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学生？李主任，快请这边坐！”

　　杜三满的话让冯收立即露出敬重的神色，赶紧拉着李成业请他入座。

　　一旁的易中海见状，顿时按捺不住了。

　　他绝不能容忍李成业就这样蒙混过去。

　　大学生？

　　他也配？

　　易中海对李成业意见极大，此刻只想让他难堪。

　　他不能让这些工人太把李成业当回事。

　　就连他这个八级钳工，也不是人人都信服。

　　否则，他早就当上这个车间的主任了。

　　现在李成业的出现，让易中海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些人连他都不服，又怎么可能服李成业？

　　在四合院里他斗不过李成业，可工厂是他的地盘。

　　他堂堂八级钳工，难道还整治不了一个二级钳工？

　　“小李啊，真没想到会是你来我们车间当主任，欢迎欢迎！”

　　没等李成业开口，易中海已经带头鼓掌，态度格外热情。

　　车间里几位老工人见状都有些意外。

　　大家共事多年，对易中海的为人多少有些了解。

　　他们清楚，易中海并不像外人眼中那般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都是老同事了，易中海虽然表面淡泊，其实对权力很渴望，否则也不会和杨厂长走得那么近。

　　虽然大家佩服他的技术，但对他的人品却未必认同。

　　不过话说回来，一群快要退休的老工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看到易中海对这位年轻主任如此熟络，大家纷纷猜测，这新来的或许真是个大学生，所以易中海才这么客气。

　　“老杜、老冯，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和我住一个院的小伙子，叫李成业。”

　　易中海热情地向大家介绍李成业，仿佛他是李成业的长辈一般。

　　“就是发明热得快的那个，你们不是之前在报纸上看过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易中海这话一出口，几人才恍然想起之前厂里引起不小动静的热得快，原来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搞出来的。

　　有几个人没细看报纸，只是隐约记得这回事，心里已经下意识把李成业当成大学生看待。

　　而另一个认真读过报的人猛地想起，李成业，好像只是个二级钳工。

　　“上次那个热得快，闹得多轰动你们也知道，就是我们院成业做的。”

　　“别看他现在只是二级钳工，可人家能搞出热得快，咱们这帮老家伙，谁有这本事？”

　　“跟你们说，李副厂长特别赏识他，非常看重。”

　　“小李啊，你这回的车间主任，也是李副厂长提拔上来的吧？”

　　易中海说着，还一脸笃定地朝李成业求证。

　　这话一出，在场工人们的表情都微微变了。

　　热得快他们不少人都买过，确实挺好用。

　　当初厂里试制样品的时候，除了易中海，杜三满也领了一个回家试用。

　　对于李成业能发明这东西，杜三满、冯收他们内心其实挺佩服。

　　毕竟热得快虽然技术含量不算太高，但也得有点巧思，手还得巧。

　　一个二级钳工能搞出来，说明他脑子确实活络。

　　但是，佩服归佩服，并不代表他们愿意让一个二级钳工来当自己的顶头上司。

　　他们这群人里，水平最低的也有五级。

　　尤其刚才易中海说了，李副厂长很欣赏李成业，连车间主任这位置都是他提拔的。

　　都姓李，李成业和李副厂长，该不会真是亲戚吧？

　　就算不是亲戚，也肯定是李成业会来事儿、巴结领导，才混上这个位置。

　　不然凭啥一个二级钳工，能来他们这儿当车间主任？

　　虽说车间主任是管理岗，不一定自己技术多硬，而且他们这车间规模也不大。

　　但这里都是实打实的技术工人，没什么生产规划要管。

　　在这当主任，技术可以不是顶尖，但也不能太差，否则谁服你？

　　这么一想，在众人眼里，李成业就成了靠热得快攀上领导、溜须拍马上位的角色。

　　一下子，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跌到了谷底。

　　“二级钳工能懂什么技术？我们这里的设备怎么运作，他恐怕都弄不明白。”

　　“这简直太乱来了，咱们车间是要干实事的，不是让人来混资历的，一个二级钳工能做什么？”

　　“我们这儿最低也是五级工，要大家听一个二级工的安排，这像话吗？”

　　果然，这些老师傅们纷纷表达不满。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每句话都明里暗里指向李成业。

　　意思再清楚不过：李成业不配当这个车间主任，最好自己识趣离开。

　　“老杜、老冯，你们这话说得不对。

　　小李当车间主任，是厂里领导的决定。”

　　“我们作为轧钢厂的老工人，理应支持领导的安排。”

　　“别看小李现在只是二级钳工，但他聪明好学，将来考五级、六级，甚至八级钳工都不成问题。”

　　易中海装作不满的样子说道，表面上是在维护李成业，实则不断挑动众人情绪。

　　“有小李带领，咱们车间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见没人附和自己的话，易中海脸上装作尴尬，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闹到厂长、副厂长那儿去。

　　这些人都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如果真闹到领导面前要求换人，李成业往后在红星轧钢厂还怎么待下去？

　　“老易，等他考过五级再说吧。

　　要我听一个二级钳工指挥干活，我可不乐意。”

　　冯收是个急脾气，直接摆手拒绝。

　　“就是，老易你可是八级钳工，厂里技术数一数二的。”

　　“你跟李主任住一个院，也没见你带带他。

　　你要是肯教，他现在怎么也该是个三级工了吧？”

　　杜三满也在一旁淡淡地说。

　　易中海的态度让杜三满感到不解。

　　看他今天的样子，似乎和李成业关系不错。

　　可李成业也是钳工，又和易中海同住一个院，从没见易中海教过他手艺。

　　而且在车间里，他们好几次听易中海说过李成业的不是。

　　怎么这会儿倒显得像一家人了？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我之前是想教，但小李拒绝了。”

　　“大概他觉得我那套已经过时了。

　　小李脑子灵活，自己考个三级工也不难。”

　　易中海故意反问李成业：“你说是吧，老李！”

　　“一大爷，您这话可不对，”

　　李成业笑着纠正，“我现在已经不是二级钳工，是正儿八经的五级钳工了。

　　昨天刚通过考核，现在已经得到厂里认证了。”

　　他语气温和，神色自然，对易中海依然保持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你考过了五级？什么时候考的？难道是直接从二级跳考五级？”

　　易中海一时愣住，脑袋里嗡嗡作响。

　　李成业竟然悄无声息地考过了五级钳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告诉他？

　　易中海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只坐了几天牢，而是几年。

　　外头的世界全变了——李成业不仅成了五级钳工，还成了他的领导。

　　“是的，我是直接从二级考到五级的。”

　　李成业依然笑呵呵的。

　　旁边不少老工人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五级钳工本身并不稀奇，但李成业这么年轻就达到这个水平，实在不简单。

　　他们在他这个年纪时，技术远不如现在的他。

　　更何况他是越级考试，说明他对自己的技术极有信心。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潜力，将来超越他们这些老工人，几乎是必然的事。

　　一瞬间，好几位老师傅明白了为什么让李成业来当车间主任：一方面是锻炼他的管理能力，另一方面也是让他跟着老工人学习技术，加快成长。

　　如果他能吸收大家的经验，说不定不到三十岁就能考上八级钳工。

　　显然，厂领导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有意将他作为未来的骨干来培养。

　　这个车间技术力量强、规模适中、人也不多，正适合他起步。

　　若是直接去管理几百人的大车间，反而容易出问题。

　　没有人怀疑李成业是否靠作弊通过考试——要真有那么大的背景，何必来轧钢厂做工人？这活儿工资虽高，可也是真辛苦。

　　有背景的人，参军是最佳出路，或者去轻松些的工厂积累资历，机会也多得多。

　　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老师傅们也愿意多帮一把。

　　“一大爷，你刚从牢里出来，不了解情况也正常。”

　　李成业随口劝了易中海一句。

　　牢房！

　　老易这几天没来上班，原来是进过牢房，才刚被放出来。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哎哟，老易，这两天没见，原来是去坐牢了啊？”

　　“李主任说的是真的吗？你犯啥事了？”

　　“应该是个误会吧？不然怎么两天就放出来了？”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问着。

　　脸上装得关切，心里早就笑翻了天。

　　这老家伙平时最爱面子，这下可好，居然进过局子，还装什么正派人物？

　　嘴上说得一套，心里乐得开花。

　　难怪刚才问起这两天去哪了，他一直不肯说。

　　这种丢脸的事，确实不好意思开口。

　　李成业这话一出，工友们都凑上来追问。

　　易中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渐渐又变得铁青。

　　脸色来回变换，精彩得很。

　　“我是被许大茂那混蛋陷害的，那事跟我没关系！”

　　易中海赶紧解释。

　　“我要不是清白的，警察能这么快放我出来？”

　　“到底啥事啊？为啥事进去的？”

　　“许大茂？是不是宣传科那个？也是你们院儿的吧？他诬陷你啥了？”

　　“老易，我们都相信你，你的人品我们还不知道？这事肯定跟你无关。”

　　杜三满嘴上安慰着，至于是不是真信，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你到底摊上啥事了？你倒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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