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归墟之门，寂灭归来

　　玄微站在东海节点的废墟上，指尖拂过那行血字。血液中残留着归墟主宰特有的冰冷与腐朽气息，但更深处，还隐藏着一缕让他心悸的熟悉感——

　　那是寂灭真主的残魂波动。

　　“寂灭……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玄微喃喃自语。

　　当年在寂灭宫殿，寂灭真主将终结之鼎交给他后消散，他曾以为那位“绝望的自己”已彻底解脱。但现在看来，寂灭真主的残魂并未完全消失，反而被归墟主宰捕获、侵蚀，成了对付他的棋子。

　　更麻烦的是，戮仙剑灵也失踪了。

　　那枚剑灵与他同源，与他一同经历了归墟轮回鼎的蜕变，某种意义上已是他的“半身”。若是寂灭真主残魂与戮仙剑灵结合，再加上归墟主宰的加持……

　　后果不堪设想。

　　“小师弟，不可独往！”通天教主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脸色铁青，“这明显是陷阱！多宝虽重要，但你不能为此冒险！”

　　元始、老子等圣人也随后赶到，皆是同样态度。

　　玄微沉默片刻，摇头：“师兄必须救。”

　　“那就集所有圣人之力，强攻归墟之门！”通天咬牙，“我就不信，归墟主宰真敢在洪荒与我们全面开战！”

　　“祂敢。”玄微看向东海尽头，那里是归墟裂缝最密集的区域，“因为祂知道，我们耗不起。新洪荒建设只剩最后两年，若此时全面开战，前功尽弃。”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归墟主宰的目标是我，或者说，是归墟之心。只要我不现身，祂就会继续用师兄来威胁，甚至可能对其他人下手。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赴约。”

　　“可你去了就是送死！”通天急道，“归墟之门是归墟主宰在洪荒的锚点，在那里，祂的力量能得到最大发挥。即便你有归墟之心，也未必是对手！”

　　“所以需要一些准备。”玄微目光深邃。

　　他抬手，归墟之心浮现在掌心。心脏表面流光溢彩，内部那个微缩的新天正在缓缓旋转。

　　“老子师伯。”玄微看向老子，“请您以太极图之力，为新天核心加持‘阴阳轮转’道纹，确保我不在时，核心能自主运转。”

　　老子点头，太极图展开，阴阳二气注入归墟之心。

　　“元始师伯。”玄微又看向元始，“请您以玉清万法图加固终始轮回，若我回不来，轮回不可乱。”

　　元始沉默片刻，也点头应下。

　　“通天师尊。”玄微最后看向通天，声音放缓，“若我三日后未归，或归来时……已非我。请您执掌归墟之心，完成新洪荒。”

　　通天浑身一震，眼中闪过痛楚，却还是咬牙道：“好。”

　　他知道，玄微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交代完毕，玄微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灰金色流光，朝着东海尽头飞去。

　　所有圣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沉默无言。

　　他们都知道，这一去，生死难料。

　　---

　　东海尽头，归墟之门。

　　这里已非寻常海域。

　　海水是粘稠的紫黑色，海面上漂浮着无数世界残骸的碎片，有些碎片上甚至还能看到文明毁灭前的最后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归墟魔气，寻常修士到此，不需片刻便会化作魔物。

　　而在海域中央，矗立着一扇……门。

　　那是一扇高达万丈的青铜巨门，门框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的混沌神魔，门板上则是万界崩塌、众生哀嚎的浮雕。门缝中不断渗出紫黑色的归墟气流，这些气流在海面上凝聚成一个个漩涡，每个漩涡都是一条通往归墟深处的通道。

　　此门，便是归墟主宰耗费千年，在洪荒锚定的“归墟之门”。

　　门前，多宝道人被九条紫黑色锁链捆缚，悬在半空。他浑身是伤，气息萎靡，但眼神依旧坚毅。

　　锁链的另一端，握在一道身影手中。

　　那身影与玄微有七分相似，只是周身缭绕着纯粹的紫黑色魔焰，双目燃烧着幽绿的鬼火——正是被归墟主宰侵蚀后的寂灭真主残魂。

　　而在他身旁，悬浮着一道猩红色的剑影。

　　戮仙剑灵。

　　但此刻的剑灵已非原本模样，剑身缠绕着紫黑色魔纹，剑柄处浮现出一只幽绿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前方。

　　“他来了。”寂灭真主忽然开口，声音嘶哑而扭曲。

　　话音刚落，玄微的身影出现在归墟之门前。

　　他没有看寂灭真主，而是先望向多宝：“师兄，可还好？”

　　多宝勉强抬起头，咧嘴一笑：“死不了。小师弟，你不该来……”

　　“师兄为我护道千年，我若不来，还算人么？”玄微打断他，目光转向寂灭真主，“寂灭，放开师兄，我与你做个了断。”

　　“了断？”寂灭真主笑了，笑容狰狞，“你我本是一体，何来了断之说？不过是你怯懦，不敢面对真正的命运罢了。”

　　他抬手，戮仙剑灵飞到他掌中，剑锋直指玄微：

　　“看到了么？这才是你我该走的道路——以终结为始，以毁灭为生。可你偏偏要走什么‘新生’之路，何其可笑！”

　　玄微平静道：“所以你要杀我，夺归墟之心？”

　　“不。”寂灭真主摇头，“我要……融合你。”

　　他指向归墟之门：“当年你我分离，你承载希望，我承载绝望。但如今，希望已证明是虚妄，绝望才是真实。所以，回归吧，与我合一，成为完整的‘归墟道种’。届时，你我联手，献祭洪荒，换取归墟主宰赐予的永恒！”

　　“献祭洪荒？”玄微眼神一冷，“这就是你的‘真实’？”

　　“有何不可？”寂灭真主反问，“洪荒早已病入膏肓，与其让它苟延残喘，不如让它化作你我的养料，助我们超脱此界！”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诱惑：“想想吧，玄微。归墟主宰已承诺，只要献祭成功，便会为我们开辟一方新世界，让我们成为那方世界的主宰。届时，你我便是造物主，可按照自己的意愿，创造完美的生灵、完美的文明……那才是真正的‘新生’！”

　　“用亿万生灵的死，换一方新世界的生？”玄微笑了，笑容中满是讽刺，“寂灭，你果然还是那个绝望的自己，永远只看到毁灭，看不到……”

　　他指着被捆缚的多宝，指着远处正在重建的洪荒，一字一顿：

　　“看不到有人愿为他人牺牲，看不到有生灵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看不到……‘希望’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

　　话音落下，玄微抬手，归墟之心爆发出璀璨光芒！

　　灰金色的终始真意化作一道长河，朝着寂灭真主席卷而去！

　　“冥顽不灵！”寂灭真主厉喝，戮仙剑灵斩出！

　　这一剑，已不再是单纯的“斩断”，而是融合了归墟魔道的“终结之剑”！剑光所过之处，连时空都开始腐朽、崩解！

　　两股力量轰然对撞！

　　终始真意与终结剑光激烈交锋，爆发的余波将周围海域彻底蒸发，露出海底焦黑的岩层。归墟之门也被震得嗡嗡作响，门缝中渗出的气流更加狂暴。

　　玄微与寂灭真主同时后退。

　　第一击，平分秋色。

　　但玄微心中却是一沉。

　　因为寂灭真主的实力，比他预想的更强。这不仅仅是归墟主宰加持的结果，更是……寂灭真主本身在归墟中经历了某种蜕变。

　　“感觉到了么？”寂灭真主狞笑，“在归墟深处，我看到了真正的‘终末真理’。那真理告诉我，万物终将归于虚无，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他再次挥剑，这一次，剑光中浮现出无数世界崩塌的景象：

　　有星辰熄灭，有大陆沉没，有文明在火焰中哀嚎，有生灵在绝望中化作枯骨……

　　这些景象层层叠加，化作一股足以让圣人道心崩溃的“终末意蕴”，朝着玄微碾压而来！

　　此招已非单纯的攻击，而是“道”的展示，是“真理”的碾压！

　　玄微咬牙，归墟之心的光芒再次暴涨。

　　心脏内部，那个微缩的新天骤然加速旋转，从中流淌出更加精纯的“新生之力”——那是洪荒众生对新生的渴望，对未来的期盼，对“活着”本身的执着。

　　灰金色的光芒中，也开始浮现景象：

　　是燧人氏钻木取火的第一缕光芒；

　　是神农氏尝百草救死扶伤的身影；

　　是轩辕氏战蚩尤守护族群的决绝；

　　是大禹王治洪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坚毅；

　　是截教弟子在碧游宫前誓死守护的呐喊；

　　是无数普通人在废墟中重建家园的坚持……

　　新生对终结！

　　希望对绝望！

　　两股截然相反的“道”在归墟之门前激烈碰撞，爆发的已经不是能量冲击，而是……道韵风暴！

　　风暴中心，玄微与寂灭真主的身影逐渐模糊，仿佛要融入各自的大道中。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

　　归墟之门，突然洞开！

　　门后，那只熟悉的巨手再次探出，但这一次，巨手的目标不是玄微，而是……多宝道人！

　　“小心！”玄微脸色大变，想要救援，却被寂灭真主死死缠住。

　　巨手轻松捏碎了捆缚多宝的锁链，然后将多宝整个抓在掌心。

　　“玄微。”归墟主宰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戏谑，“做个选择吧。”

　　“要么，你放弃抵抗，与寂灭融合，献祭洪荒。本座便放了多宝，甚至可保他平安。”

　　“要么，你继续顽抗。本座便当着你的面，将多宝……捏碎。”

　　巨手缓缓收紧。

　　多宝道人身在掌中，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咬牙一声不吭，只是用眼神告诉玄微：不要管我！

　　玄微双目赤红。

　　他知道这是阳谋，归墟主宰就是要用多宝来逼他就范。

　　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放弃抵抗，洪荒亿万万生灵都将沦为祭品。

　　可是……多宝师兄……

　　就在玄微内心剧烈挣扎时，异变突生！

　　一直被寂灭真主操控的戮仙剑灵，突然剧烈震颤！

　　剑柄处那只幽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挣扎的光芒。

　　紧接着，一个微弱却坚定的意念，从剑灵深处传来，直接在玄微识海中响起：

　　“小师弟……动手……”

　　是多宝的声音？！

　　玄微猛然看向巨手，只见多宝道人虽然痛苦，但嘴角却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瞬间明白：多宝师兄在被俘期间，竟暗中在戮仙剑灵中留下了自己的意念烙印！

　　“师兄……”玄微眼眶发热。

　　“别犹豫……截教弟子……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多宝的意念断续传来，“用我……换一剑……斩了这扇破门……”

　　玄微明白了。

　　多宝这是要以自身为代价，为他创造破局的机会！

　　可是……他怎么能……

　　“玄微！”归墟主宰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座的耐心有限。三息之内，做出选择！”

　　巨手开始真正发力，多宝的肉身开始崩裂，鲜血从七窍中涌出。

　　一息。

　　玄微闭上双眼。

　　二息。

　　他脑海中闪过与多宝相处的点点滴滴：碧游宫中初次见面，牧野地底并肩作战，问道峰上谆谆教诲……

　　三息。

　　玄微睁开眼，眼中只剩决绝。

　　“归墟主宰。”他声音平静，“你赢了。”

　　寂灭真主大喜：“你终于想通了？”

　　“是的。”玄微点头，“我选择……救师兄。”

　　话音落下，他周身气息骤变！

　　原本灰金色的终始真意，开始向着纯粹的“终结”转化！归墟之心的光芒也从灰金转为紫黑，内部那个微缩的新天甚至开始出现崩塌迹象！

　　仿佛，他真的放弃了抵抗，要拥抱归墟。

　　寂灭真主狂笑：“哈哈哈！这才对！这才对！来吧，与我合一，我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玄微的“转化”，并非投向归墟，而是……献祭！

　　以自身所有修为、所有道果、所有生机为祭品，强行催动归墟之心，施展出超越极限的——终始轮回终极奥义：

　　“终始……逆转！”

　　归墟之心的跳动骤然停止。

　　紧接着，反向跳动！

　　咚、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一圈灰金色的波纹。但这一次，波纹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缩！

　　收缩的中心，正是戮仙剑灵！

　　剑灵剧烈震颤，多宝留下的意念烙印被彻底激活，与玄微献祭的力量融合，化作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剑光。

　　那剑光没有颜色，没有形态，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

　　但它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归墟之门的时空都开始“逆流”——

　　巨手抓住多宝的动作在倒放；

　　寂灭真主脸上的狂笑在凝固；

　　连归墟之门本身，都开始缓缓闭合！

　　“这是……时间逆转？！”归墟主宰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惊怒，“你疯了！强行逆转归墟之门的时空，你的真灵会被彻底撕裂！”

　　“那又如何？”玄微的身影开始消散，但他的声音依旧坚定，“这一剑，不为杀人，不为破门，只为……”

　　“救师兄，斩枷锁！”

　　剑光，斩落。

　　不是斩向寂灭真主，也不是斩向巨手，而是……斩向捆缚多宝的那段“因果”。

　　咔嚓。

　　无形的枷锁断裂。

　　多宝从巨手中跌落，被玄微残存的力量接住，送向远方。

　　“不——！”寂灭真主咆哮，想要阻止，但逆转的时空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而玄微，在斩出这一剑后，真灵已濒临崩溃。

　　他看向寂灭真主，看向归墟之门，最后看了一眼被送走的多宝，露出释然的笑容。

　　“师兄，保重。”

　　“洪荒，拜托了。”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漫天光点。

　　但那些光点并未消失，而是全部涌入归墟之心中。

　　心脏表面，出现了一道贯穿的裂痕。

　　紧接着，轰然炸碎！

　　“不——！！！”寂灭真主与归墟主宰同时嘶吼。

　　他们没想到，玄微竟如此决绝——宁可自毁归墟之心，也不让祂们得到！

　　归墟之心崩碎的刹那，释放出的能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不是毁灭性能量，而是……重构性能量！

　　崩碎的碎片在空中重组，化作无数道流光，飞向洪荒各处，融入正在建设的新洪荒大阵中。

　　原本因玄微离开而停滞的大阵，在这些碎片的加持下，竟开始自主运转，甚至……加速成型！

　　更惊人的是，有一道最核心的碎片，没有飞向洪荒，而是……

　　没入了戮仙剑灵中。

　　剑灵剧烈震颤，表面的紫黑色魔纹开始褪去，幽绿的眼睛也缓缓闭合。

　　当所有异象平息后，剑灵已恢复原本的猩红血色，只是剑身中央，多了一枚灰金色的心脏纹路。

　　而那枚纹路中，隐约能感应到……玄微残存的一缕真灵波动。

　　寂灭真主呆呆看着这一切，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你毁了自己，毁了归墟之心，可那又如何？”

　　“新洪荒即将建成，归墟主宰的真身即将降临！届时，你所有的努力，都将是笑话！”

　　他转身，朝着正在缓缓闭合的归墟之门飞去：

　　“主宰！请加速降临！我要亲眼看着……这方世界的终末！”

　　门后，传来归墟主宰冰冷的声音：

　　“如你所愿。”

　　“十年之期，缩短为……一年。”

　　“一年后，本座真身降临，血洗洪荒！”

　　巨手收回，寂灭真主没入门中。

　　归墟之门彻底闭合，消失在海面上。

　　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海域，以及……悬浮在半空，剑身微微震颤的戮仙剑灵。

　　远处，被送走的多宝艰难飞回。

　　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看着那柄孤零零的剑灵，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这个截教大弟子，这个面对魔神都不曾退缩的汉子，此刻泪流满面：

　　“小师弟……”

　　而在更远处，感应到归墟之心崩碎的通天教主等人，也赶到了。

　　他们看着这一幕，全都沉默。

　　许久，通天缓缓走到戮仙剑灵前，伸手轻抚剑身。

　　剑身传来微弱的共鸣，仿佛在回应。

　　“他没死。”通天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他的真灵还在，只是……与剑灵融合了。”

　　老子点头：“归墟之心崩碎，但核心碎片与剑灵结合，某种意义上，玄微以另一种形式……活了下来。”

　　“可这样的活着……”元始欲言又止。

　　通天却笑了，笑容中带着骄傲：

　　“这才是截教弟子。”

　　“身可死，道不灭。剑可折，志不绝。”

　　他握住剑柄，将戮仙剑灵举起：

　　“传令下去——”

　　“新洪荒建设，进入最后阶段。”

　　“一年后，归墟主宰真身降临。”

　　“届时，我截教……当为先锋！”

　　剑灵轻鸣，仿佛在应和。

　　而在剑灵深处，那道灰金色的心脏纹路中，玄微残存的意识，正经历着一场奇异的蜕变。

　　他“看”到了一个画面：

　　那是未来的某个时刻，新洪荒已然建成，归墟主宰真身降临，洪荒众生拼死抵抗。

　　而在战场的最前沿，一柄猩红长剑冲天而起，剑身中央，灰金色的心脏纹路光芒大放。

　　长剑化作一道身影。

　　那身影，与他有九分相似。

　　身影转身，看向“现在”的他，微微一笑：

　　“我等你……醒来。”

　　玄微自毁归墟之心，真灵与戮仙剑灵融合！归墟主宰真身一年后降临，洪荒进入最后倒计时！而剑灵深处，玄微看到的未来身影究竟是谁？是另一个他，还是……新的希望？

　　与此同时，新洪荒大阵在归墟之心碎片的加持下加速成型，但西方教驻地中，准提圣人看着手中一枚与归墟之门同源的“坐标符”，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光茧状态：检测到宿主真灵与戮仙剑灵深度绑定……归墟之心碎片开始反哺剑灵本源……警告：西方教驻地出现异常空间波动，疑似在构建“逃生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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