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帝子之劫

　　天阙书院，混沌居，夜色如墨。

　　君无痕盘膝于石榻之上，掌心那缕青金帝源宛若活物，在他指缝间游走，发出清越的龙吟。

　　帝源深处，混沌青莲的虚影愈发清晰，莲心处，一点玄青火种轻轻跳动。

　　那是——混沌真火，帝阶本源之火，可焚星河，亦可开天辟地。

　　少年闭目，体内星力如海。

　　丹田内，十一品混沌青莲莲叶层叠，每一片都烙印着不同的帝纹：

　　镇空、寂灭、吞星、溯源……

　　此刻，第十二片莲叶，正自莲心处悄然吐芽。

　　“再凝一叶，便可冲击碎星四重，衍化‘混沌领域’。”

　　君无痕低语，声音里却无半分喜色。

　　因为——

　　轰！！！

　　混沌居穹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深渊般的缝隙。

　　缝隙之后，并非夜空，而是一片幽暗宇宙。

　　宇宙深处，九颗漆黑大星呈环状排列，星体表面布满猩红竖瞳，此刻同时睁开。

　　每一颗竖瞳，都倒映着君无痕的身影，杀机森冷。

　　“混沌体……该死！”

　　苍老而宏大的声音，自九星中传出，仿佛跨越了万古，带着无法言说的恨意。

　　下一瞬，一只由亿万星辉与尸骨凝成的巨手自裂缝中探出，遮蔽了整座天阙城。

　　“帝阶之上，不可活于当世！”

　　巨手尚未落下，混沌居四周，数十道苍老身影同时浮现。

　　为首者，正是天阙书院院长——沈长卿。

　　其身后，副院长、各阁主、秘地守墓人，尽皆现身，人人气息深不可测。

　　沈长卿抬头，灰发狂舞，双目化作两轮银白星月。

　　“九星渊……你们越界了！”

　　轰——

　　沈长卿并指如剑，书院地下，一条万里龙脉腾空而起，化作黄金巨龙，龙角峥嵘，撞向巨手。

　　副院长手持一方古砚，砚中墨海翻腾，泼洒间化作十万禁制。

　　守墓人更是祭出一口残破铜棺，棺盖掀开一线，有帝血流淌，化作血河，逆流而上。

　　三大圣阶联手，竟只能堪堪挡住那只巨手一息！

　　“混沌体已现，当诛！”

　　裂缝之后，第二只巨手探出。

　　书院众长老齐齐咳血。

　　君无痕睁眼，瞳孔深处，混沌青莲虚影浮现，莲心那点火种，骤然暴涨。

　　“弟子君无痕，请战！”

　　声音不高，却在刹那间压过了九星渊的怒吼。

　　沈长卿回头，目光复杂：“不可！那九星渊，乃上古帝战残存之‘灭世残灵’，帝阶之上，触之即死！”

　　“弟子……偏要触。”

　　君无痕一步踏出混沌居，脚下，混沌青莲虚影铺展千里，莲叶摇曳间，竟将书院众长老强行护在莲下。

　　轰！

　　少年抬戟，直指天穹。

　　“混沌·开天！”

　　乌光冲霄，化作一柄万丈混沌战戟，戟刃之上，十二片莲叶虚影同时浮现，每一片莲叶，皆烙印帝纹。

　　一戟斩落！

　　咔嚓——

　　九星渊裂缝，竟被生生劈开一道缺口，露出其后一片荒芜古战场。

　　战场上，白骨成山，帝血化海。

　　一尊无头帝尸，手持断剑，屹立尸山之巅，胸口处，嵌着一颗漆黑心脏，心脏表面，赫然也是九颗竖瞳！

　　“混沌……血……”

　　帝尸低语，声音与九星渊如出一辙。

　　下一瞬，帝尸抬手，断剑遥指君无痕。

　　“借你之血，重塑吾身！”

　　轰！

　　帝尸一步跨出古战场，踏入现世。

　　其脚下，书院大阵层层崩碎，黄金巨龙哀鸣，墨海蒸干，血河倒流。

　　沈长卿须发皆张，厉声喝道：“帝尸苏醒，天阙城危矣！诸长老，燃魂祭阵！”

　　“慢！”

　　君无痕横戟于前，声音平静：“老师，弟子惹的祸，弟子平。”

　　他回首，看向慕容雪、君小晚等人。

　　少女们眼中含泪，却无人开口相劝。

　　因为，她们知道，劝不住。

　　少年转身，一步登天，直面帝尸。

　　“混沌体，君无痕，请帝尸……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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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穹战场，混沌气与帝血交织，化作一片绝域。

　　帝尸一剑斩落，剑光化作十万星辰，每一颗星辰，皆是一尊古帝残魂。

　　君无痕战戟横扫，灰雾如潮，将星辰尽数吞没，莲叶舒展，每吞一颗星辰，第十二片莲叶便凝实一分。

　　百招之后，帝尸胸口九瞳突然齐睁，九道黑光射出，化作九条锁链，锁链之上，缠绕着无数哀嚎的帝魂。

　　锁链贯穿虚空，瞬间将君无痕四肢、眉心、心脏、丹田……尽数钉死！

　　“混沌体……不过如此。”

　　帝尸低语，断剑高举，欲斩少年头颅。

　　就在此时——

　　混沌青莲莲心，那点火种，轻轻一跳。

　　噗通。

　　仿佛天地初开的第一声心跳。

　　下一瞬，少年体内，传出第二声心跳。

　　噗通！

　　两声心跳重叠，混沌火种化作滔天真火，自少年七窍、毛孔、伤口处喷薄而出。

　　九条锁链，瞬息汽化！

　　帝尸倒退，第一次露出惊容：“混沌真火？！你竟点燃了……”

　　君无痕抬眸，双瞳化作两朵青莲，莲心处，火种摇曳。

　　“混沌·焚天！”

　　真火席卷，帝尸手中断剑寸寸消融。

　　火焰之中，少年欺身而上，战戟贯胸，将帝尸钉回那道裂缝。

　　“记住——”

　　少年低语，声音冷漠，却让整个天穹颤抖。

　　“这个时代，名为君无痕！”

　　轰！

　　裂缝闭合，帝尸与九星渊，一同被混沌真火焚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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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阙城，黎明。

　　晨曦破晓，照在少年染血的背影上。

　　沈长卿沉默良久，终是躬身一礼：“帝子无双，当为我天阙书院……圣子！”

　　圣子，犹在帝子之上，可与院长平起平坐，未来必承书院大统！

　　众长老齐拜。

　　慕容雪、君小晚等人，泪中带笑。

　　然而，无人注意到，少年掌心，那缕青金帝源深处，原本已被焚尽的帝尸之血，竟悄悄凝为一滴漆黑血珠，悄无声息地渗入莲心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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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中天榜更新。

　　榜首：君无痕，混沌体，天阙书院圣子，战绩——斩帝尸！

　　榜文一出，九天十域，尽皆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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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混沌居。

　　君无痕盘坐，眉头紧蹙。

　　丹田内，第十二片莲叶，已彻底凝实，但莲心火种旁，却多出一滴漆黑血珠，血珠表面，九颗竖瞳若隐若现。

　　“帝尸之血……未灭？”

　　少年低语，声音微哑。

　　忽然，血珠中，传来一道沙哑笑声：

　　“混沌体，你以为焚尽吾身，却不知……吾身即你身，吾血即你血。”

　　“待你踏入帝阶，便是吾……归来之时！”

　　声音消散，血珠却悄然融入火种。

　　少年沉默良久，忽而轻笑：

　　“那便……拭目以待。”

　　窗外，月色如血，星辉如刀。

　　中天域的夜，比往昔更黑，也更冷。

　　但少年眼底，青莲之火，愈发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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