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早产

　　圣芒戈的急诊室走廊惨白得刺眼。

　　艾德里安站在手术室门外，银灰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袖口还沾着德拉科的血。治疗师进进出出，不断有护士端着魔药瓶匆匆经过，没人敢看他的眼睛。

　　首席治疗师推开手术室的门走出来，长袍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面容：\"莱茵斯坦先生，情况不太乐观。\"

　　艾德里安的下颌线绷紧：\"说清楚。\"

　　\"马尔福先生情绪波动导致魔力紊乱，加上摔倒时的撞击，现在宫缩已经开始。\"治疗师推了推眼镜，谨慎地措辞，\"虽然才七个月，但我们必须立即准备接生预案。\"

　　\"风险？\"

　　\"对马尔福先生而言，主要是失血和魔力透支。\"治疗师停顿了一下，声音放得更轻，\"对胎儿...\"

　　\"胎儿不重要。\"艾德里安打断他，\"我只要德拉科平安。\"

　　\"莱茵斯坦先生，双胞胎本就容易早产，我们会...\"

　　\"听不明白吗？\"艾德里安向前一步，他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如果有任何危及德拉科的情况——\"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把孩子处理掉。\"

　　治疗师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下意识抬头，对上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时又迅速移开视线。

　　\"我...明白了。\"治疗师低头在病历上快速记录，借此掩饰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我们会立即组织会诊。\"

　　艾德里安点点头，转身面向手术室的大门。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纳西莎和卢修斯匆匆赶来。纳西莎的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边，卢修斯的蛇杖在地板上敲出慌乱的节奏。

　　\"小龙呢？\"纳西莎抓住艾德里安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他怎么样？\"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向手术室亮着的灯。

　　卢修斯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错。\"艾德里安轻声说。

　　---

　　德拉科漂浮在某种半昏迷的状态里。

　　刺眼的手术灯，冰凉的金属台，治疗师的咒语在他腹部上方形成蓝色的光网。疼痛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遥远而沉闷。

　　\"心率下降！\"有人喊道。

　　一剂魔药灌进喉咙，苦涩的味道让他想吐。恍惚间，他听见治疗师紧张的交谈：

　　\"宫缩乏力...需要手动扩张...\"

　　\"出血量增加...准备白鲜浓缩液...\"

　　德拉科想挣扎，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他的意识飘忽不定，时而沉入黑暗，时而被剧痛拽回现实。

　　某一刻，他仿佛听见婴儿的哭声，很微弱，像小猫的呜咽。

　　\"第一个出来了！\"有人欢呼，\"男孩！\"

　　德拉科想抬头看看，却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有。又一阵剧痛袭来，他的手指痉挛着抓住手术台边缘，指节泛白。

　　\"第二个胎位不正...准备剖宫术！\"

　　冰冷的刀刃贴上皮肤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不...\"他终于挤出一点声音，\"艾德...艾德...\"

　　---

　　手术室外，艾德里安像尊雕塑般立在门前。

　　卢修斯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给了他一拳，然后将他狠狠按在墙上：\"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艾德里安的后背重重撞上墙壁，银器从架子上震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银灰色的长发散乱地垂落，遮住了他半边苍白的脸，嘴角渗出的血迹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刺目，但他只是抬手随意抹去，灰绿色的眼睛依然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

　　\"卢修斯！\"纳西莎尖叫着拉住丈夫，\"放手！现在不是——\"

　　\"他差点害死小龙！\"卢修斯怒吼，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这就是你承诺的保护？！\"

　　艾德依然沉默。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所有人同时转头。

　　护士抱着两个襁褓走出来：\"莱茵斯坦先生？您的孩子们...\"

　　艾德里安没有动，目光越过护士看向手术室：\"德拉科呢？\"

　　\"马尔福先生失血过多，但已经脱离危险。\"护士小心翼翼地说，\"他想见您。\"

　　卢修斯的手终于松开。

　　艾德里安踉跄了一下，银发垂落，遮住了他瞬间通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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