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罗齐尔的谢幕

　　他们步下威森加摩那宏伟却冰冷的高台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将黑色马车的轮廓照得发亮。

　　家养小精灵已提前拉开车门，恭敬地垂手立在一旁。

　　艾德里安的手稳稳地扶在德拉科的腰后，纳西莎正微微侧头对卢修斯低声说着什么，卢修斯略显不耐地整理着袖口，似乎想尽快离开这令人不快的场所。

　　一切本该在有序的平静中收尾。

　　但就在德拉科的一只脚即将踏上马车踏板之际——

　　“啊啊啊——！！马尔福！！我要杀了你——！！！”

　　一声癫狂到极致的吼叫，猛地炸裂在原本有序疏散的人群后方！

　　时间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撕裂了一道口子。

　　德拉科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刚才那个被押走、形容枯槁的卡索·罗齐尔，不知如何挣脱了束缚，正从威森加摩侧翼一个不起眼的送货小门里狂冲而出！

　　他囚服撕裂，脸上混杂着泥污和一种回光返照的、令人胆寒的狂乱，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卢修斯·马尔福的方向！

　　他手里竟然抓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夺来的破旧魔杖！

　　“拦住他！”

　　“昏昏倒地！”

　　几名反应过来的傲罗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仓促射出的咒语击打在石板地上，溅起火星和碎石，却因为人群的阻挡和罗齐尔毫无章法的疯狂走位而屡屡落空。

　　人群瞬间大乱！

　　惊叫声、推搡声、咒语破空声混杂成一片。

　　“保护阁下和马尔福先生！”

　　艾德里安带来的一直低调分散在四周的几名手下反应极快，在罗齐尔冲出的瞬间便从不同方向闪现而出。

　　魔杖齐出，迅速在马车前方构筑起一道闪烁着各色光芒的防护屏障。

　　他们试图向罗齐尔合围。

　　但罗齐尔的速度快得惊人，或者说，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给了他诡异的力量。

　　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受伤野兽，无视了擦着他的身体飞过的几道束缚咒。

　　他的眼睛只盯着卢修斯，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

　　他破损的魔杖尖端已经开始凝聚不稳定的、暗绿色的危险光芒——那绝不是普通的恶咒！

　　“父亲！”

　　德拉科失声惊叫，想也没想就要冲过去。

　　“别动！”

　　艾德里安的惊喝在耳边响起，同时，一股大力将他猛地向后一拽——

　　天旋地转。

　　下一秒，德拉科就被严严实实地按进了艾德里安的怀里。

　　墨绿色的旅行斗篷内侧布料摩擦着他的脸颊，艾德里安的手臂死死环住他的后背和头颈，将他整个上半身牢牢护住，另一只手则已经抽出了魔杖。

　　德拉科的脸被迫埋在艾德里安胸前，视线被遮挡了大半，只能从斗篷的缝隙和艾德里安手臂的间隙，看到一片混乱晃动的光影、人们惊恐逃窜的腿脚……

　　以及不远处父亲卢修斯瞬间绷紧、将母亲纳西莎猛地拉向身后的侧影。

　　“不……不要……”

　　罗齐尔突破了第一道匆忙构筑的拦截，距离马车已不足十米！

　　他脸上扭曲着极致的恨意与疯狂，魔杖高举，那团不稳定的暗绿光芒膨胀到危险的大小，眼看就要喷射而出！

　　“盔甲护身！”

　　“障碍重重！”

　　艾德里安的手下和附近的傲罗们释放的防御咒语几乎在同一时间叠加在马尔福夫妇和马车前方，光芒交织，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然而，罗齐尔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是硬撼防护。

　　就在咒语即将出手的最后一刹，他脚步诡异的一拧，魔杖方向微微偏转——

　　那团酝酿着致命威胁的暗绿光芒，竟不是射向卢修斯，而是划出一道险恶的弧线，直直朝着被艾德里安紧紧护在怀里的德拉科后背袭来！

　　这一下变生肘腋，谁也没料到这个疯子的最终目标会是德拉科！

　　“小龙——！”

　　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他试图转身将德拉科完全罩在身下，但距离太近，那咒语来得太快、太刁钻！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思维都来不及运转的瞬间——

　　“嗤！”

　　一道极其耀眼、迅捷如闪电的绿光，从混乱人群的另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后发先至！

　　它精准、冷酷、毫无声息，就像死神的叹息，划破了空气里所有嘈杂的声浪与交织的魔法光芒。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德拉科在艾德里安怀里，恰好从斗篷和男人手臂的间隙，看到了那永生难忘的一幕：

　　疯狂前冲的罗齐尔，身体还保持着扑击和施咒的扭曲姿态，脸上那混合着恨意与快意的狰狞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

　　那道突如其来的绿光，就那样毫无阻碍地、轻柔地，没入了他的胸口正中央。

　　罗齐尔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所有疯狂的生命力，都在被击中的那一刹那，被抽离、冻结。

　　他高举魔杖的手臂颓然垂下。

　　暗绿色的恶咒光芒在他杖尖无声溃散。

　　狰狞的表情迅速被一种茫然的、空洞的呆滞取代，赤红的眼睛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像两颗混浊的玻璃珠子。

　　他的身体，仿佛一具被瞬间剪断了所有提线的木偶，顺着前冲的余势，就这样软软地、沉重地向前扑倒了。

　　“砰。”

　　一声闷响。

　　他直接挺地趴在了冰冷粗糙的石板地上，脸侧向一边，眼睛空洞地睁着，望着不知名的虚空。

　　手里的破魔杖滚落出去，在石头上磕碰出几下清脆的轻响，然后，静止不动了。

　　没有挣扎，没有抽搐，甚至连最后一声呜咽都没有。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罗齐尔冲出到此刻倒地，不过短短几息之间。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尚未平息的人群惊喘，和风吹过威森加摩高耸尖顶的呜咽。

　　那道终结一切的绿光，已然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德拉科僵在艾德里安怀里，浑身冰冷，眼睛死死盯着几步外那具刚刚还疯狂嘶吼、此刻却已毫无生息的躯体。

　　……阿瓦达索命咒。

　　他认出来了。

　　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威森加摩门口，用了不可饶恕咒。

　　杀死了罗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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