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没什么热闹可看，各家各户也就渐渐散去了。

　　昨晚四合院这场闹剧，对红星轧钢厂倒没什么影响。

　　到了中午十一点，快吃饭的时候。

　　食堂里，几位炒菜师傅发现杨厂长竟破天荒地出现在这儿。

　　谁都知道，杨厂长来食堂只有一个目的——找主厨傻柱。

　　“傻柱人呢？”

　　杨厂长一边和工人们笑着打招呼，一边往厨房方向张望。

　　没见傻柱迎出来，他心里有些纳闷。

　　难不成这小子又在里头偷懒睡觉了？

　　可就算睡过头，他徒弟看见自己来了，也该赶紧把他喊醒啊。

　　杨厂长这趟来，原本是让傻柱准备招待餐的。

　　其实这种小事本不必他亲自跑一趟。

　　但今天情况特殊——有位老领导说最近嘴里没味儿，杨厂长立马就领会了意思。

　　这才特意来找傻柱，想叮嘱他下班别走，跟自己一起去领导家做顿饭。

　　这种私密事，自然不便让秘书传达。

　　“你师父呢？中午还想让他掌勺做工作餐呢。”

　　杨厂长望向眼前紧张得直搓手的胖子。

　　他记得这胖小伙是傻柱的徒弟。

　　“师、师父他……还没来上班。”

　　胖子支支吾吾半天，终于硬着头皮说了实话。

　　杨厂长的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

　　杨厂长心里对傻柱颇有不满。

　　傻柱身为食堂主厨，却整天当甩手掌柜。

　　平时基本都是指挥徒弟和其他师傅干活，自己很少动手。

　　让他炒大锅菜？他才不乐意费那个劲。

　　反正工人们吃得再香，对他也没啥好处。

　　倒不如把招待餐做好，在领导面前露两手，实惠更多。

　　所以傻柱在食堂不仅干活少，迟到早退也是家常便饭。

　　这事食堂里人尽皆知，连杨厂长也心知肚明。

　　但他向来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人才嘛，总得有点脾气。

　　凭傻柱那手厨艺，确实算得上顶尖人才。

　　何况在杨厂长面前，傻柱一向表现得体，办事妥帖。

　　只要是招待餐，只要杨厂长开口，傻柱总能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杨厂长的一日三餐，傻柱一向照顾得周到，见他食欲不振，还会特意换着花样做合胃口的菜。

　　就连杨厂长的家里人想吃什么，只要杨厂长提一句，傻柱也总会安排得妥妥帖帖。

　　他常常直接用食堂的肉菜，做好后往杨厂长家里送。

　　这样的傻柱，杨厂长怎么会不偏爱？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何况傻柱的手艺不止杨厂长满意，连上面的一些大领导也赞不绝口。

　　隔几天就有人想叫傻柱去家里做顿饭，改善一下伙食。

　　下班后去领导家做菜，不算加班，也没有加班费。

　　但只要杨厂长开口，傻柱从不抱怨，乐呵呵跟着去表现。

　　这样的下属，杨厂长上哪儿再找一个？

　　所以食堂里的事，杨厂长一般懒得过问。

　　即便傻柱每次做招待餐都会多留一些菜，杨厂长也心知肚明。

　　但他觉得这没什么，多备点菜没什么不好，万一领导或客人不够吃呢？

　　要是他们吃够了，剩下的菜倒了也浪费，让傻柱带回家反倒是节约。

　　因此，杨厂长一直认为傻柱是个很懂事的人。

　　可今天，一向懂事的傻柱，却做了一件特别不懂事的事。

　　都上午11点了，傻柱还没来食堂。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到了；就算有事，也一定会提前请假。

　　毕竟这个点，领导如果要安排招待餐，也该下指示了。

　　一顿招待餐倒不算什么，关键是昨天杨厂长答应了老领导，晚上要带傻柱去给他做饭。

　　昨天下班前他还特意问过傻柱，傻柱拍胸脯说没问题。

　　结果这都快午饭时间了，人还不见影，杨厂长怎么能不急？

　　招待餐事小，要是让老领导觉得他办事不靠谱、不把领导的事放在心上——

　　好家伙，那可是会影响前途的啊！

　　“胖子，你师傅什么时候来？”

　　杨厂长皱着眉问。

　　“厂长，您这话说的，我师傅的事，我哪知道啊！”

　　胖子脸上堆满笑，双手不停在围裙上擦着，小心翼翼地回答。

　　“马华，马华！你知道你师傅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吗？”

　　见杨厂长脸色不好，胖子赶紧喊住一旁正忙着的马华。

　　“不知道啊，师傅没跟我说，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了吧。”

　　马华听到胖子的招呼，放下手里的活儿，快步走了过来，带着恭敬的神色对杨厂长说道：

　　“厂长，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师傅不在，大部分活儿我们也能干！”

　　马华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眼里却隐约透出几分期待。

　　机会终于来了。

　　每次做招待餐能截留多少好菜，他和胖子心里都清楚。

　　虽然每次傻柱都会喊他们打下手，最后也会分点好菜给他们，可那点分量和傻柱自己留的相比，简直差得太远。

　　他们带回家的饭菜虽然也有荤有素，比平时强不少，但那都是傻柱挑剩下的。

　　要是自己来做招待餐，岂不是想留多少就留多少？

　　更重要的是，能在领导面前露一手，让领导们见识自己的手艺。

　　跟着傻柱学了这么多年，马华自认自己的厨艺并不比傻柱差多少。

　　“是啊厂长，您有事就和我们说，平常做招待餐师傅也常叫我们俩帮忙，我们也能做的。”

　　胖子也激动起来，出头的机会总算来了。

　　要是表现得好，让厂长和领导们满意，说不定也能升上去。

　　到时候就像傻柱一样，工资能涨一大截，还能经常给自己弄些好菜。

　　在食堂里，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歇着，那日子别提多自在了。

　　“你们两个真会做招待餐？”

　　杨厂长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犹豫。

　　这两个人真能做招待餐吗？傻柱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

　　但想了想，杨厂长还是答应了下来。

　　中午的招待餐必须得做，先让他们试试也无妨。

　　要是马华和胖子的手艺真的不错，不比傻柱差多少，那下班之后正好可以把他们带去大领导家做饭。

　　“行，今天中午你们好好做，做得好了，将来厨师等级提上去，评职称、涨工资都不是问题。”

　　杨厂长答应下来，也没忘给他们画个饼。

　　“谢谢领导！”

　　马华和胖子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激动地连声应下。

　　今天可是能大捞一笔了。

　　杨厂长点了点头，径直回了办公室。

　　早知是这样，让秘书来吩咐一声就行了，哪还用得着他亲自跑这一趟。

　　马华，走着！

　　杨厂长前脚刚走，胖子就乐呵呵地冲马华喊了一声。

　　马华也满脸喜色，两人一前一后，大摇大摆进了里间厨房，推开储藏室的门。

　　开始挑中午招待餐要用的菜。

　　鱼，一条怎么够？得两条，万一不够吃呢，多备一条总没错。

　　肉，三斤哪够这么多人吃？至少得十斤，吃不完，不还有他们嘛！

　　菜也使劲拿，领导难得吃一顿招待餐，可不能让他们吃不饱。

　　估摸是十来个人的饭，马华和胖子却备出了起码二十个人的量。

　　接着两人就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这回可得在领导面前好好露一手。

　　要是做得好，以后做招待餐的机会还少得了吗？

　　到时候，光是从这些大鱼大肉里悄悄留下一点，就值不少钱。

　　加上工资，日子过得比那些六级七级的老工人还滋润！

　　转眼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李成业和几个工友走出车间，正准备去食堂，就看见杨厂长、李副厂长等厂领导，陪着几位面生的领导，也朝食堂走。

　　李副厂长脚步一停，朝李成业招呼道：“小李，去吃饭啊？”

　　“厂长、副厂长，几位领导，这不刚下班，正要去吃午饭。”

　　李成业不慌不忙，笑着答道。

　　他那从容的态度，让几位领导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暗暗点头。

　　“正好，我们也要去食堂吃饭，你跟我们一块儿，我把你介绍给几位领导认识认识。”

　　李副厂长说着，就拉李成业一起走。

　　杨厂长在一旁眉头微皱，意味深长地瞥了李成业一眼。

　　今天中午是招待餐，李副厂长拉上李成业，自然不是为了让他尝口好菜。

　　厂里的大领导都在，李副厂长这是想把他引荐给领导们认识。

　　虽然上次李成业发明热得快时，领导们都对他有点印象，但那次他只是个偶然搞出点新发明的年轻工人，有点技术、有点才干罢了。

　　然而，这次李副厂长特意将李成业介绍给几位领导认识，显然是有意提拔他。

　　“就凭那个热得快，老李是不是想太多了？稍后得压一压他的势头。”

　　杨厂长暗自思忖。

　　他已认定李成业是李副厂长的亲信，既然对方想提拔，杨厂长自然不会同意。

　　能走上领导岗位的，哪一个不是心思缜密之人？

　　不仅杨厂长这样想，其他几位领导也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他们看向李成业的目光，不禁变得微妙起来。

　　李副厂长并非易与之辈，手腕高明，能力出众，背后更有不小的靠山。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以副厂长的身份与杨厂长分庭抗礼。

　　如今他有意提拔这个年轻人，看来李成业确实有些过人之处。

　　“好啊！”

　　李成业爽快地应了下来，笑着说道，“那我就不跟各位领导客气了。”

　　他自然明白李副厂长此举的用意——这是自己正式进入领导层的机会，必须牢牢抓住。

　　一旁的工友们，如张铁柱等人，都羡慕地望着李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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