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回归庆典

　　第二天清晨，秦平辉是在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安宁中醒来的。

　　意识先于眼睛缓缓浮出睡眠的深潭。身下是家里旧床垫恰到好处的柔软支撑，鼻尖萦绕着阳光晒过被褥的洁净味道，混合着老房子木料特有的、经年沉淀的淡香。

　　那道细微裂纹，意识还有些散漫地漂浮着。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居然是：秦露希今天居然没放《假面骑士剑》的主题曲当闹钟？

　　往年回家，只要妹妹在家，清晨准时被那激昂的专属音效喊醒，几乎是雷打不动的保留节目。这不同寻常的安静，反而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平静，清晰，带着特有的、略带金属质感的共鸣：

　　“既然你刚回家的晚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非常规’的欢迎仪式。”炼芯辉的声音如同他本身的存在一样，稳定而直接，“那么按照常理推断，真正的‘迎接’——或者说，家人层面的确认与安排——大概率会从你正式醒来的这个早晨开始。”

　　秦平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心里回了一句：“也是，毕竟突然消失又很突然，回来的更突然……”

　　念头刚转了一半，他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漏跳一拍，瞳孔骤缩，迅速扫视空荡荡的房间。

　　“谁？！” 低喝脱口而出，随即他反应过来那声音的特征，“……炼芯辉？！”

　　“是我。” 炼芯辉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人性化的歉意，“抱歉，老秦。突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吓到你了。”

　　秦平辉按着兀自急跳的心口，慢慢放松紧绷的肌肉，但惊愕丝毫未减。他压低声音，意识在脑中急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我不是……我不是自己回来的吗？” 他记得清清楚楚，穿越回来的只有他自己，炼芯辉明确表示会留在那边作为“坐标”。

　　炼芯辉似乎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

　　“关于‘怎么来的’，涉及到一些你目前可能还不需要完全了解的、介于你自身存在与‘故事’锚点之间的联动规则。” 他的解释一如既往地带着点系统般的严谨，但接下来的话却让秦平辉有些哭笑不得，“至于时间……准确来说，不能算是‘跟来’。我抵达这个坐标点，比你踏入这个房间要早几个小时。”

　　“早几个小时？” 秦平辉愣住了。

　　“是的。” 炼芯辉的声音平和地继续，“在你与家人团聚，情绪起伏，最终回到这个房间时，我就已经在这里了。一直保持着只有你能够感知到的隐匿状态。只是没想到，” 他的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调侃的无奈，“你进房间后，几乎是倒头就睡，没有任何探查或交流的意图。我只好等到你自然苏醒，再进行接触。”

　　秦平辉回想起昨晚，回到自己房间后，那如同潮水般淹没身心的疲惫和终于放松下来的安全感。确实，他连灯都没仔细看，几乎是碰到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所以你就……在我床边‘站’了一晚上？” 秦平辉表情有些古怪。

　　“观察与等待，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炼芯辉的回答简短，但随即，他的声音里似乎渗入了一点此前未曾有过的、更接近“情绪”的东西，那是一种低沉的、带着复杂意味的波动，“而且，平辉。你不觉得，昨晚你对家人说的那些话，还有他们对你说的……尤其是最后那两句‘回来就好’，虽然感人，但……”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准确的描述。

　　“但对你和我而言，是不是否显得……过于‘单调’了？我们经历的，远不止‘回来’二字可以概括。而我能感知到，你的归来，对这个家而言，也绝不仅仅是多了一个人那么简单。有些‘重量’，或许需要更具体的形态来分担，或者……呈现。”

　　秦平辉沉默下来。他明白炼芯辉的意思。家人的温暖接纳是真实的，但那份温暖之下，潜藏着巨大的疑问、担忧，以及对他“失踪”真相的亟待填补的空白。炼芯辉的“提前抵达”和此刻的现身，或许正是某种“故事”逻辑的延伸，是他那些无法言说的经历，开始以另一种方式，在他最熟悉的环境里，悄然显现的征兆。

　　窗外，鸟鸣愈发清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金线。崭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秦平辉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居家生活第一天，恐怕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寻常。

　　“好吧，” 秦平辉揉了揉眉心，接受了这个超现实的清晨插曲，“既然你都‘提前入驻’了。那么，炼芯辉，欢迎来到……我的现实。”

　　秦平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皱褶的家居服——这是昨晚母亲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旧衣服，带着阳光和樟脑丸混合的气味。他推开房门，木质门轴发出细微而熟悉的“吱呀”声。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清晨的阳光透过尽头的窗户，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明亮的、浮尘微舞的光毯。楼下隐约传来碗碟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母亲压低的、带着笑意的说话声，间或夹杂着父亲沉稳的简短回应。一种久违的、属于家庭清晨的、琐碎而温暖的喧嚣，丝丝缕缕地漫上来。

　　他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脚步踏在实木台阶上，发出敦实的闷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秦平辉”这个身份的坚实基底上。炼芯辉的存在像一层无声的背景辐射，提醒他此刻安宁的“非常规”本质，但这并不妨碍他去感受和投入。

　　走到楼梯拐角，餐厅的景象映入眼帘。

　　长方形的餐桌显然被精心布置过。原本素色的桌布换成了带着喜庆暗纹的米白色，正中摆放着一瓶沾着晨露的百合与向日葵，金黄与洁白映着窗外的天光，鲜亮夺目。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东西：一碟摞得高高的、金黄油亮的煎饺，旁边配着醋和辣椒油小碟；一锅冒着袅袅热气的白粥；几碟清爽的酱菜；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

　　母亲正背对着他，在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前忙碌，锅里“滋啦”作响，香气四溢——是葱花摊蛋饼的味道。父亲已经坐在餐桌主位，面前摊开一份晨报，但眼镜滑到了鼻梁下端，目光并未落在文字上，而是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秦露希则坐在父亲旁边，手里捧着一杯牛奶，正小口啜饮，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楼梯方向。

　　秦平辉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时，秦露希第一个发现。她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杯子，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夸张的、播音员般的腔调宣布：

　　“注意，注意！本世纪最大失踪人口回归后的首次正式家庭晨间活动，现在开始！主角已就位！”

　　母亲闻声立刻转过身，手里还握着锅铲，脸上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甚至有点过于灿烂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平辉醒啦？快，快坐！就等你了！我摊了你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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