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隐秘的敌人？

　　冗长而压抑的现场调查程序终于接近尾声。

　　魔法部的高官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在威森加摩门口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袭击，最终还以一道来历不明的阿瓦达索命咒收场。

　　这无异于在所有人的脸上狠狠掴了一记耳光，更是对魔法界法律与秩序的公开挑衅和嘲弄。

　　夕阳的余晖将广场染上了一层不祥的金红色，也给罗齐尔尸体被移走后留下的、被魔法标记出的淡淡痕迹，镀上了一层诡异的光晕。

　　“……初步情况就是这些，莱茵斯坦阁下，马尔福先生。”

　　那名高级傲罗指挥官擦着额角的汗，做着最后的汇报，语气充满了疲惫与惶恐。

　　“我们会立刻成立最高规格的专案组，彻查罗齐尔如何逃脱看守、魔杖来源、以及……那道索命咒的施放者。有任何进展，一定第一时间向您几位汇报。”

　　艾德里安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微微颔首：“希望你们的效率，能对得起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这句平淡的话让指挥官的后背瞬间又出了一层冷汗，他连声保证，随即恭敬地退开，指挥手下拆除部分屏障，疏通道路。

　　纳西莎的脸色在晚风中显得更加苍白，她轻轻靠在卢修斯身上。

　　卢修斯扶着她，对艾德里安和德拉科道：“先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尚未完全散去、探头探脑的人群和闪烁的魔法相机——记者们仍在试图捕捉画面——眉头紧锁。

　　“好。”艾德里安同意，他示意手下将马车驶近。

　　这一次，登车的过程沉默而迅速。

　　厚重的车门关闭，将外界所有的窥探与尚未散尽的死亡气息隔绝开来。

　　车厢内空间宽敞，装饰奢华，但空气却凝滞得让人呼吸困难。

　　纳西莎靠在柔软的座椅里，闭上了眼睛，手指依旧无意识地绞着手帕。

　　卢修斯坐在她身旁，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德拉科紧挨着艾德里安坐着。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道绿光和罗齐尔倒地时的空洞眼神。

　　艾德里安的手始终握着他的，掌心温热干燥。

　　但他的目光同样投向窗外，灰绿色的眼眸深处仿佛结了一层薄冰，映照着伦敦傍晚华灯初上的流光，没有任何温度。

　　良久，是卢修斯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格外冷静，冷静得有些反常了：

　　“看来，有人并不希望罗齐尔活着接受审判。”

　　德拉科猛地抬起头看向父亲。

　　纳西莎也睁开了眼，担忧地看向丈夫。

　　艾德里安缓缓转回视线，与卢修斯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厢内相接。

　　“灭口。” 艾德里安的声音很轻。

　　时机掐得如此精准——正是在罗齐尔“供述”完毕，即将被押走，且突然发狂袭击，制造了最大混乱和注意力的时刻。

　　这绝非临时起意，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

　　目的——让罗齐尔死，并且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与马尔福家的“冲突”中。

　　“谁会这么做？” 德拉科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干涩，“罗齐尔……不是已经认罪了吗？他还有什么价值，值得被这样灭口？”

　　难道他的供述里，还隐藏着更深的、不能见光的秘密？

　　卢修斯冷笑一声。

　　“认罪？他的‘供述’听起来合情合理，充满个人仇恨。但正因为如此，才可能是全部，也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也许有人担心，在正式的威森加摩审讯、特别是吐真剂的作用下，他会说出一些别的、不该说的话。”

　　艾德里安接过了话头：“罗齐尔是前食死徒，落魄多年，交际圈复杂。他能在翻倒巷藏匿这么久，可能不仅仅是运气。”

　　“或许，他背后还有别的阴影，或者……他知道一些别人的秘密。审判，尤其是公开审判，对某些人来说，风险太高了。”

　　他顿了顿，看向德拉科，语气稍缓，内容却更加令人心悸。

　　“还有一种可能，小龙。今天的袭击，包括最后的索命咒，目标可能并不仅仅是罗齐尔。”

　　德拉科的心猛地一沉：“你是说……？”

　　“马尔福。”

　　卢修斯替艾德里安说出了答案。

　　他的声音极其冰冷。

　　“在威森加摩门口，袭击一个刚刚指认了‘凶手’的受害家族，并且用不可饶恕咒杀人。这是在向所有人展示力量，也是在警告。”

　　他灰蓝色的眼睛看向艾德里安。

　　“警告那些试图‘多管闲事’的人。”

　　这个推断，让车厢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今天的事件，就不再是一起单纯的“余党报复”或“灭口”了……

　　这是一次政治恐吓。

　　目标直指刚刚高调介入并“解决”了马尔福家危机的莱茵斯坦家族，以及看似已经脱离漩涡的马尔福家本身。

　　纳西莎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紧紧抓住了卢修斯的手臂。

　　德拉科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起。

　　他看向艾德里安，对方的脸在车窗透进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

　　“无论是哪种可能，” 艾德里安垂眸开口，“这件事，都已经超出了‘了结’的范畴了。”

　　他安抚地握紧德拉科的手。

　　“他们选错了对象。” 艾德里安的声音低沉，“也选错了时机。”

　　马车在黑森林庄园门前平稳停下。

　　家养小精灵早已打开车门，恭敬等候。

　　众人下车，庄园内宁静温暖的灯光与气息扑面而来，却无法驱散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阴霾。

　　纳西莎显然需要休息，卢修斯陪着她先行返回客房。

　　德拉科和艾德里安站在门厅里，一时无言。

　　“先去换衣服，休息一下。” 艾德里安抬手，轻轻拂去德拉科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温柔，“什么都别想，我在这里。”

　　德拉科点了点头，他确实感到身心俱疲。

　　但转身走向楼梯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艾德里安。

　　暖黄的灯光下，艾德里安的身影挺拔而孤独，银灰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半边侧脸。

　　他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一名刚赶来的手下压低声音的紧急汇报，灰绿色的眼眸低垂，里面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那一刻，德拉科忽然清晰地意识到——

　　风暴，并没有随着罗齐尔的死亡而结束。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以更隐蔽、更凶险的姿态……

　　重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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