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源异变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极寒环境中，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即便有陈满的阵法与林凡的道光庇护，林婉儿与陈满的嘴唇依旧有些发青，必须全力运转功法才能抵御。萧枫与秦红绫也在默默适应着此地对他们道意的压制。

　　终于，山巅那处宏伟冰窟中，一道比守卫队长更加凝实、更加古老的冰蓝流光落下，化为一名身着繁复冰晶祭袍、手持一根镶嵌着幽蓝宝石的古老冰杖的老者。他面容苍老，布满了冰晶般的皱纹，但一双冰眸却深邃如同万载寒渊，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正是冰骸族的大祭司。

　　守卫队长紧随其后，态度恭敬。

　　大祭司的目光首先落在林凡身上，那冰眸仿佛能穿透一切，在林凡的混沌道光与鸿蒙道骨气息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随后，他又看了看苏沐晴，微微颔首，最后才扫过其他人。

　　“远方的客人，老夫乃冰骸族大祭司，冰霰。”他的声音比守卫队长更加苍老、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以神念与众人交流，避免了语言障碍。“听闻尔等能感知圣物异变，并言能解决？须知，妄言者，将永葬冰原。”

　　最后一句，带着森然寒意，周围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

　　林凡不卑不亢，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林凡，不敢妄言。我等身负探寻并平衡诸界源核之责。玄冰源核法则异变，向着‘万物寂灭’倾斜，此非源核自然演化之途，长此以往，此界必将归于绝对死寂，依附其法则而生的冰骸族亦将随之消亡。我等愿尽力一试，拨乱反正。”

　　冰霰大祭司沉默片刻，冰眸中光芒流转，似乎在权衡利弊，也在判断林凡话语的真伪。最终，他缓缓开口：“圣物异变，始于千载之前。起初极其细微，仅是我族新生儿与圣物共鸣略有减弱。但近三百年来，异变加剧，圣物散发的‘绝对冰封’道韵中，开始掺杂一丝……令人不安的‘终结’与‘虚无’之意。”

　　他抬起手中的冰杖，指向冰山深处：“随我来，一看便知。”

　　众人跟随大祭司，走入那宏伟的冰窟。内部并非想象中阴冷黑暗，反而四壁镶嵌着无数能自行发光的冰晶，将通道映照得如同水晶宫殿。通道一路向下，蜿蜒曲折，温度也越来越低，连林凡都需要加强道光才能抵御。

　　沿途遇到不少冰骸族人，他们看到大祭司，纷纷行礼，看向林凡等人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与一丝隐晦的期盼。

　　不知深入山腹多远，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冰晶洞穴。洞穴中央，并非源核本体，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冰井”，井口直径约十丈，井壁光滑如镜，不断向上蒸腾着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幽蓝色寒气。这寒气并非单纯的低温，其中蕴含着完整的玄冰法则碎片，但也混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却本质极高的灰暗气流，那灰暗气流所过之处，连法则碎片都仿佛失去了活性，趋向于永恒的静止与消亡。

　　“此乃‘冰源之眼’，直通圣物所在的核心区域，也是圣物力量散逸的主要通道。”冰霰大祭司声音沉重，“你们感应到的异变气息，便源于此。这丝灰暗气流，我们称之为‘寂灭之息’，它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污染圣物的本源。”

　　林凡凝神感应，鸿蒙道骨传来清晰的悸动，确认那灰暗气流与守门人的力量同源，但更加隐蔽，更加侧重于“终结”与“归于虚无”的层面。它不像侵蚀生命源核那样狂暴，而是如同水滴石穿，潜移默化地扭曲着玄冰源核的根基。

　　“果然是守门人的手段。”苏沐晴轻声道，语气肯定。

　　“守门人？”冰霰大祭司捕捉到这个词汇，冰眸中精光一闪，“古籍中确有禁忌记载，提及有巡狩万界、扼杀变数的存在……难道圣物异变，与他们有关？”

　　“十有八九。”林凡沉声道，“他们不容许任何可能威胁其‘秩序’的力量存在，玄冰源核的绝对冰封法则若被其扭曲掌控，将成为一件恐怖的毁灭兵器，或者被其彻底湮灭。”

　　冰霰大祭司深吸一口寒气，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决然：“既然如此，更不能让其得逞！林小友，你既有心，我冰骸族愿助你一臂之力，前往圣物核心！但核心区域已被寂灭之息严重污染，环境极端险恶，更有被侵蚀异化的‘冰煞’守护，即便是老夫，也不敢轻易深入。”

　　“前辈只需指明道路，并提供些许抵御此地极致寒意之法便可。”林凡拱手道，“险阻艰难，我等自当一力承担。”

　　冰霰大祭司深深看了林凡一眼，点了点头：“好！我族有祖传‘冰源护符’，可暂时隔绝部分寂灭之息的侵蚀，并增强对玄冰法则的适应性。但护符力量有限，持续时间不长，你们必须速战速决。”

　　他取出一枚枚由万载玄冰核心打磨而成、内部封印着一丝精纯冰源之力的菱形护符，分别交给林凡六人。

　　“穿过这冰源之眼，下方便是‘永恒冻土’与‘寂灭冰风带’，穿过那里，方能抵达圣物核心——‘绝对零度之域’。切记，护符光芒开始黯淡时，必须立刻撤回，否则神魂肉身都将被永恒冰封，归于寂灭。”

　　林凡接过冰凉的护符，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古老力量，郑重收起。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

　　没有过多犹豫，六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纵身一跃，化作六道流光，投入那不断蒸腾着幽蓝寒气与灰暗气流的冰源之眼，向着那极致寒冷与寂灭的源头，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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