到祂存在的逻辑结构’。”

　　“那你灌了啥？”

　　“今天教了他们怎么选石头、怎么判断河流下游方向、还有如何把火种保存超过两天。”

　　小林摸着下巴：“听起来好像……真的有点神。”

　　梁音低声：“只是义务教育版的神。”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夜色如墨，陈默在梦中睁开眼，熟悉的星光世界已然大变。无数光点在虚空中缓缓游动，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只不过这些光点背后，连着一条条真切的生命轨迹。

　　他轻轻伸手，一团光点自发靠近，意念触碰间，一段如身临其境般的梦境映入脑海——

　　一名年轻猎人正在林间低伏，他双手攥着用麻绳固定的木叉，目光紧紧盯着河岸上正在饮水的一头野猪。他脚下无声，身体如雕像般潜伏在厚厚的树叶后。

　　突然，他脚腕一动，一只干草团悄无声息地滑出，随风滚动到野猪附近，猪鼻一抽，警觉地后退一步，却见那草团毫无威胁地滚入了水边。

　　一瞬间，猎人猛地冲出，木叉一抖，准确刺入野猪脖颈。野猪剧烈挣扎几下后倒地不起。

　　这是他灌顶的猎人之一。

　　陈默在梦境中怔怔站立：明明只在梦中灌输了三条基础技巧，却展现出了堪比地球专业猎人的操作。这种能力的恐怖程度，远超他最初的估计。

　　他迅速退出梦境，翻开身边的笔记本，写下：

　　灌顶效果极佳，可能产生文明加速现象。建议设立“核心信徒灌顶计划”，以库尔为中心教化节点，由点带面扩散，必须控制进度，避免信仰反噬。

　　正写着，梁音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几张新打印的图像。

　　“你看看这个。”她将几张图摊在陈默面前。

　　那是由通道内无人机拍摄的异界俯瞰图，图像中央，一片新开辟的石地赫然在目，整齐排列着用煤灰和兽骨刻画的奇异图形。

　　有的图案像是涟漪，有的像太阳，还有几幅图组合在一起，描绘出某种“流程”——比如“举手祈祷 → 梦中显圣 → 猎物出现”。

　　梁音低声说：“我们交叉验证过，这些图形对照你灌顶内容，有重复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他们开始试图记录神的启示了。”

　　陈默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他们想发明文字。”

　　“准确来说，是图腾语言的早期形态。”梁音补充，“而且库尔在组织大家‘朗读’这些图形，仿佛在背经。”

　　小林从沙发上探头，“你这已经不是搞魔术了，是搞义务教育吧？今天教他们猎猪，明天是不是教他们开小学？”

　　陈默无语：“你以为我不想停？他们吸收得太快了！”

　　他翻开本子第一页，原本写着“以幻术构建信仰，维持神格神秘”的大标题，忽然变得有些滑稽。

　　“必须降速。”他喃喃道，“我们要引导他们建立信仰系统，而不是……产生怀疑。”

　　梁音点点头：“那就设立一个灌顶层级系统，控制信仰等级。普通信徒只祈愿、献祭；高级信徒才接触神启。顺便，我们可以设置图腾任务或神试，提升仪式感。”

　　陈默若有所思：“可以设七阶……第一阶是献祭者，第二是讲述者，第三是通灵者……第七阶是——神使。”

　　“别太快。”梁音提醒，“越是文明初期的信仰体系，越要维持神秘。你要让他们敬畏你，而不是研究你。”

　　这时，通道影像再度更新——部落中央，一根三米高的图腾柱立起，正是库尔三日三夜未眠雕刻而成。族人们围绕着图腾柱跳舞、嚎叫，仿佛在举行神圣仪式。

　　他们将自认为珍贵的兽牙、蘑菇干、骨刀堆放在图腾周围，作为献给“默神”的祭品。

　　图腾柱上刻着一只巨大的“眼睛”，象征神之凝视。每当族人从神梦中醒来，总会第一时间跑来膜拜，呼喊库尔的名字。

　　库尔，神之代言人，已在部落中地位无可撼动。

　　“小学真的建起来了。”小林感慨，“你是校长，库尔是班主任。”

　　陈默翻了个白眼。

　　但他知道，这才是信仰力量真正的开始。

　　他们不仅开始敬畏“神”，也开始组织化地记住神的教导，以部落为基础，构建出最早的神权秩序雏形。

　　他靠在椅背上，轻声自语：“神授文明……就从这里，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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