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信仰

　　陈默顶着一头半干不湿的头发回到出租屋，换上睡衣，打开手机。

　　结果吓了一跳——

　　【未接电话：8通】

　　【未读消息：99 】

　　最上方一条消息赫然来自一个不熟但眼熟的微信群：“人民广场八点档魔术翻车合集”，配图赫然是他湿身比心的模样，旁边还加了狗头表情包和字幕：“异界水疗现场教学”。

　　他手一抖，点开抖音。

　　果不其然，热榜上排进前五的是一个高赞视频：

　　标题：【牛！街头魔术师竟召唤出泉水！结果他被洗头了哈哈哈】

　　用户：@广场舞小马哥

　　播放量：782万

　　点赞：59.2万

　　评论：12.8万

　　视频里，陈默西装笔挺、手持纸杯，下一秒整个人被高压水柱“爆头”，配音还加了“你已进入异界洗头房”的鬼畜bGm。

　　底下评论区已成大型乐子现场：

　　“他是真的湿身魔术师哈哈哈”

　　“有没有人关注一下那水是哪里来的？真不科学诶！”

　　“笑归笑，我还是好奇他那扇子是怎么飘起来的？”

　　“看起来不像道具，兄弟是不是个超能力者？”

　　“笑归笑，我认真觉得他有点东西。”

　　陈默：“……”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骂谁。

　　这他娘的，是走红了？！

　　继“湿身魔术师”一夜爆火之后，陈默并没有停下摆摊。

　　相反，他越挫越勇。

　　虽然“空杯接水”让他差点感冒，“飞币术”还打碎了一个小孩的棒棒糖，但一次次翻车中，他开始渐渐掌握通道的“脾气”。

　　最初通道的开口只能凭感觉，现在他可以用意念精准控制角度和位置，哪怕是在人群中隔着十米，他也能把一颗糖果扔进通道，再从口袋里“变”出来。

　　观众惊呼连连，粉丝悄悄增长。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蹲点。

　　有人从他第一句台词就开始录像，有人背着相机来“考据魔术细节”，甚至有主播拿着麦克风跑来试图采访：

　　“你好请问你表演的核心原理是量子叠加还是时空扰动？”

　　陈默：“呃……是命运。”

　　人群鼓掌：“这台词有味！”

　　某一晚，他收摊回家的路上，忽然看见在通道口上方，一组淡金色的数字漂浮出来：

　　【信仰值：2 \/ 】

　　解锁能力：模拟

　　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数字还在。

　　而且隐约还有一丝丝微光从数字中渗出，像极了某种“界面提示”。

　　第二天，他又出摊了一场，围观人数破百，还有粉丝自发给他做了个灯牌：“异界男巫·陈默”。

　　回家时他再次查看那团黑斑——

　　【17 \/ 】

　　数字在上涨。

　　他眼角一抽，脑袋里闪过无数词条：

　　“粉丝召唤值？”

　　“关注即献祭？”

　　“观测即干预？”

　　他强压下脑中跑偏的思绪，强行理智分析：

　　这不是幻觉。

　　通道……正在“觉醒”。

　　而钥匙，似乎就是——“被人类注意到”。

　　陈默渐渐察觉，这串神秘的数字，似乎与“他人对自己的崇拜程度”有关。

　　只是，这个通道从不提供说明书，也没有进度条提示，连怎么算的都要靠他自己摸索。

　　还有这个模拟，就是将另一个地方的景色投射到眼前，这个，随便一台摄像机加投影仪不就可以办到吗。

　　如果是古代，或许可以称得上神迹，现代社会谁还会在乎？

　　最近几次表演，他开始注意观众结构的变化——

　　小孩多了。

　　尤其是几个天真又容易上头的小姑娘，看他挥手一抖，糖果、气球、玩具盒，就像童话中的魔法一样凭空冒出来，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有一次，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刚买的小兔子包包站在人群边上。陈默心血来潮，偷偷连上通道，遥控一大把巧克力送进她包里。

　　小女孩低头一看，惊叫一声：“妈妈！我包包里长巧克力啦！”

　　那一刻，她仰头看向陈默的眼神，宛如望着童话里的魔法使者，满是崇拜与憧憬。

　　“叮——”

　　数字 1。

　　陈默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真的加了。

　　是她。

　　是那个崇拜的小眼神让数字动了。

　　可惜，大人不一样。

　　他们会鼓掌，会称赞，有时还会掏出手机录像。但更多时候，他们的目光里只有怀疑、分析、拆解，甚至暗暗地翻着短视频平台里的魔术揭秘视频。

　　数字一动不动，像焊死了一样。

　　“崇拜值，不是‘点赞’，不是‘喝彩’，更不是‘围观’……而是——真诚相信我‘真的’能做不可能的事。”

　　陈默若有所思。

　　他慢慢意识到：

　　异界的掌控，不靠操作技巧，也不靠科技手段，靠的是——信仰。

　　而“信仰值”的源头，就是他在人心中“近似神明”的形象投影。

　　陈默坐在回收站边的塑料椅上，望着夕阳斜斜地铺在广场地砖上，脑子飞快转着。

　　他终于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再精彩的表演，也敌不过一个“揭秘视频”。

　　你可以让钢镚消失，让纸杯里冒出泉水，让扇子凌空悬浮——

　　可人们不会真信你是“异界行者”，他们只会觉得你手法高超，机关精密，甚至会回去打开b站认真复盘：

　　“他一定是用了磁力机关！”

　　“看这个手法，和抖音上那个街头魔术师如出一辙。”

　　“这水管肯定是藏在袖子里的！”

　　——信仰值，一点不动。

　　陈默苦笑：

　　“你再像个神，他们也只当你是演员。”

　　除非……真的把异界展示出来。

　　可一想到那个能吞断晾衣杆的“鸡蛋黑洞”，以及通道背后那片不可控的异域，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我真正强大之前，暴露异界=作死。”

　　所以，问题来了：

　　怎么在隐藏异界的同时，偷偷收集信仰？

　　他盘算片刻，想出了两个方向：

　　第一条路：精准打击，小孩市场。

　　——小孩不会深挖逻辑，不追求科学，只看结果。

　　——糖果凭空出现、小玩具从帽子里冒出来、画出来的猫能眨眼……只要套路对，他们就能把你当“活的童话”。

　　“他们，比较容易p……咳咳，单纯。”

　　而且，小孩信得真、信得深，一双眼睛一亮，数字就跟着飙。

　　第二条路：扩大观众基数，用概率博信仰。

　　虽然成年人理性、怀疑、谨慎，但人多了，总有人信。

　　哪怕一千个人里只有一个真信你是“天外之力”，你也赚到了信仰值。

　　“哪怕99个人在喷，只要有一个人把我当神……那我就能变强。”

　　所以：

　　一方面要精细运营小孩市场；

　　一方面要扩大传播面，搞大场面，搞话题性，引流更多吃瓜群众。

　　最好还能打包成“亲子魔术”“沉浸式体验”“城市奇观”等新概念。这样大人也愿意带孩子来看，双倍信仰池。

　　想到这儿，陈默摩拳擦掌，低声嘀咕：

　　“目标明确了……下一步，是干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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