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余烬未冷，笑骂由人

　　医院VIp病房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林凡的病号服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甚至更亮了些，像是经历了一场淬火。

　　王胖子正蹲在墙角，认真地给他的发财树松土，嘴里还念念有词：“兄弟啊兄弟，你可争点气，多开几朵花，让凡哥快点好起来...哎哟！”

　　他手一抖，盆栽里的土洒了一地。

　　林凡忍不住笑出声：“胖子，你跟一棵树唠嗑的样子，特别像那种电影里的邪教头子——就差穿个白袍子了。”

　　“凡哥你这就不懂了！”王胖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边振振有词，“这叫心灵沟通！我小姨说了，植物也是有感情的，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系统2.0：根据植物神经生物学研究，植物确实能对刺激产生反应，但这与人类情感有本质区别。简单说：你对着发财树说话，它只会觉得‘这胖子又来了’，而不会想着‘我要为他开花’。温馨提示：建议改为播放轻音乐，某些研究显示贝多芬对植物生长有积极影响——虽然它们可能更喜欢周杰伦。】

　　林凡差点被口水呛到。系统升级后，这吐槽功力简直是指数级增长。

　　病房门被推开，苏晚晴拎着一个保温袋走进来。她已经换下了职业装，穿着浅蓝色的针织衫和白色长裤，看起来温柔又清爽。

　　“哟，苏总今天这身打扮，”林凡眼睛一亮，“是要去参加选美比赛？”

　　苏晚晴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飞起一抹红晕，瞪了他一眼：“都躺病床上了还贫嘴！”她把保温袋放在床头柜上，“我熬了鱼汤，医生说你得补蛋白质。”

　　“苏总亲自下厨？”王胖子凑过来，夸张地嗅了嗅，“这味道...绝了！凡哥，你有福气啊！”

　　林凡打开保温桶，乳白色的鱼汤冒着热气，香气扑鼻。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眼睛都眯起来了：“嗯...这手艺，米其林三星大厨都得下岗。”

　　“少来。”苏晚晴在床边坐下，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就是普通的鲫鱼豆腐汤。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至少还得住两天。”

　　“我感觉...”林凡放下勺子，活动了一下手臂，“就像被一辆卡车碾过，然后又被人用胶水粘了起来——外表看着还行，里面还在漏风。”

　　这个比喻让苏晚晴和王胖子都笑了起来。

　　“凡哥你这形容，”王胖子竖起大拇指，“生动！”

　　说笑间，林凡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柳青青的视频通话请求。

　　接通后，屏幕上出现柳青青兴奋的脸：“林凡！你看新闻了吗？陈国栋被带走了！就在一个小时前，在他那个豪华别墅门口，直接被纪委的车接走的！我同事拍到了现场照片，那家伙脸都绿了！”

　　她把照片发过来。照片上，陈国栋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被两名工作人员搀扶着上车的背影，确实狼狈不堪。

　　“大快人心！”王胖子挥拳，“这种害人精，早就该进去了！”

　　“不止他一个。”柳青青继续说，“清华药研所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也被停职调查了。还有三家医药公司的法人代表，全都被控制起来了。这次动作快得惊人，像是...像是有人在背后推着走一样。”

　　她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眼睛透过屏幕盯着林凡。

　　林凡一脸无辜：“看我干嘛？我就是个躺在病床上的可怜病人，连吃饭都要人喂。”说着，还朝苏晚晴眨眨眼。

　　苏晚晴脸一红，别过头去。

　　【系统2.0：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战略性卖惨’。演技评分：8.5分（扣分项：眨眼次数过多略显浮夸）。温馨提示：根据本系统对苏晚晴微表情的分析，她此刻心率提升了15%，瞳孔放大，表明内心波动较大。建议乘胜追击，但注意不要过火——毕竟你确实是个病人。】

　　林凡心里暗笑，面上却继续装虚弱：“哎，这鱼汤真好喝，就是手没力气，端不动碗...”

　　苏晚晴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接过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张嘴。”

　　“啊——”林凡配合地张开嘴，喝汤时眼睛一直带着笑意看着苏晚晴，把她看得耳根都红了。

　　王胖子在旁边看得直咧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假装继续研究他的发财树，嘴里还嘀咕：“这土是不是该施肥了...”

　　视频那头，柳青青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别演了。说正事——陈威廉今天下午三点到首都机场。我查了他的航班信息，新加坡直飞北京。需要我去机场‘欢迎’他吗？”

　　林凡的神色正经起来：“不用。让他来。”

　　“你确定？”柳青青担忧道，“他现在可是狗急跳墙了。我收到消息，他在新加坡见了好几个‘特殊人物’，都是那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家伙。”

　　“跳墙的狗才容易打。”林凡接过苏晚晴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而且，这里是中国。他的那些‘灰色朋友’，在这里使不上劲。”

　　挂断视频后，病房里安静了片刻。苏晚晴轻声问：“你真的准备好了？陈威廉这次回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当然不会。”林凡往后靠了靠，眼神深邃，“他准备了那么久的局，被我们一举掀翻，换谁都得急。但急就会犯错，犯错就会露出破绽。”

　　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而我，最擅长抓破绽。”

　　【系统2.0：检测到宿主启动‘战略嘲讽’模式。逻辑分析：激怒对手确实能促使其做出非理性决策。但请注意，疯狗咬人更狠。建议：1.加强安保；2.准备防疯狗喷雾；3.学习一些基本的擒拿技巧——虽然本系统可以教你，但以宿主目前的体力，可能连王胖子都打不过。】

　　“喂喂喂，”林凡在意识里抗议，“系统你这是人身攻击！我好歹也是练过...练过广播体操的人！”

　　【系统2.0：广播体操确实能强身健体，但面对持械歹徒时，建议使用‘第九套广播体操之逃跑篇’。】

　　林凡被噎得说不出话。这时，明薇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凡，有两件事。”明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脆，“第一，陈威廉通过中间人联系了我，想约你见面。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地点他定。”

　　“答应他。”

　　“我还没说第二件事。”明薇顿了顿，“陈威廉开价了——他愿意出二十亿美元，买下腾飞科技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并且承诺不干涉经营管理。条件是，你要撤销对‘星云协议’侵权的诉讼，并且...帮他‘疏通’国内的关系。”

　　病房里一片寂静。二十亿美元，这几乎是腾飞目前估值的三倍。而且只买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不干涉经营——这条件优厚得不可思议。

　　王胖子张大了嘴：“二...二十亿？还是美元？”

　　苏晚晴也震惊地看着林凡。

　　只有林凡，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他甚至还笑了笑：“看来陈威廉是真急了。这种条件都开得出来。”

　　“你怎么想？”明薇问。

　　“告诉他，见面可以。但地点我定。”林凡说，“明天上午十点，腾飞科技新研发中心的观景天台。另外...”他顿了顿，“让他一个人来。”

　　“你疯了？”明薇的声音提高了，“让他来我们的大本营？万一他...”

　　“在我的地盘，他翻不起浪。”林凡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想毁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

　　挂断电话后，苏晚晴担忧地看着他：“太冒险了。”

　　“不冒险。”林凡握住她的手——这次苏晚晴没有抽开，“晚晴，你知道陈威廉这种人最怕什么吗？”

　　“...法律？”

　　“不。”林凡摇头，“他们最怕的，是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在别人眼里其实一文不值。我要让他站在观景天台上，看着我们的研发中心，看着那些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然后告诉他，这一切，他永远也碰不到。”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话里的力量，让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系统2.0：检测到宿主进入‘终极嘲讽’准备阶段。建议搭配台词：‘看，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可惜你不配。’效果评分预估：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林凡差点笑出声。系统这都从哪儿学的词？

　　下午四点，林凡坚持要出院。医生拗不过他，在做了全面检查、确认各项指标基本正常后，勉强同意了。但开了长长的一串注意事项：避免剧烈运动、保证充足睡眠、按时吃药...

　　“感觉像是被释放的囚犯。”林凡坐在轮椅上被王胖子推着出医院时，自嘲地说。

　　“凡哥，你这比喻不对。”王胖子一边推轮椅一边说，“囚犯出狱哪有这么大阵仗？”

　　确实阵仗不小。医院门口停着三辆车——苏晚晴的白色轿车打头，中间是林凡平时坐的黑色商务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安保公司的车。

　　“至于吗？”林凡哭笑不得，“我就是出个院，又不是总统出行。”

　　“至于。”苏晚晴拉开车门，“陈威廉今天下午就到北京了，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坐进车里，林凡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在医院只待了不到三天，但感觉像是过了很久。这座城市依然繁忙，行人匆匆，车流如织，没有人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下，刚刚结束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博弈。

　　回到腾飞科技的新研发中心，员工们自发地聚集在大堂里。看到林凡进来，不知道谁带头鼓起了掌，然后掌声迅速蔓延开来。

　　“林总，欢迎回来！”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咱们腾飞不能没有您！”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中，林凡被王胖子推着穿过人群。他能看到那些员工眼中的真诚——担忧、敬意、还有某种终于放下心来的轻松。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不只是技术，不只是公司，更是这些人的信任和期待。

　　回到办公室，林凡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查看“灵犀2.0”的测试数据。一切都很好，量产准备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首批样品通过了所有极端环境测试。

　　“看，系统，”他在意识中说，“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不是资本，不是阴谋，而是这些实实在在的技术，这些愿意一起奋斗的人。”

　　【系统2.0：检测到宿主触发‘领袖魅力’隐藏属性。效果：团队凝聚力 30%，工作效率 15%。温馨提示：虽然很感人，但宿主现在应该做的是躺下休息，而不是对着电脑傻笑——你的黑眼圈又重了。】

　　“知道了知道了，老妈子系统。”林凡笑着关掉电脑。

　　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橙红色。林凡站在观景天台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研发中心园区。灯火次第亮起，实验室、办公楼、测试车间...每一盏灯下，都有人在为同一个梦想努力。

　　苏晚晴端着热牛奶走上来，递给他：“医生说牛奶助眠。”

　　林凡接过杯子，指尖相触时，他忽然说：“晚晴，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去旅行吧。”

　　苏晚晴一愣：“...去哪儿？”

　　“不知道。”林凡喝了一口牛奶，“就去一个没有邮件、没有电话、没有阴谋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待上一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某种郑重的承诺。

　　苏晚晴的脸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刻，天台上的风很温柔。

　　但他们都清楚，在这温柔的余晖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明天，陈威廉就要来了。

　　而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也该迎来最终的结局。

　　余烬未冷，硝烟尚在。

　　但这一次，执棋的人，已经换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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