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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朕的江山,后继有“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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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长子降生的消息,如同一场酝酿已久的甘霖,洒遍了大梁的每一个角落。

  前一天,整个皇宫还因皇后娘娘的突然生产而陷入“一级战备”的混乱,后一天,便被普天同庆的巨大喜悦所彻底淹没。皇帝萧澈更是龙颜大悦,当场下旨,大赦天下,与民同乐,减税三年!

  这道圣旨一出,整个京城都沸腾了。百姓们奔走相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那热闹的劲头,比过年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刚刚从战火与动荡中走出的帝国,终于迎来了它最稳固的基石——一位嫡出的皇长子。

  国本已定,未来可期。

  在这股席卷全国的喜庆浪潮中,第二日的早朝,如期而至。

  金銮殿内,一派喜气洋洋。文武百官们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往日里那些政见不合的对头,此刻见面都一团和气地互相拱手道贺。整个朝堂的氛围,是前所未有的和谐与轻松。

  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位刚刚荣升人父、为大梁立下不世之功的帝王,接受他们最诚挚的恭贺。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监高亢悠长的唱喏声,所有大臣立刻收敛了神情,整理好衣冠,转身面向大殿入口,准备行那庄重的君臣大礼。

  厚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晨光涌入,勾勒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百官们正要躬身下拜,口中的“吾皇万岁”也已到了嘴边。然而,当他们看清龙椅方向走来的那个人时,所有人的动作,都齐刷刷地僵在了原地。

  那……那是陛下?

  只见龙椅上的萧澈,依旧身着那身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可那身往日里能撑起无边威严的龙袍,此刻穿在他的身上,却仿佛都宽大了几分。

  更骇人的是他那张脸。

  往日里那双深邃锐利、不怒自威的龙目,此刻竟是黯淡无神,眼睑下方,更是顶着两个巨大到堪称触目惊心的青黑色眼圈!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挥之不去的憔??悴与萎靡,连那素来挺直如松的脊背,似乎都塌陷了几分,步履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这哪里是喜得麟儿、意气风发的君主?

  这分明……分明是熬了三天三夜,刚刚从刑部大牢里审完要犯的憔悴模样!

  满朝文武都懵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股巨大的担忧与感动,瞬间席卷了整个朝堂。

  陛下……陛下定然是为国事操劳至此啊!

  皇长子刚刚降生,国本初定,正是百废待兴、内外皆需安抚的关键时刻。想必陛下是心系江山社稷,即便是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也依旧为了国事,操劳了一整个通宵!

  一时间,所有大臣,尤其是以老宰相为首的一众肱股之臣,心中都涌起了无限的敬佩与心疼。

  “陛下!”

  老宰相第一个走出队列,老泪纵横,声音都带着哭腔,“陛下喜得皇子,乃我大梁之福!然,龙体为重,方是社稷之根本啊!陛下如此不眠不休,宵衣旰食,若累坏了龙体,叫我等老臣,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宰相大人所言极是!”兵部尚书也立刻出列,一脸沉痛,“边防军务尚稳,国库亦有余粮,天下并无急事。恳请陛下保重龙体,切勿过劳!”

  “臣等附议!请陛下保重龙体!”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跪倒一片,所有大臣都异口同声,言辞恳切,那场面,感人肺腑,充满了君臣相得的和谐氛围。

  然而,龙椅之上的萧澈,听着底下这群“忠臣”的肺腑之言,非但没有感到欣慰,反而眼皮一跳,那张憔悴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心虚。

  他疲惫地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平身。

  “众爱卿多虑了。”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仿佛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的生无可恋。

  他顿了顿,在百官们关切的目光中,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脑都当场宕机的话:

  “国事尚可。朕只是……一夜未眠。”

  国事尚可?

  一夜未眠?

  百官们都愣住了。既然不是为了国事,那陛下为何会……憔-悴至此?

  难道是……宫中有变?

  就在众人心中警铃大作,开始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龙椅上的皇帝,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充满了无尽沧桑的叹息。

  “唉——”

  那一声叹息,仿佛包含了为人父的所有辛酸与血泪。

  紧接着,在满朝文武愈发不解的目光中,他们的皇帝陛下,彻底抛弃了君王的威严与体面,开始滔滔不绝地、用一种近乎控诉的语气,抱怨起了昨晚那堪称“惨绝人寰”的经历。

  “众爱卿有所不知啊……”萧澈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不堪回首的记忆,“那小东西……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朕的!”

  小东西?

  百官们面面相觑,这个称呼,指的是……小皇子殿下?

  “他两个时辰,就要喂一次奶!”萧澈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你们能想象吗?两个时辰!朕刚合眼,感觉才过了一瞬,他便开始哭!那哭声,简直比边关的警钟还要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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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完奶,以为能睡了?不!”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吓得群臣一哆嗦,“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他又要换尿布!你们可知……那是什么滋味?”

  他用一种看穿红尘的沧桑眼神,环视着底下已经彻底傻掉的文武百官。

  “更可怕的是,”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他还会无缘无故地哭!不饿,也不湿,他就是哭!撕心裂肺地哭!朕抱着他,在寝殿里走了整整半个时辰,嗓子都快唱哑了,他才勉强安静下来!”

  说到这里,萧澈悲从中来,用一种充满了血泪的语气,做出了最终的总结:

  “朕昨夜,批阅奏折不过十本,抱他走了不下十里,换了六次尿布,喂了四次奶……这简直比批阅一百本奏折还要累!比带兵打仗还要累啊!”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大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僵在了原地。他们嘴巴半张,眼神呆滞,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信息。

  他们的皇帝陛下……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抱怨……带娃难?!

  这……这还是那个杀伐决断、威严赫赫的君主吗?!

  这画风,不对啊!

  庄严肃穆的金銮殿,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新手奶爸吐槽大会现场。那股强烈的荒诞感,冲击着在场每一位大臣的世界观。

  有几位年轻的、家中亦有幼儿的官员,甚至感同身受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被身旁同僚惊骇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连忙低下头,拼命憋着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一抖一抖的。

  萧澈看着底下这群傻掉的大臣,非但没有自觉失言,反而像是找到了救星。他以为他们的沉默,是对他深重苦难的感同身受。

  他再次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了一丝真诚的、不耻下问的求知欲。

  他用一种近乎虚弱的、充满了希冀的目光,看向底下这群掌管着国家命运的、大梁最顶尖的精英们,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当场石化的问题:

  “众爱卿家中皆有儿女,可有……让婴儿一夜安睡之良方?”

  满朝文武:“……”

  这问题,超纲了啊陛下!

  然而,萧澈并没有给他们太多震惊的时间。他看着他们,仿佛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一种充满了诱惑与期盼的语气,抛出了那个足以载入史册的、最荒唐的悬赏:

  “若有,朕,加封其为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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