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万灯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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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昼夜之轮高悬，纯白灯芯一震，亿万星火同时摇曳。
霎时，无痕纪元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每一缕风，都响起同一道心跳——
咚！
那是君无痕新生的“纪元之心”第一次搏动，亦是众生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
……
草原尽头，无名之路前。
人潮如海，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道立于高台的身影，开口说出“下一步”。
可少年只是垂眸，望向掌心无色长戟。
戟身镌刻的十万八千枚灯名，此刻正由暗转明，像一条星河顺着他掌纹流淌。
最前端，四道流光率先脱离戟体，落地化形——
青禾令主·风穗，雪阙令主·寒魄，赤焰令主·煌星，云岚令主·无翳。
四人单膝跪地，掌心向上，额心同时浮现一枚纯白灯纹。
“主上，第三律法已立，众生自名。
但——”
风穗抬眼，稻穗长枪横于膝前，声音朗朗：
“若无第一阵，何以安天下？”
“请主上立阵！”
四令主齐声，声浪冲霄，化作四道天柱，撑开天幕。
轰！
昼夜之轮微微倾斜，投下一道纯白光柱，落于高台。
光柱内，亿万细小符文明灭，像一场倒悬的雪。
君无痕抬手，指尖在虚空轻划，动作不快，却每一次停顿，都让天地随之屏息。
“第一阵，名——”
他指尖落下，雪亮锋芒切开光柱。
“万灯朝宗！”
四字出口，昼夜之轮骤然逆转！
哗啦啦——
纯白灯芯喷薄出赤金火雨，火雨落地，化作一盏盏巴掌大小的灯，形状各异，却皆有一缕火线与那高台相连。
众生低头，只见自己心口竟也浮起一盏微灯，灯火颜色随心而变——
或赤、或青、或紫、或银……
每一盏灯，都对应着他们在无名之路上亲手写下的名字。
十万八千灯，十万八千名，此刻同时亮起！
“万灯归位——”
君无痕横戟一扫，戟尖挑起一缕火。
火借戟势，化作一条千丈火龙，俯冲草原。
火龙过处，青草化琉璃，泥土成白玉，一条宽达九十九丈的赤金大道自高台铺向无名之路，与那苍白三步小径并行，却比它更阔、更亮、更盛！
“诸位——”
少年帝冕雪色流苏扬起，声音不高，却压得风也俯首。
“无痕纪元，第一试炼，即刻开启！”
“试炼？”
“试炼！”
人群轰动。
小蛮蹦到高台边缘，赤金灯火高举，奶声奶气却传遍四野：
“试炼就是——跑过去！”
“跑？”
“对！”
小蛮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谁先跑到无名之路尽头，谁就能在昼夜之轮上再添一笔，留名纪元！”
轰——！
话音未落，已有少年提刀狂奔；
有老翁扔下烟斗，大笑踏火而行；
有青鸾振翅，有蛟龙腾空，有凡人推着独轮车，车上婴孩拍手大笑……
万灯拖曳火线，如洪流倒卷，照亮整个无痕纪元。
……
高台之上，慕容雪侧目：“真让他们跑？”
“跑。”
君无痕眼底倒映星河，“跑得越快，灯火越亮；灯火越亮，纪元越稳。”
“跑得慢的……”
他指尖在长戟轻敲，叮的一声，一缕灰白气息没入虚空，“自有后来者，推他们一把。”
……
赤金大道上，第一批生灵已冲出百里。
忽然，前方虚空裂开，一只山岳般巨大的漆黑手掌探出，五指一握，便将百余人连同灯火一并捏碎！
“黯影！”
“是旧纪元的残烬！”
惊呼未绝，漆黑手掌再次张开，掌心黑洞旋转，欲将人潮尽数吞没。
嗤——
一道青虹自后方掠来，风穗单臂抡枪，稻穗枪芒化作万里青浪，瞬间将漆黑手掌切成碎片！
碎片落地，化作黑雪，雪里爬出无数无面人影，手持残兵，扑杀众生。
“列阵！”
寒魄长啸，雪阙令主拔剑，一剑挥出，万里霜雪凝为巨盾，横亘大道中央。
煌星翻掌，赤焰令主抛出火轮，火轮一分为九，九轮绕盾旋转，焚尽黑雪。
无翳并指一划，云岚令主御风为刃，将漏网残影斩成飞灰！
四位令主，四道天柱，硬生生在洪流中劈开一条安全之路。
人潮士气暴涨，万灯更盛！
……
高台。
君无痕微微颔首，似在赞许，又似在计算。
忽然，他眉心纯白灯纹一亮，一缕画面映入识海——
赤金大道尽头，那扇漆黑之门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一道虚影，门缝之后，有另一颗漆黑心脏，比先前那颗更庞大、更暴戾，每一次跳动，都让虚空崩开蛛网裂痕。
“黯日之心……”
少年轻声呢喃，“果然还有第二颗。”
慕容雪眸光一凝：“我去？”
“不，这一颗——”
君无痕抬手，长戟横天，戟锋所指，昼夜之轮投下一道苍白阶梯，直通漆黑之门。
“由我来收。”
……
一步登阶，万灯随行。
少年孤身一人，踏入漆黑之门。
门后，是一片倒置的夜空，星辰如铁，大地如血。
黯日之心悬于天穹，漆黑锁链垂落，末端牵着无数哀嚎残魂，每一道残魂，都是旧纪元被抹去的“名字”。
君无痕踏空而立，无色长戟遥指心脏。
“旧名已逝，新名当立。”
轰！
长戟脱手，化作十万八千盏灯火，灯火排布成一道古老符阵——
正是“万灯朝宗”之阵心！
符阵旋转，十万八千灯火同时爆发出刺目白光，像十万八千柄剑，斩向黯日之心。
铛！铛！铛！
漆黑心脏表面裂痕蔓延，却未崩碎，反而涌出更多黯影，凝为一尊披麻巨人，手持断戟，正是守门人曾经的执念。
巨人咆哮，挥戟劈落！
君无痕不闪不避，胸口纯白心脏光芒大作，一步踏出，竟直接撞入巨人胸膛！
轰——！
巨人僵立，漆黑体表浮现无数纯白纹路，像瓷器开片，下一瞬，轰然炸裂！
炸裂的碎片化作光雨，光雨又凝为一盏盏新灯，灯芯赤金，灯罩无色，灯座皆刻同一字——
“君”。
十万八千盏“君”字灯，汇为洪流，倒卷天穹，将黯日之心层层包裹。
“碎。”
少年抬手，轻轻一握。
嘭！
漆黑心脏炸成漫天黑雪，黑雪又被灯火蒸腾，化作最纯粹的灵力，顺着苍白阶梯涌回无痕纪元。
……
赤金大道上，所有生灵同时抬头。
他们看见，天穹昼夜之轮旁，又多了一轮纯白小灯，灯芯赤金，灯座刻“君”。
小灯轻轻一转，洒下光雨。
光雨落在狂奔者身上，疲惫尽消；
落在受伤者身上，伤口痊愈；
落在四位令主身上，额心灯纹由一纹化为二纹，气息暴涨！
“爽！”
风穗一枪挑飞数百黯影，大笑，“主上又给我们开挂了！”
……
漆黑之门内。
君无痕收戟，转身。
在他背后，倒置的夜空开始崩塌，却有一缕漆黑火苗悄然钻入他袖中，无人察觉。
少年一步踏上苍白阶梯，万灯簇拥，如众星拱月。
……
高台。
君无痕归位，昼夜之轮轰鸣，纯白灯芯暴涨百倍，化作一道通天光柱，贯穿整个纪元。
光柱内，浮现一行金色古篆——
【无痕纪元·万灯朝宗·第一轮试炼完成】
【用时：三息】
【存活：十万八千零一人】
【留名：君、风穗、寒魄、煌星、无翳、慕容雪、小蛮……】
金色字迹闪烁三次，骤然炸裂，化作漫天光雨，凝为一枚纯白令牌，落入少年掌心。
令牌正面，昼夜之轮浮雕；
令牌背面，仅一字——
“爽”。
君无痕垂眸，唇角微扬：“下一阵，该轮到你们自己起名了。”
……
昼夜之轮下，众生欢呼如潮。
风从草原吹来，带着新名的清香，带着未来的味道。
少年负手而立，帝冕流苏轻晃，轻声道：
“无痕元年，第七日终，爽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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