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人才济济的许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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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浩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两鬓的发丝早已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背后的衣衫更是紧紧贴着脊背,一片冰凉。他几乎是弹坐起来,坐在简易的木板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即便睁开了眼,那城破人亡、血火交织的惨烈画面仍死死攥着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明知不过是梦魇,那股心悸与无力感却真实得让他难以平静。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伸手从旁侧的矮柜上抓过一只陶壶,也顾不上倾倒,直接对着壶嘴猛灌了几口凉水。
清冽的液体划过喉咙,稍稍平复了他喉间的干渴与心中的杂乱心绪。
而后韩浩又倒了些水在掌心,胡乱抹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稍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这才起身推开城门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阳光顷刻间涌入昏暗的室内,刺得他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
其实阳光并不强烈,只是从长久的黑暗中骤然走出,眼睛一时难以适应。
韩浩眯着眼,看向城墙上忙碌走动的身影和远处依稀可见的敌军营垒,脸上掠过一丝茫然,沙哑自语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他分明记得合眼前,也是这样一个清晨,而彼时他已硬撑了两天两夜未曾阖眼。
“一天。”
一个略显冷硬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触感塞入他虚握的手中。
韩浩微微低头,看见一张烤得微焦的胡饼,再抬眼,正对上身边周泰那双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眼眸。
“吃。”周泰低唤了一声。
韩浩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咬了一大口。
面饼入口,不禁微微一怔,咀嚼了几下,才发现里面竟裹着喷香的牛肉馅。
韩浩尚未发问,周泰仿佛已洞悉他的疑惑,目视前方,不待他发问便淡淡地补充道:“颍川陈氏。”
闻言,韩浩目光一扫,看到周围士兵们手里拿着的多是素饼子,心下顿时了然。
即便是如颍川陈氏这等世家,在困守城内的时候固然能供给人手、粮食和兵器、弓箭,但要供给三千士兵的肉食是决计做不到的。
这肉馅的胡饼,显然是特供给官吏的。
不过这烤出来的胡饼里都是有油水的,足见那位“陈子”是多迫不及待借助这个机会示好,并为自身洗白。
示好的对象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但河内韩氏也是世代簪缨的豪族,故而韩浩对当今天子与陈元方之间的旧事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位元方公的运道竟如此之好。
先有佳儿为天子信重,又恰逢许县这等中原腹地的大县被围的时机。
韩浩微微摇头,压下心头那丝复杂的情绪,并未矫情地推辞或高喊与士卒同甘共苦,默不作声地连吃了四张肉饼,又仰头灌下一大碗浓稠的肉糜粥,直到打出一个实在的饱嗝才停下。
他作为许县的主心骨,眼下保持体力和清醒才是首要,他若倒下,许县的军心定然会遭受打击。
用完早饭,他的目光落在始终沉默陪伴在侧的周泰身上。
周泰此刻未着甲胄,赤膊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新旧伤痕交错,本就有许多伤疤的的身子上又多了几处新裹的绷带,上面犹渗着血色。
显然在他沉睡期间,恶战又起。
然而周泰眉峰都未曾动一下,只是默然蹲在雉堞下的阴影里,安静地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
韩浩看着这个沉默如石的汉子,从小就不喜长辈们“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他,心忖周泰这般,怕是长辈眼中最守礼的“乖孩子”了。
听蒋钦说,周泰自幼便是这般性子,惜字如金,对于不喜欢来往结交的人,甚至都不愿意多说哪怕半个字,除了“杀”或“滚”。
可谁能想到,这般沉默得甚至有些冷峻的糙汉子,却藏着一颗极为细腻的心。
周泰清楚蒋钦虽然口口花花,却真心待他如兄弟,也明白当初韩浩力劝他们接受招安,是怜惜他们的勇武,更知道韩浩从未因他和蒋钦曾在淮泗一带为贼而另眼相待,故而周泰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回报着韩浩的这份恩情。
韩浩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若非周泰和蒋钦二人骁勇绝伦,屡次击退攻上城头的叛军,他根本没有守住许县的信心。
稍事休息后,周泰一言不发地起身,朝着他负责镇守的北门城头大步走去。
韩浩也拍了拍沾在裤腿上的灰土,起身去寻找县丞娄圭,询问昨日的战况详情。(注1)
未前行几步,便见一群士兵正围拢在一起,中间传来阵阵轻松的笑声。
被围在中心的,正是四十四岁才出仕的娄圭。
他很喜欢夸耀自己的才能,时常对人说“男儿居世,会当得数万兵、千匹骑著后耳!”,这句话从年少时说到了如今年近半百,但听着这句话的人无论是士人还是百姓,都在讥笑他异想天开。
也唯有眼前这些亲眼见识过娄圭些许智计的兵卒们,才会真心觉得,若这位“老人家”早二十年出仕,或许真能实现他那听起来狂妄的抱负。
只可惜,娄圭年轻时太过恃才傲物,作为帝都南阳郡人,家中几乎富可敌国,却得罪了太多南阳郡的世家豪门。
“当初老夫藏匿了几名被为好友报仇而杀人的亡命之徒,被另一家豪族举报,下了死牢,即将被送往刑场处死的时候,老夫趁着狱吏开锁的刹那猛地撞开他,夺路便逃!”娄圭讲得眉飞色舞,还配上些动作,笑道,“那帮傻货,以为老夫肯定往外跑,一窝蜂全追出去了!嘿,岂料老夫虚晃一枪,反而缩回监牢最里头,顺手摸了件狱卒常服套上,再大摇大摆混进追捕老夫的家仆队伍里,跟着他们一块嚷嚷抓逃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了城!”
“后来,太上皇登基大赦,老夫免了罪就回了家乡,那群世家豪门再看老夫不顺眼,也得看着老夫得意洋洋地走在大街上。”
娄圭说着,还叉着腰昂起头,活似一只在田埂上神气十足地踱步的公鸡,对周围的士兵们吹嘘着自己当年的“壮举”,引得周围士卒们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有人好奇地追问道:“县丞您家里那么有钱,朋友又多,为啥等到这把年纪才出来做官啊?”
士兵里也有不少县吏,自然也懂些官场上的潜规则,等着娄圭的回答。
娄圭闻言,一点不觉得冒犯,反而略显得意地捋了捋不算长的须髯,道:“本想报效太上皇大赦之恩,可后来几任南阳郡守,尽是些贪鄙之徒,朝中又是阉宦当道,老夫岂肯与这等货色同流合污?自然遭他们排挤。索性便在家做个逍遥富家翁,图个清静!”
但紧接着娄圭话锋一转,声音也提高了些,朗声道:“谁曾想,如今圣天子在位,廓清朝堂,一扫污秽!老夫这不就出来,为天子效力了?你们这群小子什么眼神,还别不信,老夫若真想当官,容易得很!”
“安北将军曹操,曹孟德,知道吧?那是老夫旧友!去岁还想请我去他将军府做参军呢!但老夫偏要靠自家的真本事挣个前程!”
不少县吏都相信,毕竟他们知道,这位老县丞并非完全吹牛。
韩浩也相信。
娄圭的人脉确实广阔,虽然因为这副狂士作派很不招一些人喜欢,但他的才华也折服了不少真正有识之士,愿意与之倾心结交。
他便是完全折服在娄圭才能下的一员。
娄圭读过的书极多,且庞杂无比,经史子集、兵法谋略、乃至墨学工匠之术,皆有涉猎。
譬如为防叛军挖掘地道破城,他便建言在城内四周每隔一段距离便挖一口深井状的坑洞,坑口蒙上薄皮革,如同鼓面,再派耳力聪敏的士兵日夜轮班坐在坑边倾听地下动静。
即便如此,娄圭仍觉不够稳妥,又力主在城内预先挖出一道深深的壕沟。
如此,即便敌军真能挖塌某段城墙地基,塌落的土石也会填入这道深沟之中,反而形成一道新的临时屏障,让敌军无法大规模涌入,并暴露在两侧守军弓弩的交叉射击之下。
对只擅长治理民事,对军旅战阵近乎一无所知的韩浩而言,若无娄圭这些层出不穷的巧妙点子,他恐怕真要两眼一抹黑,只能用无数士卒的性命去填,在血战中艰难摸索守城之法了。
——
注1:《三国志·卷一·魏书一·武帝纪第一》:九月,进军渡渭。【曹瞒传曰:时公军每渡渭,辄为超骑所冲突,营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筑垒。娄子伯说公曰:“今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公从之,乃多作缣囊以运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公军尽得渡渭。
(或疑于时九月,水未应冻。臣松之按魏书:公军八月至潼关,闰月北渡河,则其年闰八月也,至此容可大寒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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