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宗门暗潮

　　星魂殿的夜，比落星山脉更冷。

　　千级星阶之上，灯火次第亮起，像一条蜿蜒的银龙盘在峰腰。

　　君无痕立在石栏前，俯瞰群山。

　　夜风掀动他黑衣，露出锁骨处那枚泛着灰芒的“混沌星子”令牌。

　　令牌在星光下折射幽冷铁辉，像一柄尚未出鞘的剑。

　　“混沌星子……”少年低语，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真传序列第九，怕是让不少人睡不着觉了。”

　　肩头，小混蜷成毛球，尾巴扫了扫他的耳垂：“小子，你踩了柳擎苍的脸，又抢了柳冥夜的星池名额，今夜小心些，别被人剁了喂狗。”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女声自后方传来：“君师兄，殿主有请。”

　　慕容雪一袭雪衣，青丝挽起，腰间风铃轻响。

　　君无痕回头，目光在她肩头的青鸾羽纹上略一顿，点头：“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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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魂主殿。

　　牧辰负手立于星图之下，指尖一点，星辉凝成沙盘。

　　“柳擎苍已联合刑罚殿，以‘星魂仪损毁’为由，欲废你真传之位。”

　　老人声音温雅，却透出锋锐。

　　“三日后，星池争夺战，你若拿不到主位，便坐实了‘虚占真传’之罪。”

　　君无痕神色平静：“弟子明白。”

　　牧辰抬手，一枚玉简飞入少年掌心。

　　“星池之下，有一口‘星髓泉’，可淬星魂、塑星相。你若能入主星池，我可作主，允你妹妹同沐星髓。”

　　少年眸光微动，深深一礼：“多谢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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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沉。

　　星魂峰后山，密林如墨。

　　柳冥夜负手而立，一袭墨袍，星纹如蛇。

　　他面前，六道身影单膝跪地，皆是内榜前三十的好手。

　　“明夜子时，星池开启。我要君无痕连第一层都进不去。”

　　声音低哑，如毒蛇吐信。

　　六人领命，身形遁入夜色。

　　柳冥夜抬头，月光照在他苍白侧脸，眼底血丝如网。

　　“混沌星子？呵，混沌也怕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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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晨钟未响。

　　星魂峰山脚，一座石坊前。

　　君无痕盘膝而坐，膝横战戟，面前摆着一堆碎木。

　　木人桩上，刀痕剑孔，尽是新痕。

　　小混趴在木桩顶，尾巴一甩一甩：“小子，一晚上砍了三百二十七刀，不累？”

　　少年抬眸，眼底血丝密布，声音却淡：“刀要够快，才能在人堆里活下来。”

　　远处，青衣少女缓步而来，手里提着食盒。

　　慕容雪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热气升腾。

　　“星池泉眼在子时开启，柳冥夜不会给你喘息之机。”

　　君无痕接过竹筷，夹了一块灵鹿肉，咀嚼两下：“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慕容雪凝视他：“柳冥夜已暗中买通刑罚殿执事，若你重伤，便算‘技不如人’。我慕容家与刑罚殿有些旧怨，可助你一臂。”

　　少年放下筷子，认真道：“慕容师妹，好意心领。这是我与柳家的债，我自己讨。”

　　少女沉默片刻，取出一只风铃，递过去。

　　“风铃内封我三缕青鸾风息，可阻聚星境三息。”

　　君无痕没有拒绝，将风铃挂在戟尾。

　　“三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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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星池谷。

　　山谷呈碗形，石壁布满天然星纹，中央一汪碧蓝泉水，星辉升腾，如雾如纱。

　　泉眼四周，设九座星阵，对应九名真传。

　　此刻，星阵尚未开启，谷内已聚满弟子。

　　柳冥夜站在一号星阵前，墨袍鼓动，星魂印闪烁幽蓝。

　　二号星阵，空着。

　　那是君无痕的位置。

　　人群窃窃私语：

　　“听说柳师兄请了血衣门杀手，那小子怕是不敢来了。”

　　“敢毁星魂仪，真传岂是那么好当的？”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掠入谷口。

　　少年黑衣，战戟拖地，火星四溅。

　　每一步落下，地面星纹便亮起一寸灰光，如混沌开路。

　　人群自动分开。

　　君无痕在二号星阵前站定，抬眸。

　　“让开。”

　　声音不大，却压得柳冥夜衣袍猎猎。

　　柳冥夜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星池重地，真传以下，不得擅入。君师弟，你——”

　　轰！

　　回答他的，是一戟。

　　乌光裂空，直取咽喉。

　　柳冥夜早有准备，袖中飞出一面星盾，盾面幽蓝，布满蛇鳞纹。

　　铛！

　　火星迸溅，星盾炸开蛛网裂痕。

　　柳冥夜身形一晃，眼底阴狠：“动手！”

　　嗖嗖嗖！

　　六道黑影自人群暴起，刀、枪、钩、刺，封死所有退路。

　　每一人，皆是炼体八重巅峰，星魂五品以上。

　　君无痕冷哼，脚尖一点，身形化作灰雾消散。

　　下一瞬，出现在一名刺客身后，戟刃横抹。

　　噗！

　　头颅高高飞起，血雨洒落星池。

　　“第一个。”

　　少年声音淡漠，如死神点名。

　　其余五人怒吼，星魂齐出：

　　“金狼！”

　　“雷鹰！”

　　“赤炎狮！”

　　五尊星魂虚影，咆哮扑来。

　　君无痕单手结印，背后混沌青莲浮现，第五片莲叶舒展，灰雾化作一只遮天大手。

　　“混沌·镇星！”

　　大手拍下，五尊星魂哀鸣，寸寸崩裂。

　　五名刺客如遭雷击，七窍流血，跪倒在地。

　　君无痕戟尾一扫，五人胸骨尽碎，如破布般飞入人群。

　　血腥味弥漫。

　　柳冥夜眼角抽搐，终于收起所有轻视。

　　“君无痕，你有资格让我亲自出手。”

　　他一步踏出，聚星六重巅峰的威压，如山洪倾泻。

　　咔咔咔——

　　地面星纹，被冰霜寸寸覆盖。

　　柳冥夜星魂显化，那是一条百丈幽蓝巨蟒，蟒瞳竖立，吞吐寒星。

　　“星魂·玄冥冰狱！”

　　轰！

　　百丈冰狱凭空浮现，将君无痕困于其中。

　　冰刺如林，从四面八方绞杀。

　　少年抬手，风铃叮当，三缕青鸾风息化作龙卷，将冰刺尽数绞碎。

　　三息，转瞬即逝。

　　柳冥夜冷笑：“三息已过，你还有何底牌？”

　　君无痕咧嘴，露出森白牙齿。

　　“底牌？你马上就知道。”

　　他背后，混沌青莲虚影暴涨，第六片莲叶，缓缓舒展。

　　轰隆隆！

　　星池泉水倒卷，化作一道水龙，没入莲心。

　　少年气息，节节攀升。

　　炼体九重……聚星一重……聚星二重！

　　柳冥夜脸色终于变了。

　　“不可能！星池未开，你怎能引泉淬体？！”

　　回答他的，是一戟。

　　“混沌·星陨！”

　　乌光化作百丈戟影，从天而降。

　　轰！

　　冰狱炸裂，巨蟒星魂哀鸣，从头颅至尾，被一劈两半。

　　柳冥夜如遭重锤，胸口塌陷，鲜血狂喷，重重砸入星池。

　　泉水瞬间染红。

　　全场死寂。

　　君无痕收戟，一步踏入二号星阵。

　　“星池主位，我坐定了。”

　　无人敢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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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星池泉水翻涌，星辉如瀑。

　　少年盘坐中央，灰雾与星辉交织，化作一枚枚混沌星纹，烙印四肢百骸。

　　丹田内，青莲第六片莲叶彻底凝实，莲心处，一只迷你混沌星兽闭目酣睡，鼾声如雷。

　　岸边，慕容雪执剑而立，为他护法。

　　风铃轻响，少女低语：“柳擎苍，下一个该你了。”

　　远处，星魂殿主殿灯火通明。

　　牧辰立于窗前，遥望星池，轻声而笑：

　　“柳擎苍，你老了。”

　　“东荒的夜，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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