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皇后的嘴，杀人的刀！

　　“淑妃妹妹，你说完了吗？”

　　林晚晚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羽毛，精准地、轻轻地落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尖上，激起了一阵奇异的涟漪。

　　这声音里，没有预想中的愤怒与哭泣，也没有丝毫的委屈与退让。

　　有的，只是一种近乎慵懒的、居高临下的从容。

　　仿佛刚刚那番极尽羞辱的言辞，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无聊的、不值一提的闹剧。

　　淑妃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愣，随即，一股更大的怒火涌了上来。

　　这个贱人！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装腔作势！

　　“说完了又如何？”淑妃抱着手臂，冷笑道，“本宫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闷葫芦，也配……”

　　“哦？”

　　林晚晚不等她说完，便轻笑着打断了她。

　　她缓缓地、优雅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拂去肩头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那动作，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看向淑妃，慢悠悠地问道：

　　“原来在淑妃妹妹的眼中，评判一个人高低贵贱的标准，不是看她的品行德操，也不是看她的学识涵养，而是……看她的出身？”

　　这个问题，问得极巧。

　　它像一个温柔的陷阱，无论淑妃回答“是”或者“不是”，都将落入下风。

　　淑妃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被林晚晚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气昏了头，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那是自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出身，就决定了一切！”

　　她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她这个阶层与生俱来的傲慢。

　　周围的宫人中，不少出身低微者，闻言都悄悄地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然而，林晚晚听到这个回答，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是吗？”她轻轻地、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声音骤然一转，变得清晰而响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本宫记得，我大周的开国太祖皇帝，当年也不过是一介布衣，于乱世中揭竿而起，方才创下这百年基业。按照妹妹的‘出身论’，太祖皇帝，岂非也是‘出身不高’？”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淑妃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搬出开国皇帝，这是何等的大不敬！可偏偏，林晚晚说的，是人尽皆知的史实！她用最无可辩驳的例子，将淑妃那套可笑的“出身论”，砸得粉碎！

　　“你……你胡说！你敢非议太祖皇帝！”淑妃又惊又怒，语无伦次地指着她。

　　林晚晚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本宫还记得，史书有载，前朝的章献皇后，曾为浣衣奴，却以贤德辅佐君王，开创一代盛世，流芳百世。孝义皇后，本是乡野采桑女，却以仁孝闻名，被先帝迎入宫中，母仪天下。”

　　她的声音，清越动听，每一个典故都信手拈来，清晰无比。

　　“她们的出身，亦算不得高贵。可她们的贤德与功绩，却足以让天下所有自诩‘高贵’之人，都为之汗颜。”

　　说完，林晚晚才终于将目光，重新落回到了脸色已经由白转青的淑妃身上。

　　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悲悯，一丝同情，仿佛在看一个极其可怜的、不学无术的孩童。

　　“妹妹如此推崇出身，将‘出身’二字时时挂在嘴边……”

　　她微微一顿，给了众人一个喘息和思考的时间，然后，才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轻笑着说出了那句最诛心的话。

　　“想必……是觉得自己的学识品行，都太过浅薄，实在配不上这高贵的家世，所以，才需要时时刻刻地提醒旁人，好为自己壮胆吧？”

　　“毕竟，”她看着淑妃那瞬间涨得通红的脸，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一刀，“除了出身，妹妹你……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林晚晚搬出太祖皇帝，是给了淑妃当头一棒。

　　那么现在这番话，就是直接拔出刀，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捅进了她的心窝子里！

　　谁不知道，淑妃娘娘仗着太后的宠爱，自小便不喜读书，胸无点墨。平日里，除了打扮和争宠，便再无所长。

　　“学识浅薄”，这四个字，是她最不愿被人提起的痛处！

　　而现在，林晚晚不仅提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一种最云淡风轻、最轻描淡写的方式，将她那层华丽的、用出身堆砌起来的外衣，撕得粉碎！

　　“你！你你你……”

　　淑妃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她那张艳丽的脸，此刻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一双美目中充满了血丝，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娇媚，活脱脱像个泼妇。

　　她想反驳，想用更恶毒的话骂回去。

　　可她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那些她平日里用来挤兑人的话术，在林晚-晚这逻辑清晰、层层递进的降维打击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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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学识怎么了？本宫是后妃，又不是女夫子！”她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毫无力度的话。

　　林晚晚闻言，又是轻轻一笑。

　　“妹妹说的是。后妃自然不必如夫子般博古通今。但至少，也该知礼数，明尊卑吧？”

　　她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本宫乃皇帝亲封的皇后，是你的中宫主位。你见本宫，不先行大礼，已是失仪。后又当众出言不逊，顶撞中宫，更是无状。这桩桩件件，按宫规，该当何罪，需要本宫……一条一条地，说与你听吗？”

　　“我……”淑妃被她这突然爆发出的威势，骇得后退了一步。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仅嘴皮子厉害，她手里，还握着执掌后宫的权柄！

　　“你……你别拿宫规压我！”淑妃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是……我是太后的侄女！”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底牌。

　　“哦？原来是仗着太后的势。”

　　林晚晚脸上的笑意，更冷了。

　　“那本宫倒是更好奇了。妹妹今日这番作为，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你敢在背后非议太后？！”淑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尖叫起来。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林晚晚淡淡地说道，“若是妹妹你自己的意思，那便是恃宠而骄，目无宫纪，本宫身为皇后，理当严惩，以儆效尤。”

　　“若是……太后娘下之意，”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宫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那本宫，更该去陛下面前问个清楚。问问这大周的后宫，究竟是陛下的后宫，还是……王家的后宫了！”

　　石破天惊！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都要严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妃嫔争斗了，这是在挑战皇权！

　　淑妃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被吓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看着林晚晚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彻底底地踢到铁板了！

　　“你……你……你给我等着！”

　　被逼到绝路的淑妃，浑身发抖，语无伦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她只能抛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无能的杀手锏。

　　她用手指着林晚晚，尖声叫道：

　　“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你等着！本宫……本宫这就去找姑母评理！看姑母，如何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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