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一首诗，镇压全场！

　　那酸腐秀才一句“不知可有‘请帖’”，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原本热烈的气氛之中，瞬间激起了一片充满了讥讽与看好戏的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萧澈和林晚晚这两个“外地人”身上，等着看他们如何应对这场当众的羞辱。

　　林晚晚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她倒不是怕事，只是觉得这种无聊的文人相轻，纯属浪费时间。她下意识地就想从袖袋里摸出银票，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这个跳梁小丑闭嘴。

　　然而，她刚一有动作，一只温热的大手，便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阻止了她。

　　是萧澈。

　　只见他对着林晚晚，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后，他转过身，迎着那酸腐秀才挑衅的目光，脸上，非但没有半分窘迫，反而露出了一丝淡然的、近乎于玩味的笑容。

　　“这位兄台说笑了，”萧澈的声音，清朗而平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既是‘文会’，当以文会友。若是以一张‘请帖’便将天下同好拒之门外，岂不有违‘文会’之雅意？”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瞬间就让那秀才的刁难，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那秀才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个富商的“外地人”，口才竟然如此了得。他脸色一滞，随即冷哼一声，强词夺理道：“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个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只会附庸风雅的铜臭商人？高公子的文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滥竽充数的！”

　　这话，说得就更加刻薄无礼了。

　　周围的窃笑声，也变得更大了些。

　　一直坐在主位上，默不作声的“玉面公子”高长恭，此刻也抬眼看了过来，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也是在看好戏，丝毫没有要出面解围的意思。

　　面对这愈发咄咄逼人的羞辱，萧澈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他知道，今天若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也好。

　　他正好……技痒得很。

　　“既然如此，”萧澈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看好戏的脸，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酸腐秀才的身上，朗声说道，“不如这样。在下不才，愿当场作诗一首。若此诗能入得了在座诸位的法眼，那我夫妻二人，便厚颜在此，讨一杯水酒喝。若是入不了各位的眼，我二人二话不说，立刻就走，绝不在此污了各位的雅兴。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当场作诗？

　　还要以此为凭，决定去留？

　　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要知道，在场的，无一不是自诩有些才学的读书人。诗词一道，看似简单，实则最考验功底。寻常人得一佳句，都需苦思冥想，反复推敲。而此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江南才子的面，夸下如此海口！

　　“狂妄！”

　　那酸腐秀-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第一个就嗤笑出声。他鄙夷地上下打量着萧澈，讥讽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作诗是街边卖艺吗？说来就来？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那我们便成全你！今日文会，以‘江南水’为题，你若能作出一首像样的诗来，我张秀才，就当众给你赔罪！”

　　他特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显然是对自己的才学，有着极大的自信。

　　“好。”萧澈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仿佛对方说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没有像其他诗人那样，需要踱步沉思，或是望月兴叹。

　　他只是缓缓地走到了画舫的窗边，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月光和灯火映得波光粼粼的湖面。

　　整个画舫，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这个“狂妄”的“外地人”，究竟能作出什么样的诗来，又或者，是等着看他如何出丑。

　　林晚晚站在一旁，心中，却没有半分担忧。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眼前这位，可是能把批阅奏折的朱批，都写成一首首精妙绝伦的打油诗的“文坛巨擘”啊！

　　跟皇帝斗诗？

　　这跟拿着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区别？

　　只见萧澈临窗而立，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他那张被易容过的、略显平凡的脸上，此刻，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与气度。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是在欣赏夜景，又仿佛是在酝酿情绪。

　　然后，他缓缓开口，那清朗的声音，伴着船外的潺潺水声，缓缓流淌而出：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

　　第一句出口，平平无奇，只是白描了江南水乡的寻常景象。

　　张秀才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然而，萧澈的声音不停，第二句，紧随而至：

　　“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依旧是写景，但“闲地少”、“小桥多”六个字，却精炼地勾勒出了苏州城水网密布，繁华拥挤的特点。

　　一些懂行的才子，脸上的表情，已经微微起了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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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澈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在随口吟诵：

　　“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

　　这一句，画面感极强！夜市的喧嚣，春船的丽影，瞬间就让整首诗，从一幅静态的水墨画，变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江南风情图。

　　画舫之上，已经响起了一片低低的吸气声。

　　张秀才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住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萧澈的目光，从眼前的湖水，缓缓地，投向了更遥远的、贯通南北的运河方向。他的语气，也在这一刻，骤然一变！

　　之前的婉约与闲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磅礴大气的家国气魄！

　　“遥知此去帝京路，一水东流向北国！”

　　最后一句，如同一声平地惊雷，轰然炸响在所有人的耳中！

　　诗句，从眼前的江南水，骤然拔高，写到了连通南北的大运河！从一个姑苏城的婉约风情，瞬间升华到了纵贯天下的家国格局！

　　一“东”一“北”，气魄之大，格局之广，哪里还是一首寻常的咏景诗？这分明是胸怀天下，心系家国的雄浑之音！

　　“轰——！”

　　全场，彻底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最后一句，给彻底镇住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窗边那个衣着寻常的“外地人”，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

　　这是何等的才华！又是何等的胸襟！

　　能写出前几句婉约细腻的，是才子。

　　而能写出最后一句磅礴大气的，非胸怀天下之人，不可为之！

　　刚才还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张秀才，此刻，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萧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那点才学，在这首诗面前，简直就像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可笑到了极点！

　　“啪！啪！啪！”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鼓起了掌。

　　紧接着，整个画舫，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

　　“好诗！当真是好诗啊！”

　　“一句‘一水东流向北国’，格局之大，我等望尘莫及！”

　　“此诗一出，我江南三年之内，怕是再无人敢以‘水’为题了！”

　　一直坐在主位上，看好戏的“玉面公子”高长恭，此刻，也霍然起身！他脸上的那丝倨傲，早已被满满的震惊与激动所取代！

　　他快步走到萧澈面前，激动地一揖及地，声音都有些颤抖：

　　“好诗！此等佳作，足以名传千古！敢问先生大名？！”

　　面对这满场的赞誉与追捧，处于风暴中心的萧澈，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缓缓地转过身，对着激动的高公子，高深莫测地摆了摆手，用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语气，淡淡地说道：

　　“萍水相逢，何必留名。”

　　说完，他便拉着林晚晚，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仿佛刚才那个作出千古名句，镇压全场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这副“凡尔赛”到了极点的姿态，更是让在场的所有才子，都对他生出了高山仰止般的敬佩之情。

　　然而，只有他身边的林晚晚，清晰地看到了他头顶上，那个极其“骚包”的表情包——

　　一个卡通小人版的他，正戴着一副墨镜，酷酷地靠在墙上，旁边还配着一行闪闪发光的文字：

　　【小场面，勿cue.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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