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魔术

　　陈默瘫坐在床上，盯着手机上的转账提醒发呆。

　　【尊敬的用户，您本月房租尚未缴纳，请于5日前完成支付。】

　　他摸摸兜，微信余额：24.62元。支付宝余额：1.07元。银行卡：8块整。

　　他翻来覆去找了一圈，连床底下的储蓄罐都砸开了，硬币叮叮当当地滚了一地，也只凑了个早餐钱。

　　“我就说，这世界不适合老实人活着……”

　　他长叹一口气，望着阳台上那安静漂浮着的黑斑，心情复杂。

　　这是什么？异界通道！穿越通道！

　　别人拿到这玩意，要么发家致富，要么走上人生巅峰，再不济也是一条“勇者征途”。轮到他呢？

　　像个偷菜大妈，苦哈哈的摘果子，采蘑菇，像在给哪家生鲜超市打工。

　　“神明啊，你开个异界给我，不给我附送个攻略也就算了，能不能顺便把‘商业模式’一起塞进来？”

　　陈默抓了抓头发，内心绝望而贫穷。

　　试着炒果子？不敢吃，怕毒。

　　卖蘑菇？五颜六色的样子像毒品，被抓进去讲不清。

　　拿去科研机构？人家问你怎么来的，总不能说：“我家阳台开了个门。”

　　“操……这异界通道一点创业友好度都没有。”

　　陈默愤愤地踢了阳台一脚。

　　他就这样半躺着，脑袋空转，幻想自己一夜暴富，又被银行卡余额打脸。对着黑斑发呆的同时，他脑海里突然飘出一句自己初中时背过的课文：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苦笑了一声，低声道：

　　“面朝异界，租金难交。”

　　空气沉默。

　　黑斑没回应。

　　他的胃倒是咕噜一声响了——

　　“……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直到某天深夜，陈默蹲在阳台盯着那枚小小的黑斑，啃着泡面，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别人看不到它。”

　　他反复试验，确认邻居、快递小哥、甚至门口的流浪猫都完全看不到那团黑斑。只有他，能清清楚楚看到它漂浮在空中。

　　“只有我能看见。”

　　他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泡面汤撒了半身也顾不上擦，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

　　“那我不就是……魔术师？”

　　他兴奋地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些小道具：硬币、戒指、扑克牌、桌布、烟雾弹……甚至连大学时办社团活动时用的旧魔术道具盒也翻出来了，布满灰尘，怀旧又心酸。

　　“通道口虽然小，但变个硬币、纸球、指环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

　　他在镜子前演练，表情郑重其事：“女士们先生们，请睁大眼睛——”

　　硬币一抛，手一合——偷偷“意念送入”通道。

　　唰！

　　“咦？消失了？”

　　再“意念”取出，唰地一声，像变戏法一样从另一只手指间冒出。

　　完美无痕。

　　“就是这个！这操作要是练熟了，不当魔术师简直天理难容啊！”

　　他越想越激动，立刻翻出手机开始搜索“街头魔术视频教程”、“兼职魔术表演怎么接单”、“大学社团魔术表演多少钱一场”……

　　陈默甚至开始为自己的“职业转型”构思Slogan：

　　“不为娱乐而娱乐，为吃饭而表演！”

　　“现实主义魔术：租金就是最大幻觉。”

　　他兴奋了一整晚，终于看到了用通道赚钱的第一束光。

　　尽管只是拿通道当“特效外挂”，尽管口子只有鸡蛋大小，不能放箱子、不能变人，但能糊口就行。

　　“命运给你一条缝，你就得学会用牙签挣饭吃。”

　　他决定先从路演开始，再去夜市练摊，赚点生活费，再慢慢开发“更高级的技巧”。

　　毕竟，谁说魔术一定得用机关、道具、合伙人？

　　我陈默，一个人，一只手，一个通道，就能干一票大的！

　　人民广场的角落，一个画风清奇的摊位悄然立起。两根废纸壳搭成的牌子上，用马克笔龙飞凤舞地写着：

　　“量子魔术，科学玄学，扫码观看，打赏随缘。”

　　灯光昏黄，人声鼎沸。跳广场舞的大妈、推婴儿车的家长、压马路的小情侣……一堆吃瓜群众慢慢被吸了过来。

　　摊位后，陈默戴着夜市买的一副15块两副的墨镜，推了推已经滑到鼻尖的位置，声音不大却极有节奏感地喊道：

　　“各位老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一代超现实幻术，不靠机关，不用特效——纯靠手速，和命运的力量！”

　　他声音不高，却奇异地有种说相声似的磁性骚气，一下就把人勾了住。

　　“量子魔术，不骗不演，扫码即可看穿宇宙真相！”

　　大妈们凑近了，小孩扒着爸妈的胳膊，小情侣抱着奶茶停下脚步。

　　陈默掏出一个硬币，在几位大妈眼前晃了晃。

　　“看好了啊，三——二——一！”

　　“嗖！”

　　硬币凭空消失，实际上早已通过指缝连接异界的黑斑通道，送进了那片鸟不拉屎的荒地。

　　大妈们顿时“哎哟喂”地惊呼，纷纷感叹：

　　“这手快得，我眼镜都没来得及扶！”

　　陈默一边在心里吹口哨，一边表情严肃地念着他自创的“魔术咒语”：

　　“吾以三维意志，撬动四维之门——起！”

　　一把破扇子缓缓悬浮而起，轻轻飘在空中。围观群众爆发惊呼。

　　“卧槽，真飘了？”

　　“是不是用磁铁的啊？”

　　一阵风吹过，破扇子左右晃了两下，啪——精准地扇在了一个小男孩脸上。

　　小男孩愣了两秒，脸通红，大叫：

　　“妈！他扇我！”

　　笑声炸裂，陈默连忙鞠躬道歉，扯着嘴角比了个心，心里骂道：

　　“靠，能不能给通道装个防风罩啊！”

　　他强忍尴尬，继续翻出一只纸杯，神情突然一变，眼神深邃如星空：

　　“接下来，是压轴大戏——空杯接水，穿越空间的神迹！”

　　“大家看好了，这只杯子，干干净净，无任何机关！”

　　他展示了杯底和杯沿，晃了晃纸杯，确认没人起哄，然后意念连接异界中那条流速温和的小溪。

　　“吾以异界之匙，接纳混沌之水——开！”

　　啪！

　　他话音未落，一股水柱猛地冲出，比他想象中猛烈十倍，直接从杯口炸出！

　　杯子瞬间飞走，泉水“哗啦”泼了他一脸，西装贴身，墨镜歪斜，头发垂成海带，活脱脱一个刚洗完澡的失业道士。

　　“呃啊咳咳——”

　　围观群众爆笑如雷。

　　“哎哟，这特效也太真实了吧？”

　　“大师好敬业啊！来，扫码打赏一下！”

　　“湿身福利，不亏！”

　　陈默一边滴水一边比心，嘴角抽搐，心里已经狂骂三百遍：

　　“这帮人根本不是来看魔术的，是来现场看出糗合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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