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代价

　　实验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简朴的木床上。莉莉丝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肌肤在烛光下近乎透明，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生命仍在延续。

　　张灵枢手持玉瓶，指尖轻挑，一枚青色的定魂丹跃入掌心。丹药表面流转着阴阳鱼纹路，散发出令人心神安定的清香。

　　要开始了。张灵枢的声音很轻，却让站在床边的维尔萨斯浑身紧绷。

　　绿龙化作的人形此刻全然不见往日的优雅从容。他的龙鳞纹路不受控制地在皮肤上若隐若现，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张灵枢的每一个动作。当张灵枢俯身将丹药送入莉莉丝唇边时，维尔萨斯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翠绿色的龙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缕青气没入莉莉丝喉间。刹那间，她周身泛起柔和的青光，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游走，最终在眉心汇聚成一个完整的阴阳鱼图案。

　　唔...

　　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从莉莉丝唇间溢出。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着，仿佛挣扎着要睁开沉重的眼帘。维尔萨斯猛地向前一步，却在即将触碰到莉莉丝的瞬间硬生生停住。

　　别急。张灵枢抬手拦住他，让药力完全发挥。

　　随着时间流逝，莉莉丝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原本枯萎如干草的红发重新泛起光泽，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最令人惊喜的是，当她终于睁开双眼时，那双如红宝石般的眼眸比往日更加明亮，瞳孔深处隐约可见一丝翡翠色的流光。

　　维...尔？莉莉丝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让维尔萨斯如遭雷击。

　　绿龙再也克制不住，单膝跪在床前，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莉莉丝的脸庞。当他感受到掌心真实的温度时，那双冰冷的竖瞳中竟泛起水光。

　　我在。维尔萨斯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一直都在。

　　莉莉丝虚弱地勾起嘴角，想要抬手触碰爱人的脸庞，却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被张灵枢温和的声音安抚。

　　不必担心，这是正常现象。张灵枢上前为莉莉丝把脉，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你的魂魄刚刚归位，需要时间适应。

　　金光顺着莉莉丝的经脉游走，张灵枢闭目凝神，仔细探查她体内每一处变化。令他惊讶的是，莉莉丝的经脉中流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血族特有的暗红色能量与翠绿色的龙力竟完美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能量脉络。

　　有意思...张灵枢轻声自语，龙血与血族体质的结合产生了变异。

　　维尔萨斯立刻紧张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恰恰相反。张灵枢收回探查的金光，她的体质比之前更加强韧，龙血不仅修复了损伤，还强化了血脉。假以时日，她的实力可能会更上一层楼。

　　说着，张灵枢将装有剩余定魂丹的玉瓶递给维尔萨斯：每月一粒，连续服用一年，她的魂魄就能完全稳固。

　　维尔萨斯接过玉瓶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指尖轻抚瓶身，一道龙语符文闪过，玉瓶便消失不见——被收入了自己的魔法空间。

　　多谢...维尔萨斯正要道谢，却被对方抬手制止。

　　还没完。张灵枢转身走向实验台，取来两个精致的玉瓶。每个瓶中各装着一枚赤金色的龙血丹和一枚银白色的星辰丹。

　　龙血丹可以加速你的伤势恢复，对莉莉丝也有增强体魄的功效。张灵枢将药瓶递给维尔萨斯，星辰丹则是保命之物，无论多重的伤，服下后都能立刻恢复到最佳状态。

　　维尔萨斯接过药瓶，龙瞳中闪过一丝震撼。作为龙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种丹药的价值。特别是星辰丹，那种时空回溯的气息让他想起只存在于龙族传说中的禁忌秘法。

　　这份恩情...维尔萨斯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动容，我维尔萨斯永世不忘。

　　张灵枢淡然一笑：各取所需罢了。若非你的龙血和那些珍稀材料，我也炼不出这些丹药。

　　床上的莉莉丝突然轻咳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维尔萨斯立刻转身扶住她，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慢些。维尔萨斯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与平日里的冷傲判若两人，你昏迷太久了。

　　莉莉丝靠在爱人怀中，红眸环视四周，最后落在张灵枢身上：是你...救了我？

　　张灵枢微微颔首：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莉莉丝虚弱地笑了，能让一头维尔萨斯欠下人情，这可不是什么举手之劳她的目光在维尔萨斯和张灵枢之间游移，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

　　维尔萨斯轻抚莉莉丝的长发，低声道：等你再好些，我再详细告诉你一切。

　　窗外，晨光已经驱散了夜色。银杏叶上的露珠折射着朝阳的光辉，为这个不平凡的清晨增添了几分宁静的美好。

　　张灵枢看着相拥的一龙一吸血鬼，悄然退出房间。

　　————

　　银杏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金色的阳光透过叶隙洒落在庭院里。张灵枢静立在石桌旁。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维尔萨斯踏着满地的银杏叶走来，与方才在病房中的温柔判若两人，此刻的他已然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墨绿色的长发如瀑垂落，金色的竖瞳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龙威。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看不到一丝伤痕。龙血丹的效果显然极佳，不仅治愈了他的外伤，更让他整个人的气势比受伤前更胜一筹。

　　龙血丹的效果不错。张灵枢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平静如水。

　　维尔萨斯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区区小伤，本就不足挂齿。他抬手轻抚胸口，那里曾经有一道可怕的贯穿伤，不过你的丹药确实...有些门道。

　　张灵枢这才转过身来，目光在维尔萨斯身上扫过。龙血丹不仅治愈了他的伤势，似乎还让他的龙族血脉更加精纯。隐约可见的龙鳞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张灵枢直截了当地问道。

　　维尔萨斯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金色的竖瞳瞬间收缩成一条细线：下一步？自然是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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