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归途暗涌

　　离开幽潭岛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那层笼罩岛屿的无形结界似乎只阻隔迷雾与瘴气，对离开者并无阻碍。两人重新踏入灰白色的迷雾林，但心境已与来时截然不同。

　　秦红绫服下月华果后，伤势稳定，气息虽未完全恢复，但行动已无大碍。她依旧在前引路，步伐沉稳，似乎对归途了如指掌。林凡紧随其后，大部分心神则沉入体内，体会着与混沌灵种融合后的种种变化。

　　混沌之气变得愈发精纯、灵动，运转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胸膛处，那株混沌蕴灵草所化的灵种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缓缓旋转，不断吞吐着微量的混沌本源，滋养着鸿蒙道骨，也反哺着他自身。他感觉自己的修为壁垒已经薄如蝉翼，随时都可能突破到练气六层。

　　“此番回去，王腾绝不会善罢甘休。”沉默前行的秦红绫忽然开口，打破了林间的寂静，“他虽不敢明面违背门规，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不会少。执法堂那边，他或许也会借题发挥。”

　　林凡从内视中回过神来，目光微凝：“师姐是指赵焱和那名持杖弟子之事？”

　　“嗯。”秦红绫语气平淡，“虽是他们挑衅在先，秘境之中生死各安天命，但王腾若一口咬定你下手狠辣，残害同门，也是个麻烦。尤其你还夺了他们的储物袋。”

　　林凡眉头微皱，这确实是个问题。他倒不惧王腾，但宗门规矩不得不考虑。

　　“你可将事情经过，如实禀明执法堂。”秦红绫继续道，“我会为你作证，是他们先行截杀。至于储物袋……”她顿了顿，“上交宗门，或可减轻责罚，但其中资源……”

　　林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上交储物袋，表明态度，可以堵住王腾“杀人夺宝”的指控，但里面的资源就别想了。这无疑是个损失。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果断：“多谢师姐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资源固然重要，但眼下清除麻烦、站稳脚跟更为关键。有些代价，必须付出。

　　秦红绫不再多言，她已点到即止。

　　两人不再说话，在迷雾中快速穿行。或许是幽寒蟒的死亡让这片区域的低阶妖兽感受到了威慑，归途上异常顺利，并未再遇到像样的袭击。

　　数日后，前方迷雾渐薄，熟悉的赤荒原景象再次出现。又过了半日，远处那座铭刻着空间符文的古老石台已然在望。

　　秘境出口处，已有不少弟子等候，多是完成探索或自觉收获已足，准备提前离开的。当林凡和秦红绫一前一后从迷雾中走出时，顿时吸引了所有目光。

　　尤其是林凡，他虽气息内敛，但经历连番大战与混沌灵种融合后，身上自然带着一股迥异于常人的沉凝气质，以及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若有若无的凌厉锋芒。这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

　　“是秦师姐和林凡！”

　　“他们竟然一起出来了？”

　　“看林凡的样子，似乎在秘境里收获不小啊……”

　　“听说王腾师兄也进去了，怎么没见……”

　　议论声低低响起，夹杂着各种猜测与探究。

　　林凡目光扫过人群，并未发现王腾的身影，想必是觉得丢脸，早已提前离开，或者还躲在某个角落舔舐伤口、酝酿阴谋。

　　负责接引的长老检查过两人的秘境令牌，确认无误后，便启动传送阵。

　　又是一阵空间变换的眩晕感。

　　当脚下再次传来青玄门熟悉的坚实触感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宗门内的传送谷。谷内灵气充沛，阳光明媚，与昏暗压抑的小云境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恍如隔世。

　　“我需回去复命，并闭关疗伤。”秦红绫看向林凡，清冷的眸子似乎比以往柔和了一丝，“你好自为之。若遇难处，可来瑶光峰寻我。”说完，她不等林凡回应，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淡紫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瑶光峰？林凡记下了这个名字。看来这位秦师姐，并非天枢峰弟子。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谷口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盘膝坐下，看似调息，实则在整理此行收获，并思考应对之策。

　　首先，他当众将从赵焱和那持杖弟子处得来的储物袋，以及王腾那面金色小盾，尽数取出，放在身前。这一幕，立刻引起了周围尚未散去弟子的注意，议论声再起。

　　“那是……赵师兄的烈阳刀气息！”

　　“还有李师兄的青岩杖！”

　　“天啊，他把王腾师兄的‘金光盾’也拿出来了！”

　　“难道他们在秘境里……”

　　林凡无视这些议论，闭目等待。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股强大的威压便从天而降！数道身着执法堂服饰的身影出现在谷口，为首之人，正是面色冷峻的冷锋长老！其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在林凡和他身前那几件显眼的法器与储物袋上。

　　“林凡！”冷锋声音冰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人指控你在小云境内，残害同门，杀人夺宝！你身前这些赃物，作何解释？！”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

　　林凡缓缓睁开眼，站起身，对着冷锋长老恭敬一礼，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回禀冷长老，弟子正要向执法堂禀明此事。此间物品，确为天枢峰赵焱、李重两位师兄，以及王腾师兄所有。但并非弟子杀人夺宝，而是他们三人于迷雾林中联手截杀弟子与秦红绫师姐在先！”

　　他声音清朗，传遍四周。

　　“弟子与秦师姐被迫反击，赵、李二位师兄技不如人，不幸殒命。至于王腾师兄，他见势不妙，主动留下储物袋与法器求饶，弟子念及同门之谊，并未取其性命。此事全过程，秦红绫师姐皆可作证！这些物品，弟子愿尽数上交宗门，听候发落！”

　　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既点明了对方先行截杀的事实，抬出了秦红绫作证，又主动上交“赃物”，姿态放得极低。

　　冷锋长老闻言，冰冷的脸色微微一动，他自然知道王腾的秉性，对林凡所言信了七八分。尤其是听到秦红绫可为作证，更让他心中有了计较。秦红绫身份特殊，她若作证，此事几乎便可定性。

　　他深深看了林凡一眼，这个小子，不仅实力进步神速，心思也如此缜密，懂得借势和以退为进，倒是个人才。

　　“你所言是否属实，执法堂自会查证。这些物品，暂由执法堂保管。在事情查明之前，你不得离开宗门，随时听候传唤！”冷锋一挥手，将地上的储物袋和金光盾收起。

　　“弟子遵命。”林凡躬身应道。

　　冷锋不再多言，带着执法堂弟子转身离去。

　　周围弟子一片哗然，看向林凡的目光更加复杂，有震惊，有敬佩，也有忌惮。能与王腾抗衡，还在执法堂面前如此从容，这林凡，绝非池中之物！

　　林凡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第一步，算是稳住了。他相信有秦红绫的证词，执法堂不会过于为难自己。至于王腾后续的报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他不再停留，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径直向着摇光峰的方向走去。

　　当务之急，是尽快消化此行收获，突破练气六层，并将混沌灵种的力量彻底稳固。

　　风雨欲来，唯有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第三卷 第1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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