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功德圆满与业务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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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沈桃自己都快记不清，她在太极殿的龙榻边，已经讲了多少个夜晚的故事。从石猴出世到大闹天宫，从五行山下到西行取经，收白龙马，降黑熊精，高老庄收了猪八戒，流沙河渡了沙和尚……三打白骨精的误会，智斗金银角大王的机敏，路过女儿国的心弦微动，真假美猴王的扑朔迷离……
她就像一个最敬业的说书人，用她那轻柔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在烛火摇曳的深宫里，为唯一的听众构建了一个光怪陆离、波澜壮阔的神魔世界。
而今晚，故事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唐僧师徒四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抵灵山雷音寺，取得三藏真经，回归东土大唐，造福万民。如来佛祖加封，唐僧为旃檀功德佛，孙悟空为斗战胜佛，猪八戒为净坛使者，沙和尚为金身罗汉，小白龙也为八部天龙马……各自归位，功德圆满。”
当沈桃说出“功德圆满”四个字时，内心竟也生出一种奇异的圆满感，仿佛自己也陪着走完了这十万八千里的征程。
殿内一片寂静。
萧衍依旧闭目俯卧，呼吸平稳，似乎与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在她平稳的叙述和恰到好处的按摩中沉沉睡去。
沈桃轻轻吐出一口气，准备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蜷缩到她的“老位置”去。
然而，就在她指尖刚离开他太阳穴的瞬间，萧衍却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却又异常清晰：
“那斗战胜佛……后来呢？”
沈桃的手僵在半空，心脏猛地一跳。
老板……他没睡着？！他一直听着？！
她慌忙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陛下，故事……到此便结束了。成佛之后，自是……皈依佛法，清净无为了。”
“结束了？”萧衍缓缓睁开眼，侧过头来看她。烛光下，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九九八十一难，十四年风霜，就这么……结束了？”
沈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道：“是……取经功成，正果圆满，故事……自然就结束了。”
萧衍沉默了片刻，重新转回头，闭上眼，只淡淡“嗯”了一声。
但沈桃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追更完结后的空虚感”？
她不敢多想，老老实实地缩到脚踏边，心里却翻江倒海。
《西游记》讲完了！我的核心业务之一没了！
以后怎么办？光靠按摩，竞争力不够啊！
难道要开始讲《水浒传》？不行不行，一群造反的故事，怕不是要掉脑袋！
《红楼梦》？太悲，万一老板听抑郁了……
《封神演义》？好像可以，但人物关系更复杂，会不会讲砸了？
这一夜，沈桃睡得极其不踏实，梦里全是自己因为讲不出新故事而被皇帝赶出太极殿，然后被后宫妃嫔们嘲笑围观的场景。
第二天，赏赐依旧准时送达，甚至比以往更加丰厚，仿佛是对这个漫长故事完结的犒劳。
但沈桃拿着那些金银，却感觉无比烫手。
危机！潜在的职业危机！
她必须尽快开发新项目！
接下来的几次侍寝，沈桃尝试着提了几个新故事的梗概。
“陛下，妾身还知道一个故事，叫《水浒传》，讲的是一百零八个好汉在梁山泊聚义……”
（萧衍眉头微蹙：“聚众造反？”沈桃秒怂：“妾身胡言乱语，陛下恕罪！”）
“陛下，还有一个故事，叫《红楼梦》，讲的是一个大家族的兴衰和几个男女子的情缘……”
（萧衍：“家长里短，儿女情长？”沈桃：“……是妾身浅薄了。”）
“陛下……”
（萧衍直接打断：“今日乏了，只按即可。”）
沈桃：“……” 完了，老板口味变刁了！旧爱刚走，新欢难寻！
就在沈桃焦虑得快要揪头发时，转机出现了。
这晚，萧衍似乎格外疲惫，朝中似有棘手事务，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沈桃的按摩似乎也难以化解那沉重的压力。
沈桃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福至心灵，忽然轻声开口，不是讲故事，而是哼起了一段旋律简单、悠远平和的调子。那是她记忆中，奶奶常哼的，不知名的江南小调，没有歌词，只有舒缓的音节，像温柔的晚风，拂过宁静的湖面。
哼着哼着，她想起曾经背过的、一些意境悠远的诗词，便用那平和的调子，轻轻地、断断续续地念了出来：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声音轻柔，如同梦呓）
她不再追求故事的戏剧性，只是营造一种宁静、旷达的氛围。
手下的按摩依旧专业，配合着这哼唱和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沈桃发现，皇帝那紧蹙的眉头，竟然一点点松开了。那沉重压抑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他睡着了。
沈桃停下哼唱，看着皇帝沉睡中略显平和的脸庞，心里豁然开朗！
原来，不一定非要跌宕起伏的故事。
对于这位日理万机、心神耗损的皇帝来说，极致的“放松”和“宁静”，才是更高级的“服务”！
她的业务，成功从“评书频道”转型为“白噪音 心灵SpA”频道！
沈桃轻轻给自己比了个耶。
苟道精髓，就在于顺应时势，灵活调整！
《西游记》完结不是终点，而是她宫廷理疗师生涯的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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