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那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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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锦衣卫在召集人手,说明有同僚遇上强敌,急需救援。

  萧武道一见信号,立刻将电光神行步催到极致,化作一道电光直奔烟花升起之处。

  ***

  金陵城,皇宫深处的大罗殿里。

  景泰帝夏元奇正在殿中暴怒大喝,吼声震得梁柱隐隐回响。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竟让这么多逆贼大摇大摆进了金陵,在朕眼皮底下**放火?”

  “你们一个个都瞎了吗?聋了吗?”

  “平时个个吹嘘自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你们的情报网天下无双。”

  “还说没人能逃过你们的监视,说你们就是朕的眼睛、朕的耳朵。”

  “现在呢?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答案?”

  “要是朕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

  “废物!全是废物!!”

  轰——!

  一股骇人的气势从景泰帝身上爆发,席卷整座大罗殿。

  锦衣卫指挥使夏云轩、东厂厂公曹万淳,连同几名官员全都跪伏在地。

  几个文官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陛下息怒,是臣等无能,请陛下保重龙体!”

  夏云轩与曹万淳等人齐声请罪,低声劝慰。

  “息怒?叫朕如何息怒!”

  景泰帝猛地起身,抓起一叠纸片狠狠摔在几人头上。

  这些纸片都是暗卫报上来的急讯,每一张记着一桩乱事——有官员遇刺、坊市被投毒、世家遭灭门、天牢被劫、囚犯逃脱……

  单看一两件不算什么,可今夜竟是几百起同时发生,混乱蔓延全城。

  眼下已统计出百姓死者超过三千,伤者数不胜数。

  号称天下第一城的金陵,竟被逆贼如此践踏,掀起这般大乱。

  这事一旦传开,他这皇帝的脸面往哪儿搁?

  如何向金陵百姓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天子威严扫地,稍有不慎,只怕会激起各地民怨,叛军纷起。

  北燕和南梁这些敌国,说不定会觉得大周国力不行了,趁**过来。

  要是真闹到那一步,里头乱、外头打,大周恐怕连江山都难保。

  今晚这一出,简直是在动摇国家的根基了。

  “这群该杀的逆贼,一次次搞阴谋诡计,真是死一万遍都不够!”

  景泰帝一巴掌拍下去,竟在旁边丹炉上按出个几寸深的掌印。

  气势轰然爆发,像狂风巨浪,仿佛虎啸龙吟。

  “陛下息怒,臣已让南北镇抚司所有锦衣卫满城抓捕逆贼,想来不用多久,就能把他们全都剿灭。”

  锦衣卫指挥使夏云轩上前行礼。

  “陛下,奴才也派了东厂高手在全城搜捕逆贼,奴才敢保证,绝不会放一个逆贼活着离开金陵。”

  东厂厂公曹万淳也赶紧表忠心。

  听两人这么说,景泰帝脸色才缓和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问夏云轩:“城里官员死伤多少?名单有了吗?”

  夏云轩立刻递上一份名单,恭敬道:“逆贼动手突然,我们起初有些措手不及,但后面反应及时,派了不少高手去救人。”

  “除了最开始被杀的几位官员,后面大多都救下来了。”

  “还有几位官员被救后,甚至不顾危险亲自赶到现场,带着捕快衙役抓逆贼、救百姓。”

  “里头最拼命的要数京兆府府尹杜如海,臣十分佩服。”

  景泰帝接过名单扫了一眼,眼中微微一闪,却没露声色。

  名单上写了许多名字,有些被朱笔划掉,表示已死。

  这份名单有点意思——死掉的官员里,一大半都是首辅李文博那边的人。

  景泰帝当然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

  估计是锦衣卫救人时,把李文博一系的官员排在了最后,才弄成这样。

  但景泰帝也没法因此责怪夏云轩。

  毕竟锦衣卫确实救下了不少官员,并没有阴奉阳违。

  而**的是那些逆贼,跟锦衣卫无关。

  只能说那些官员运气不好,死得太快,没撑到被救的时候。

  这是天意,人力难改。

  “像杜如海这样的官,才配当我大周的栋梁啊。”

  景泰帝合上名单,感叹道:“若我大周朝臣民齐心,小小叛贼又何足为惧?”

  “陛下圣明。”夏云轩与曹万淳齐声应和。

  景泰帝忽而语气一沉,问道:“这次作乱的主谋查出来了吗?是不是鬼帝?他如今藏在何处?”

  锦衣卫曾从天巧星柳无霜口中审出,鬼帝七杀噬魂早已潜伏金陵多年。这些年来,叛党在城中的种种行动,皆由鬼帝在背后指使。

  景泰帝想揪出此人,已非一日两日。然而锦衣卫、六扇门与东厂查了许久,竟未得半分线索。

  夏云轩回禀:“陛下,鬼帝尚未现身。至今出现的皆是死士与叛众,还有许多江湖高手被蛊毒所控,充作死士。领头的几名宗师,也都是邪派江湖人,并非叛党核心,想来是受利益驱使而来。真正的叛党高手,仍藏于暗处,伺机而动。”

  “还没找到?锦衣卫是做什么的?”景泰帝眉头一皱,面露怒色。

  “微臣无能。”夏云轩低头请罪。

  “先别急着认罪。”景泰帝下令,“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出幕后主使。擒贼先擒王,唯有解决此人,方能彻底平息乱局。叛党此次袭击毫无征兆,必是谋划已久。看来他们为今夜之乱准备多时,定有后招。鬼帝这颗钉子必须拔除,否则朕难以安枕。”

  “陛下英明,微臣也是如此认为。”夏云轩恭敬答道,“叛党潜伏金陵日久,所图绝不止扰乱城池这般简单。微臣断定,他们的最终目标,必是陛下。”

  “冲朕来的?果然胆大包天。”景泰帝冷然一笑,“若他们有胆来,朕正好愁寻不着其踪迹。朕便坐在大罗宫等候,只要他们敢现身,正好一网打尽!”

  夏云轩面露忧色:“叛党蓄谋已久,陛下不可不防。为保圣驾周全,不如移驾通天阁暂避?”

  通天阁乃是皇室天人老祖清修之地,可谓天下至安之所。若有天人老祖庇护,纵使叛党倾巢而出,也未必能伤及景泰帝。

  “不必!”景泰帝断然回绝。

  景泰帝一摆手,斩钉截铁道:“朕乃大周天子,岂会怕那些逆贼?”

  “若躲去通天阁,岂不让天下人笑话,说朕怕了他们?天子的威严何在?”

  “再说,为这点没影的事打扰老祖闭关,也不值得。”

  没有什么比天人老祖闭关更重要,就算皇权更替也一样。

  厂公曹万淳上前表忠心:“陛下放心,真有逆贼敢来,奴才必以六十年精纯童子功护驾,绝不让他们伤到陛下。”

  景泰帝捋须大笑:“曹公公的忠心,朕明白。”

  “有你与云轩护卫,朕还有什么好怕?”

  “微臣(奴才)谢陛下信任!”

  夏云轩与曹万淳连忙躬身。

  轰!轰!轰!

  就在这时,大罗宫外传来几声巨响。

  景泰帝、夏云轩、曹万淳修为深厚,一听便知声响来自宫内不同方位。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景泰帝脸色顿时一沉。

  门外一名禁军士兵慌张跑进,跪禀:“陛下,不好了!芷兰宫、飞云殿、揽月殿走水了,火势太大,已控制不住。”

  “走水?宫内怎会走水?火势怎会蔓延这么快?”

  夏云轩身形一动,瞬移至殿外,跃上屋顶望去。

  只见远处火海冲天,浓烟滚滚,已席卷四周。

  夏云轩一看火势与起火位置,心里顿时明了,立即回殿禀报:“陛下,这不是失火,是有人故意**。”

  “只有人为**,火势才会如此迅猛。”

  “若臣所料不错,逆贼已潜入皇宫了。”

  “好大的胆子,真敢来啊。”

  景泰帝一掌拍碎茶桌,勃然大怒。

  方才还在说逆贼可能来袭,没想到转眼就到。

  “陛下,逆贼已现,为保安全,还是先去通天阁暂避吧。”

  夏云轩再次劝道。

  “不必,朕就坐在这儿。”

  景泰帝一挥手,对士兵威严下令:“传朕旨意,命禁军速去救火,同时搜捕逆贼踪迹。”

  “但凡发现形迹可疑者,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再调两万禁军,封锁大罗宫四门。”

  “朕倒要看看,那些逆贼是不是真能在天罗地网之下,取走朕的首级!”

  “是!末将遵旨!”

  传令兵领命后,迅速退下传令。

  景泰帝安然坐在大罗宫内,闭目凝神,稳如泰山,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慌乱。

  仿佛逆贼要行刺的并非是他这位天子。

  不得不说,景泰帝的**气度确实沉凝。

  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鹿奔于侧而眼不稍移。

  即便天地倾覆,他亦**!

  夏云轩与曹万淳见景泰帝心意已决,对视一眼,随即一左一右护在景泰帝身旁。

  两人全神贯注,留意着大罗殿外的所有动静。

  任何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们的觉察。

  但凡有威胁到景泰帝之人,必会被他们即刻斩杀。

  景泰帝的旨意下达后,宫中禁军立即行动。

  两万精锐迅速包围大罗殿,将殿宇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任何人靠近大罗殿,皆会被扣押,即便是皇子皇妃也不例外。

  若有妄动,甚至可能当场毙命。

  其余禁军则在宫中展开搜查,追寻逆贼踪迹,不放过任何偏僻角落。

  一时间,皇宫内外人心惶惶,太监宫女皆不安宁。

  ……

  金陵城内,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中。

  外面杀声四起,混乱不堪,府内却平静无波。

  此处正是永安王府。

  永安王夏元昊是当今皇帝夏元奇的亲弟,乃当朝炙手可热的亲王。

  在世人眼中,永安王不爱权术,不涉朝政,只喜**雪月。

  平日除了听曲赏乐,最爱便是待在府中作画。

  永安王画技已臻化境,在天机才子榜上位列第三。

  他所绘的仕女图,人物栩栩如生,仿佛能自画中走出。

  天下爱画之人多渴望求得他一幅仕女图而不可得,其画作早已价值连城。

  然而少有人知,这位看似只爱吟风弄月的永安王,实则野心勃勃,一心谋图大位。

  为达目的,他暗中训练死士,结交武将,并在朝中安插耳目心腹。

  只为有朝一日,能**景泰帝,取而代之。

  永安王府大殿内,夏元昊身着金甲,手持长剑,闭目**。

  一片寂静中,脚步声响起,一名中年文士快步走入,向永安王行礼道: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遇刺。”

  听到这话,永安王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掠过一丝冷光。

  此刻,他目**杂,交织着激动、欣喜、紧张、痛惜与遗憾。

  但这些情绪只一闪便被他压了下去,转眼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决绝。

  “时机到了,总算等到这一天。”

  “四位先生,一切就托付给你们了。”

  永安王话音落下,左右阴影里缓缓走出四人。

  左边两人,一个身穿金衣,手执蛇杖;另一个穿着银衣,握着铁拐。

  两人面色阴沉,嘴唇薄利,眼角细长,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若萧武道在此,定能认出——

  这正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金银二老。

  他们出自苗疆五毒教,是教中元老,乃同胞兄弟,自幼一同习武,心意相通。

  84:数十年来形影不离,不曾分开一日。两人皆无妻小,彼此相依为命。

  十多年前,他们**五毒教主,叛教而出,闯荡江湖,短短数年犯下多桩灭门血案,引来正道与朝廷联手**。

  后来某日,二人忽然从江湖消失,再无音讯。

  有人说他们已被正道高手斩杀,也有人传是被锦衣卫或六扇门擒获。

  谁也没想到,他们早已被永安王招揽麾下,成为暗中得力的助手。

  除金银二老外,永安王右侧还立着两位高手。

  一人全身裹在黑袍里,不见面目;另一人须发皆如血色,身穿血衣,气息凌厉逼人。

  此人正是邪血宗宗主——血无生。

  四位高手现身,同时向永安王微微欠身,拱手道:“愿为王爷效力。”

  “多谢四位先生!”永安王抱拳回礼。

  这四人皆是高手,即便身为王爷,他也礼数周到。

  随后,永安王起身走向殿外。

  此刻王府内外一片死寂,静得能听见针落。

  只见大殿外的院中,人影密密麻麻,站满各处——

  不仅殿前小院,后院、偏院、花园乃至所有房内,皆立满身影,足有数千之众。

  人人身披铠甲,面戴铁具,手持长枪,腰悬佩剑,浑身散发着铁血杀气。

  这些都是永安王暗中训练的死士。

  永安王一身铠甲走出,数千死士齐刷刷单膝跪地,恭敬听令。

  动作整齐,看得出平日训练有素。

  永安王抽出腰间长剑,面对眼前死士,高声说道:

  “七年了,这七年我与诸位互不相识。”

  “但诸位的忠心,我从未怀疑。”

  “今夜大事若成,各位都是从龙功臣,封侯拜将,荣华富贵享不完。”

  “若败——我必死在诸位之前!”

  “诸位可愿为我开路?”

  “愿为王爷效死!!!”

  “愿为王爷效死!!!”

  “愿为王爷效死!!!”

  数千人齐声呼喊,震天动地。

  “好,起事!”

  永安王挥剑下令,发出了这大逆不道的一令。

  死士们冲出王府。永安王身穿金甲,骑着汗血宝马冲在最前,直朝皇宫奔去。

  王府离皇宫只隔两条街,转眼已到宫门前。

  街上百姓、锦衣卫、六扇门捕快还没回过神来,大军已压到宫外。

  “怎么回事?”

  “哪来这么多兵?”

  “是四象军团吗?”

  “不像啊,好像是从永安王府出来的……”

  “王府里怎会有这么多兵?至少五千人吧?”

  “我看不止,得有八千!”

  “他们往皇宫去了——难道永安王要……”

  有锦衣卫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白,惊出冷汗。

  其他捕快、东厂番子也纷纷变色。

  谁都不傻,这阵势冲向宫门,目的再明显不过。

  “完了,要出大事了……”

  “金陵要变天,大周也要变了!”

  “怎么办?快回去禀报大人!”

  锦衣卫、捕快、番子全都赶回报信。

  这可是谋反啊。

  谁能想到,一向才名远扬、只爱**雪月、不问朝政的永安王,竟会暗中养了数千死士,在皇帝眼皮底下悄然练兵,一丝风声不漏。

  想想就叫人胆寒。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宫门外,禁军守卫厉声喝问。

  眼见永安王领着数千士兵黑压压地冲来,一名百夫长立刻大喊:“快关宫门!摆拒马桩,挡住叛军!”

  噗嗤——

  他话还没说完,一柄利刃已刺穿他的胸膛,刀尖从前胸透出。

  百夫长低头看着胸前的刀,口中鲜血涌出,费力地转过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宫门守将,他的上司,对他有提拔之恩,一手将他带到今天的位置。

  百夫长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恩人会对他下手。

  “为……为什么……”

  他拼尽最后力气,嘶声问道。

  宫门守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说:“别怨我,我也不愿如此,只是天命难违。”

  “安心走吧。”

  说完,他猛地抽回刀,百夫长顿时气绝倒地。

  守将随即举刀高喊:“开宫门!”

  两名士兵迅速推开宫门,放任永安王的大军长驱直入。等叛军全部进宫,守将又下令紧闭宫门。

  宫门一关,外面的锦衣卫、六扇门、东厂番子以及四象军团士兵便无法进宫救驾。

  永安王谋划多年,岂止养了这几千死士。

  他早已暗中勾结武将,安插文官,朝廷上下遍布他的眼线。

  而最关键的一步,正是这入宫之门。

  那位宫门守将早已投靠永安王,潜伏数年,等的就是今日。

  一进皇宫,永安王便带兵直扑大罗殿。

  沿途禁军阻拦,皆被斩杀。

  不仅如此,禁军中也有永安王的内应。

  整整五支千人队当场倒戈,帮着永安王对付往日的同袍。

  原本就混乱的宫内,此刻如同炸开了锅,彻底失控。

  禁军与叛军混战成一团,你砍我杀,尸横遍地。

  …………

  同一时间,锦衣卫、六扇门和四象军团也都收到了消息。

  某条街上,萧武道刚解决掉几名邪派高手。

  正要喘口气,远空忽然炸开一枚锦衣卫的烟火信号——看方向,正是北镇抚司。

  萧武道不得不赶去。

  “还没完没了?”

  望着那枚烟火,他有些疲惫。

  这一晚上,他不知斩了多少死士与江湖败类。

  那些人武功**,根本接不住他一招。

  但蝼蚁杀多了,也会觉得厌倦。

  萧武道这一整晚就没停过,几乎把金陵城跑了个遍。洪镇南、雷霸那几个千户早就累得够呛,内力都快见底了。至于那些实力稍弱的先天境百户,更是瘫得像条狗一样。

  也就萧武道身怀满级九阳神功,内力源源不绝,恢复又快,到现在还精神十足。

  “萧大人,北镇抚司紧急召集,恐怕是出大事了。”千户雷霸喘着大气,走到萧武道身后说道。

  “该不会是北镇抚司被人打了吧?”有个百户忍不住猜道。

  “胡说什么呢?”雷霸瞪了他一眼,“谁有那个胆子强攻北镇抚司?不要命了吗?”

  萧武道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到底什么事,回去一看便知。”

  说完,他纵身一跃,如一道电光般疾射而出,眨眼已在百米之外。

  “萧千户到底是萧千户,到这会儿还劲头十足,真是没法比。”雷霸摇摇头,叹了口气,也提起轻功跟了上去。只是他速度慢了许多,连平时一半都不到。

  不是他不想快,实在是快不动了。这一夜像遛狗似的来回奔波,是个人都顶不住。也只有萧武道这样的怪胎,还能面不改色。

  其他几个百户更不用说,速度慢得跟爬似的,没跑几步就停下了。他们的先天真元几乎耗光,一个个瘫在屋顶上大口喘气。

  “咱们还是别勉强了,”一个百户喘着说道,“让千户大人先回去吧。就我们现在这样,回去也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说得对,不如先运功恢复内力。不然别说回北镇抚司,半路遇上那些乱贼,怕是命都要丢。”

  几个百户互相看看,苦笑摇头,干脆围坐一团,运功调息起来。

  ……

  刺啦一声,电光掠影。

  萧武道率先回到北镇抚司,直奔千户中堂去见袁雄。

  果然,他是第一个赶回来的。

  “三哥,出什么事了?”萧武道开口就问。

  袁雄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皇宫出事了。永安王起兵谋反,已经杀进宫里去了。”

  “永安王?就是那位常去勾栏听曲的永安王?”

  因着同样的喜好,萧武道对永安王有所耳闻。在万花楼里也曾打过几次照面。

  实在难以想象,那位满身书卷气、温文尔雅、总是面带和煦笑容的永安王,竟会谋反。

  “正是他。本座也没料到,永安王竟会走到这一步。他可是皇上同母所生的亲弟弟啊。”

  袁雄摇头轻叹,神色间满是痛惜。

  天家向来少亲情。历朝历代,皇权争斗、父子相残、手足互戮之事并不少见。但亲眼目睹这般情景,仍不免令人感慨。

  萧武道的心境却与袁雄不同。他显得十分平静。

  谋反便谋反吧,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篡位夺权也算寻常,并不稀奇。

  反正反的不是他自己。

  若有机会,萧武道倒也想尝尝当皇帝的滋味。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能长久屈居人下?若有可能,谁不愿坐上那至尊之位?

  心里虽这么想,萧武道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正色对袁雄道:“眼下最要紧的,该是前去救驾吧。”

  “不错。”

  袁雄点头:“如今宫门已被封锁,大军无法进入,唯有高手可凭轻功翻越宫墙。但墙头有永安王布置的叛军,一旦发现有人强闯,便格杀勿论。先天高手根本进不去,至少需得宗师境界方可一试。”

  “本座召你们回来,正是要带你们入宫救驾。陛下此刻生死未卜,正是我锦衣卫匡扶社稷、擒贼护主之时。”

  萧武道摇头,无奈一笑:“三哥,这回你恐怕料错了。锦衣卫里除我之外,其他几位千户,只怕都派不上用场了。”

  话音刚落,便见几道身影狼狈赶来,正是雷霸、洪镇南等千户。

  只见众人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冷汗淋漓,一看便是真元内力消耗过度的模样。

  此刻锦衣卫诸位千户,战力已不足五成,仅能勉强自保,未必躲得过宫墙之上的万箭齐发。

  要知道,永安王谋反,用的必是那专破护体罡气的“破气轻羽箭”。万箭齐发之下,即便是宗师高手,也要被射成刺猬。

  若雷霸等人尚在巅峰状态,或许还有机会闯过宫墙防线。但眼下这般模样,是绝无可能了。

  袁雄一看就明白了,皱眉道:“我总算知道他们为何派这么多人在金陵城捣乱了,就是想让我们东奔西跑,耗光内力,最后没力气进宫救皇上。”

  萧武道点头说:“恐怕六扇门、东厂和四象军团的高手,现在也和咱们锦衣卫差不多。”

  “可他们是前朝余孽,永安王是永安王,难道这两边竟联手了?”

  袁雄语气一转,脸色沉了下来:“但这说不通啊,就算永安王真想**,也不该和前朝余孽勾结。”

  “要是和前朝余孽联手,就算他**成了,皇室的老祖们也绝不会认他,更别说让他当皇帝。”

  大周皇族内部争斗,历来都有。

  但自家争皇位,终究是家里的事。

  不管谁赢,只要身上流着大周皇族的血,就有资格登基,皇族的老祖通常不会插手。

  可勾结前朝余孽,那就完全不同了。

  前朝余孽一心要**大周,复兴旧朝,是大周百年的死敌。

  和敌人勾结祸乱自家江山,皇室老祖绝对容不下。

  就算永安王最后赢了,也会被老祖斩杀,从族谱里除名,变成皇族的耻辱,遗臭万年。

  某种意义上,从永安王决定和前朝余孽勾结的那一刻起,他的**就已经碎了。

  他这辈子,再也当不成皇帝。

  “眼下这些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恐怕只有永安王自己知道。”

  萧武道对袁雄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救皇上。”

  “拖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

  袁雄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85:“武道,你跟我进宫。”

  “其他人就留在北镇抚司吧。”

  袁雄看着累垮了的雷霸等人,无奈下令。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在萧武道脑中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擒王救驾。”

  “检测到永安王夏元昊起兵谋反,已杀入皇宫,请宿主捉拿永安王夏元昊,生死不论。”

  “任务奖励:满级排云掌。”

  等了一整夜,系统总算来任务了。

  这一晚上系统安静无声,萧武道还以为它失灵了。

  关掉系统界面,萧武道和袁雄走出千户所中堂。

  两人脚尖一点,同时飞身而起,轻轻落在屋顶上。

  随即施展轻功,一前一后朝皇宫方向赶去。

  袁雄身法高明,每次闪动便是七八丈远,一息之间就能腾挪五六次。

  萧武道身形如电,紧跟着袁雄往前赶。

  袁雄侧头看他,叹道:“武道,你这轻功可真厉害,都快赶上三哥我了。”

  萧武道笑笑:“三哥说笑了。”

  其实他此刻展现的,远不是最快的速度。单是电光神行步全力施展,就比袁雄快上许多,更别说还有风神腿未用。若是两者并用,只怕一眨眼,袁雄连他的影子都瞧不见。

  咻!咻!咻!

  正疾行间,夜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锐响。

  几支羽箭破风而来,直射两人要害。

  箭速极快,才听见声音,已到面前。

  这仍是破气轻羽箭,但箭上附着的真元浑厚凌厉,绝非寻常士兵所能射出——放箭之人,必是宗师。

  “当心!”

  袁雄一掌拍出,将数箭震碎。

  萧武道凌空翻身,避开箭势,同时右手双指一探,拈住其中一支,反手掷回。

  那箭去势更疾,远处一名黑衣蒙面人中箭倒地,未落地面,已气绝身亡。

  两人落地时,四周黑影闪动,三名黑衣蒙面人已围了上来。

  观其气息身法,皆是宗师。

  加上刚才射杀的那人,便是四位宗师。

  袁雄与萧武道面色如常,似乎早料到会遇袭。

  “交给你一个,成吗?”袁雄问。

  萧武道淡然道:“不过土鸡瓦狗,伤不了我。三哥先走,我随后便到。”

  “好,你小心。”

  袁雄话音一落,人已穿出包围,瞬移至七八丈外,朝皇宫方向掠去。

  那三名黑衣人并未阻拦,任他离去——他们清楚,三人合力也留不住袁雄,能困住萧武道已是不易。

  “好了,只剩我们了。”

  萧武道看向三人,冷冷一笑:

  “说吧,想怎么死?”

  “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如此嚣张!”

  一名老者怒喝出声,嗓音沙哑,显然年岁已高。

  “当心,他是萧武道,地榜排名第四,已达宗师巅峰。单打独斗,我们无人能敌。”

  第二人急忙提醒,声音清亮,竟是名女子。

  “哼,管他是谁?今夜撞上我们,便是他的死期。”

  最后一人语调森寒,只是嗓音略显粗哑。

  “一起动手,杀了他,替天损星**!”

  三人交换眼神,同时朝萧武道扑去,出手皆是杀招。

  那老者纵身跃起,双臂展开如大鹏展翅,随即运劲一拳轰出,直冲萧武道心口。

  拳风刚猛,仿佛能摧破一切,伴随阵阵梵音,竟是佛门武功。

  一道浑厚的真气拳影破空袭来,气势惊人。

  那女子扬手挥出一团黑雾,腥臭扑鼻,显然含有剧毒。

  功力稍弱者,哪怕只吸入一丝,也会头晕目眩,七窍流血而亡。

  最后一人身影一晃,竟凭空消失不见。

  此人修习的是隐匿与幻术,能将身形融于四周环境,肉眼难以察觉。

  他潜伏在暗处,只为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区区伎俩,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面对三人合围,萧武道连眼睛都未抬一下。

  心念微动,雪饮刀自行出鞘,落入他手中。

  锵然一声刀鸣,一道三十米长的巨大刀气已凌空斩落。

  老者击出的拳影未能撑过半息,便被刀气轻易击溃。

  刀气压顶而下,顷刻将那老者劈成一团血雾,尸骨无存。

  此时,女子释放的毒雾已笼罩住萧武道。

  藏身暗处的阴冷**以为时机已到,骤然发动致命一击。

  一道刀光刺破黑雾,直袭萧武道后心要害。

  就在他自以为得手之际,一抹刀光却骤然掠过他的眼前。

  随后,这**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的头颅已离颈飞起,身躯仍依着惯性前冲数步,最终无力倒地。

  临死前最后所见,是萧武道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区区毒雾,又怎能伤到萧武道?

  他身负九阳神功护体,百毒不侵,这雾气还不如烈酒来得够劲。

  仅存的那名女子落在屋顶,死死盯着前方翻涌的黑雾,期盼同伴能得胜而归。

  倏然间,一道黑影从雾中掠出,瞬息已至女子身后。

  女子双眼圆睁,眼底尽是惊骇与恐惧。

  她算错了——来的并非同伴,而是萧武道。

  萧武道手腕轻转,挥刀甩去刃上血珠与冰屑,随即缓缓收刀入鞘。

  “能死在傲寒六诀下,是你们的福气。”

  冰冷的话音落下,萧武道身影一闪,已出现在七八丈外。

  紧接着,那名女子的脖颈上绽开一道血线,头颅缓缓滑落。

  至此,三名宗师,尽数毙命。

  “他们究竟从哪儿找来这么多高手?这四人明显未受蛊毒控制,难道鬼帝那边又调来了新人?”

  萧武道一边疾行,一边心中思量。

  方才所斩的四位宗师,神智清醒,并非如白俊臣那般中蛊。

  听他们彼此称呼,显然不是被掳的江湖武人,而是本就属于那一方的强者。

  这四人皆是天罡堂主。

  但四位宗师并非寻常势力,岂能随意调遣?

  据萧武道所知,在金陵主持一切的是六大尊者中的鬼帝七杀噬魂。

  他手下应有六位天罡宗师。

  其中三人已被萧武道所杀,另外三人皆潜入皇宫为卧底。

  鬼帝手中,不该还有这么多宗师才对。

  除非……他们又有强援到来。

  “是又一位六大尊者?还是更强的三魔之一?或者来的不止一人?”

  萧武道目光冷冽,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心中竟升起几分期待。

  与对方结怨已久,他所斩多是先天或宗师级的庸手,早已觉得乏味。

  雪饮狂刀,更渴望强者的鲜血。

  萧武道想与鬼帝交手,已非一日两日。

  系统早在许久之前便发布任务,要他斩杀鬼帝。

  却一直未能完成。

  非是不能,而是根本寻不到鬼帝踪迹。

  那人藏得太深,从不给萧武道杀他的机会。

  “但愿这一回,这位苟帝的胆子能大些。”

  萧武道心念转动,步伐加快。

  就在他落在一处阁楼顶上的刹那,脸色忽变,当即化作电光掠向远处。

  轰隆——!

  巨响震天,萧武道方才立足的阁楼猛地炸开,化作一团巨大火球。

  火焰散后,那座四层阁楼已被夷为平地,只剩一片废墟。

  方才那**的威力,可想而知。

  “轰天雷?!”

  萧武道望着未散的火焰,目光如冰,面寒似霜。

  若非他反应迅疾,此刻已被这轰天雷炸得粉碎。

  江湖上兵器五花八门,有人苦练刀枪剑戟,也有人放下明面的兵刃,转而钻研暗器。

  还有一批人,专门琢磨火器之道。

  蜀州唐门、江南霹雳堂,门下都有精研火器的好手。

  朝廷也设有火器局,专门研制威力惊人的火器杀器。

  江湖常见的火器,不外乎霹雳子、雷火炮、轰天雷几种。

  霹雳子最普遍,一颗从几十两到几百两银子都有。

  近处引爆,足以瞬杀一流武者,就连先天高手也可能重伤甚至殒命。

  雷火炮更强,连宗师级高手都得小心提防。

  至于轰天雷,那更是专为对付大宗师而造。

  每一发都堪比顶尖的八品神兵,威力直追九品,极其可怕。

  不过轰天雷制作极为繁琐,成功率也极低,朝廷一年到头也未必能造出五颗。

  萧武道没想到,竟有人用轰天雷来暗算他——真是好大的手笔。

  毕竟他在外显露的实力,不过是宗师巅峰罢了。

  用轰天雷对付一个宗师,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嗖!

  一道黑影倏地闪过,眨眼便到萧武道面前。来人戴着鬼脸面具,抬手成爪,直取萧武道咽喉,杀气凛然。

  萧武道反应迅疾,反手一指点向对方掌心,将那人震退七八丈远。

  鬼面人翻身落在屋顶,闷哼一声,握紧拳头,鲜血不断从指缝渗出,手背一片淋漓。

  硬接萧武道一记灵犀指,他掌心已被戳出一个对穿的血窟窿。

  “你的实力,绝不止宗师巅峰。”

  “藏得可真深。”

  鬼面人冷冷盯着萧武道,声音低沉。

  萧武道轻拂胸前并不存在的灰尘,淡然道:“知道这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也不会例外。”

  “可惜你方才用的是轰天雷,而非怒火麒麟——否则我说不定已受重创。”

  萧武道口中的怒火麒麟,乃是轰天雷的更强版本,也是至今出现过的最强火器。

  那是前朝上官一族倾尽心血所造,足以威胁大宗师巅峰的强者。

  百多年前,夏氏与上官一族血战,夏氏便有多位大宗师死于怒火麒麟之下。

  后来上官一族败落,前朝覆灭,怒火麒麟的制法也就此失传。

  如今大周朝廷仅存的两尊怒火麒麟,都收在皇宫万宝阁中,是朝廷至宝之一。

  或许某些隐秘势力手中也有收藏,但数量绝不会多。

  想来也是,对方又怎会动用怒火麒麟,来对付他这么一个“小小宗师”呢?

  用大炮轰蚊子都没这么糟蹋的。

  “就算没有怒火麒麟,今天我照样能取你性命!”

  鬼面人冷冷说道,随即从怀里摸出一枚丹药,一口吞下。

  丹药刚入腹,他周身便爆发出浩瀚如海的真元罡气。

  气势一路暴涨,眨眼从宗师巅峰冲破至半步大宗师,却仍未停歇。

  随着鬼面人一声狂吼,他终于打破屏障,踏入了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大宗师境界。

  萧武道看着他道:“噬生丹是虎狼之药,强服必遭反噬。”

  “等药力过去,你不死也残,这辈子注定废了。”

  鬼面人哼道:“主人有令,必取你性命。”

  “只要能杀你,什么代价都值得——受死吧!”

  他纵身跃起,腾至半空。

  浑身真元翻涌,化作一只遮天巨掌压向萧武道。

  那巨掌鬼气森森,带着无数厉鬼哭嚎之声轰然落下,正是绝学“阎罗煞掌”。

  “若我没猜错,你就是近来频频现身的那个鬼面人吧?”

  萧武道冷声回应,手上却更快,翻掌向上击出,龙吟之声响彻天际,正是降龙十八掌的“飞龙在天”。

  金色巨龙长啸冲霄,正面对上阎罗煞掌。

  轰隆巨响中,黑色掌影崩碎四散,化为汹涌真元炸开。

  真元余劲横扫而至,重重撞在鬼面人胸口,将他震飞出去。

  鬼面人倒飞吐血,双眼圆瞪。

  即便戴着面具,也掩不住他眼中的惊骇。

  “你……你的实力……”

  他虽猜到萧武道隐藏了修为,足以比肩大宗师,却没想到竟深到如此地步。

  自己靠噬生丹燃烧性命强行突破,全力一击竟被萧武道随手破去。

  那轻松从容的模样,分明说明萧武道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这绝非大宗师初期,至少也是后期,甚至更强。

  “不可能!”

  鬼面人嘶声怒吼,难以相信。

  他猛一咬牙,再度扑上。

  体内真元尽数涌出,甚至强行炼化噬生丹,将药效瞬间激发到极致。

  磅礴真元冲贯全身穴窍,因力量过于狂暴,经脉纷纷撕裂。

  鬼面**开肉绽,鲜血狂喷,顿时重伤,气势却不断攀升。

  他已赌上全部性命,只为这最后一击。

  “阎罗劫·百鬼行!”

  鬼面人一掌轰出,雄浑真元如怒涛般扑向萧武道。

  真元化作无数狰狞鬼兵,手持刀剑,似要将萧武道斩为肉泥。

  置身百鬼之中,必受噬身之痛,死无全尸!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萧武道目光冷冽,雪饮刀自动出鞘,落入他手中。

  一刀怒劈,百鬼瞬间破碎,正是杀神一刀斩。

  刀光过处,神佛皆陨,百鬼尽灭!

  伴随阵阵鬼嚎,所有鬼兵烟消云散。

  刀气未止,直贯鬼面人胸膛,破体后仍冲向天际。

  仓啷一声,萧武道挽刀回鞘。

  脚下阁楼应声裂为两半。

  鬼面人胸前鲜血喷溅,身躯缓缓分开,至死未瞑目,眼中犹带杀意。

  “可惜,宗师巅峰之辈,却甘为死士走狗,连生死都不能自主。”

  萧武道冷眼望向残躯,摇了摇头,随即瞥向远处皇宫,嘴角浮起冷笑:

  “鬼帝,你的爪牙已尽,只剩你了。”

  嗤啦——

  萧武道身化电光,直射皇宫。

  刚至宫门外,便听见宫内杀声震天,血战正酣。

  宫门前,四象军团正与墙上叛军厮杀,欲冲入救驾。

  锦衣卫、六扇门、东厂高手亦拼命跃向宫墙,却被叛军以破气轻羽箭密集射落,死伤不绝。

  即便如此,仍有人不断前冲。

  有人为忠君救国,更多人则为搏一场功劳——救驾之功,足以封爵升迁。

  今夜虽险,却是千载难逢之机,无人愿错过。

  “袁雄已进去了么?”

  萧武道未见其影,心想他应已入宫。

  这宫门能挡宗师,却拦不住大宗师。

  袁雄为何不助众人平叛开门,萧武道虽不明缘由,但转念一想,他多半是急着护驾去了。

  毕竟皇上安危最要紧。若皇帝没了,就算袁雄替四象军团打开宫门也是徒劳。到时大势已去,非但救驾无功,反倒要担上领兵攻宫的滔天之罪。

  “上!继续上!哪怕拿人命填,也得给我冲上去!”

  一位身着赤甲、脸覆朱雀面具的将军挥剑怒吼。萧武道认得那装扮,正是朱雀军主将。

  不光是他,青龙、白虎、玄武三军的主将也都到了。

  四象军团架起云梯,喊杀震天,又有士兵抬着巨柱猛撞宫门,誓要破门而入。

  “真成了绞肉场。”

  萧武道望着不断倒下的兵卒,心中暗叹。

  自古至今,无论何朝何代,战事对寻常士卒与百姓而言,何尝不是一座巨大的绞肉碾盘。

  “罢了,还是我来帮一把吧,谁让我心善呢。”

  萧武道身形一纵,化作电光直掠宫门城头。

  萧武道一跃而起,如电光射向宫墙之上。

  这一刻,六扇门高手、东厂番子、四象军团将士、叛军,都看见了那道疾闪的流光。

  “那是何人?好俊的轻功!”

  “好快!电光一闪就逼近宫墙了!”

  “是萧千户!只有萧千户才有这般身法,定能剿灭叛军!”

  有锦衣卫认出萧武道,当即欢呼起来。旁人闻声也知晓了他的身份。

  “原来他就是萧武道,地榜第四的高手。”

  “果然名不虚传!”

  “有此人在,何愁叛军不破!”

  六扇门、东厂与四象军团诸将皆面露喜色。

  宫墙上的叛军却大惊失色。

  叛军主将挥刀狂吼:“放箭!快放箭!把他射下去!”

  令下箭发,万弩齐射,密如暴雨的破气箭瞬间封死了萧武道所有退路。

  这般攻势,换作雷霸、洪镇南那样的锦衣卫千户,恐怕立时便被射成刺猬,尸骨无存。

  然而萧武道却毫无惧色。

  箭雨铺天盖地射来,萧武道运转真气,聚于周身,双掌一合,向前平推——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一声龙啸震天动地。

  金色巨龙腾空而出,雄浑气劲扫过,空中泛起波纹,竟将漫天箭雨全数挡在数丈之外。

  众人抬头,只见那些破气轻羽箭悬在半空,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不可能!”

  叛军主将脸色大变,失声惊呼。

  他猛地对上萧武道冰冷的眼神,心头一寒,急忙大喊:“小心!”

  却已迟了。

  萧武道双掌前送,金色巨龙裹挟着所有箭矢倒射而回。

  嗖嗖嗖——

  箭如疾雨,射穿盔甲,带起一片血花与惨叫。

  箭势又猛又急,往往一箭贯穿一人,余力还能再伤其后。

  叛军如割草般纷纷倒地,宫墙守势瞬间瓦解。

  主将还想抵抗,却被金色罡气当胸穿过。

  轰的一声,整个人炸得粉碎。

  “挡我者死!”

  萧武道跃上宫墙,厉声喝道。

  几名侥幸未死的士兵扑上来,被他反手一掌“见龙在田”,当场拍成血雾。

  他立在墙头,声如雷霆:

  “叛军主将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声音传遍宫门内外。

  残存的叛军仰望着如神似魔的萧武道,吓得浑身发抖,手脚发软。

  哐当、哐当……

  兵器接连落地。

  一人跪倒,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投降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再也止不住。

  “赢了!”

  宫墙之上,终于响起振奋的呼喊。

  底下那些锦衣卫的好手、六扇门的捕快、东厂番子,还有四象军团的主将,看见这情形,个个脸上都露出喜色。

  “太厉害了,萧千户真是强得没边!”

  “瞧见没?那是咱们锦衣卫的萧千户。”

  “一个人就把叛军给收拾了。”

  “萧千户无敌!”

  不少锦衣卫都兴奋地喊起来,给萧武道叫好。

  六扇门的捕快、东厂番子和四象军团的士兵,心里也对萧武道升起敬佩。

  四象军团的主将抓住机会,立刻下令攻破城门。

  终于,在萧武道的带领下,大军杀进了皇宫。

  萧武道冲得最快,他甩开所有人,独自闯进了皇宫里头。

  可是一进宫,萧武道就发愁了——他从没进过皇宫,根本不认得路。

  皇宫到底有多大?萧武道也不清楚。

  这儿简直像座城中之城。

  大殿有好几百座,房间更是成千上万。

  他完全不知道大罗殿在哪儿。

  “算了,随便走走看吧。”

  萧武道挑了喊杀声最响的方向往前去。

  顺着龙道一路走,沿途到处是倒下的身影,鲜血把道路和台阶都染红了。

  整座皇宫弥漫着血腥气,让人闻着想吐。

  宫里还有叛军在跟禁军厮杀,但萧武道没插手。

  这些零星的叛军,就算全杀了也影响不了大局。

  “这些人的死状……不太对劲。”

  正走着,萧武道来到一具**旁边,仔细看了看。

  只见**像被烧焦似的,全身焦黑干瘪。

  但周围并没有火烧的痕迹。

  附近几百具**全是这样,有的甚至烧成了灰,只留下一个人形的黑印。

  “好霸道的武功。”

  以萧武道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些人不是被明火烧死的,而是被某种武功活活烧成这样的。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死在自己手上的血红衣。

  血红衣的化血魔功就能让人血液沸腾、五脏自燃,练到高深时,甚至能把人由内而外瞬间烧成灰烬。

  “难道血无生也来了?”

  杀了血红衣之后,萧武道查过他的来历,知道他父亲是邪血宗宗主血无生。

  这个人也在萧武道必杀的名单上。

  既然结了仇,就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萧武道本来打算抽空去一趟邪血宗,彻底了结这事。

  没想到血无生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掺和进永安王谋反的事里。

  “叮,宿主触发任务:斩草除根。”

  “宿主击杀血红衣,已与血无生结下死仇。血无生此番进京,正是冲你而来,欲为血红衣复仇。请宿主斩杀血无生。”

  “任务完成奖励:天霜拳满级。”

  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萧武道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真是找时找不着,不找时自己送上门。

  他足尖一点,身形腾起,如一道电光射向厮杀声最响的方向。

  转眼间,萧武道已落在一处宫殿屋顶。

  他居高临下望去,只见一座大殿前,两支军队正拼死搏杀……

  双方血战不休,不断有人倒下,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殿上悬着一块匾,写着“大罗殿”三个大字。

  字迹飞扬流转,笔锋如刀,隐隐透出一股统御天下的霸气。

  萧武道早听说这三个字是景泰帝亲笔,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那么,那人便是狗皇帝了。”

  萧武道望向大罗殿前方站立的人影。

  那人衣着华贵,头戴金冠,双手叠按在剑柄上,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他左右各立着一名气息凌厉的高手。

  一人身着锦衣卫飞鱼服,是指挥使夏云轩,天榜第十。

  另一人穿着太监服,应是东厂厂公曹万淳。

  与景泰帝遥遥相对的,是一名骑在马上、身穿金甲、手持血剑的中年男子。

  那人与景泰帝相貌七分相似,应当就是**的永安王了。

  永安王身旁,也站着三位气势逼人的高手。

  左侧是两名老者,一着金衣,一着银衣,面色阴沉,目光凶戾,不时发出桀桀怪笑。

  萧武道虽未见过他们,但从外貌与手中兵器已认出——这正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金银二老。

  二人多年未现踪迹,凶威却依旧慑人。

  锦衣卫通缉他们多年,案卷至今仍存。

  最后一人全身裹在黑袍之中。

  萧武道一见这人,便觉浑身不适,一种源自心底的厌恶涌起。

  “嗯?”

  就在这时,黑袍人忽然转头,望向萧武道所在的方位。

  只见宫殿屋顶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看错了么?”

  黑袍人目光凶厉,在殿顶来回扫视良久,才缓缓收回视线。

  萧武道藏在屋檐阴影中,心中暗凛:“这人感知竟如此敏锐……”

  刚才多亏他反应及时,不然就被那黑袍人察觉了。

  眼下两军厮杀正酣,无论是夏云轩、曹万淳,还是金银二老等高手,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场上,谁也顾不上其他,所以都没发现萧武道。

  唯独那个黑袍人,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萧武道在暗中窥探。

  “这人绝不简单,很可能就是鬼帝那老阴货。”

  萧武道目光冰冷,悄悄换了个位置,再次朝下望去。

  两军早已杀红了眼,双方高手尽出,连大宗师都加入了战局。

  先一步赶到皇宫的袁雄也在其中。

  只见袁雄纵身跃起,与一名血衣老者战在一处。

  袁雄掌力浑厚,招招致命;那血衣老者周身血雾翻涌,来去如风,实力丝毫不逊于袁雄。

  萧武道只看一眼,便断定这人就是他要杀的血无生——只因血无生的衣着打扮、所用武功,都与血红衣一模一样。

  要说他们不是父子,恐怕没人会信。

  “袁雄该不会抢我的人头吧?”

  萧武道看着越战越勇的袁雄,心里嘀咕起来。

  袁雄有多忠君爱国他是知道的,此刻在皇帝面前,自然全力以赴,毫无保留。

  就在这时,景泰帝忽然开口,声音轰隆,威严十足:

  “五弟,你真要一条道走到黑吗?若是此刻放下兵器投降,朕看在你我手足之情、父皇母后的情分上,尚可留你性命。”

  “昏君,不必再惺惺作态了!”

  永安王厉声喝道:

  “你昏庸无道,识人不明,宠信奸逆,残害百姓,致使大周国力衰败,奸臣酿祸;国乱岁凶,四方不宁。

  你明知李文博是祸国奸臣,却纵容他陷害忠良、结党营私,可知多少忠臣良将因你而死?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

  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执政。

  可知天下百姓因你昏庸,受尽涂炭之苦?

  如今国难当头,本王身为先皇之子、大周正统血脉,自当挺身而出,挽救社稷,解救万民。

  夏元奇,你若还有半点良知,便该自刎以谢天下!”

  “像你这样昏庸无道的皇帝,简直是我们大周皇族的耻辱!”

  永安王厉声怒斥,话音如雷贯耳,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锋利,骂得景泰帝脸色铁青,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就连藏在暗处的萧武道也忍不住暗暗叫好。

  永安王不愧曾是登上天机才子榜的人物,骂起人来文采斐然,确实厉害。

  说实在的,景泰帝的确算不上什么好皇帝。

  萧武道对他本来也没什么好感。

  无论永安王是义正辞严还是故作姿态,这番话确实戳中了景泰帝的痛处,让他顿时暴怒。

  “狂妄逆贼!你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已是天理难容。如今竟还敢在朕面前狂吠乱叫,大放厥词,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朕原本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还想对你网开一面。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朕不顾往日情分了。”

  “众军听令,一齐上前,将这叛臣逆贼拿下!取得夏元昊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皇帝金口一开,绝不反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两万禁军齐声怒吼,朝着中军的夏元昊冲杀过去。

  夏元昊麾下的将士也毫不示弱,浴血奋战,战斗力丝毫不逊于禁军。

  “血先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永安王忽然朝远处的血无生喊了一声。

  血无生听见并未回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他与袁雄正面对了一掌,借势向后疾退。

  几个腾跃翻身,便如鹞鹰落地般稳稳站在禁军阵前。

  此时禁军已结成战阵,由千夫长鹰扬校尉坐镇阵眼。

  见血无生闯入阵中,一支千人队立即冲杀上来。

  面对大军围剿,血无生毫无惧色,嘴角反而扬起一丝残忍的冷笑。

  轰然一声,磅礴的真元罡气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大片大片的血色雾气弥漫开来,瞬间将冲上来的整支千人队笼罩其中。

  “啊——!!!”

  血雾中顿时响起惊恐的惨叫与混乱的呼喊。

  “不好!这血雾有毒,快撤!”

  “全军止步!”

  “赶紧后退!”

  大批禁军士兵痛苦哀嚎,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烧,全身经脉剧痛难忍,仿佛正在遭受凌迟。

  只听噗噗噗一连串轻响,无数士兵竟无火自燃,转眼间烧成灰烬。

  一眨眼的功夫,整支禁军千人队就被血无生斩杀殆尽,连千夫长鹰扬校尉也惨死在血雾之中。

  “嘶——好可怕的化血魔功!”

  这一刻,四周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袁雄、曹万淳等大宗师高手纷纷变色,神情凝重。

  永安王与金银二老虽不是头一回见血无生化血**的手段,此刻再看,仍觉心惊。

  “好!血先生果然厉害!”

  “有血先生相助,本王如得百万雄兵!”

  永安王脱口喝彩,难掩激动。

  锦衣卫指挥使夏云轩一步挡在景泰帝身前,急声道:

  “陛下当心,此人是邪血宗宗主血无生,化血**阴毒诡异,切不可近前。”

  景泰帝眼见禁军遭屠,怒火中烧。

  大周战阵本可借人数之众抗衡大宗师,却并非无解。

  破阵之法有二:

  一是凭深厚内力强行击溃阵眼;

  二是如血无生这般——用毒。

  血雾弥漫,中含血毒,吸入即伤。

  战阵虽能聚合众兵内力,人身却仍是血肉之躯,难抗剧毒。

  毒雾所至,兵卒成片倒下,战阵不攻自破。

  论武功,夏云轩、黑袍人乃至暗处的萧武道,或都在血无生之上。

  但若论杀伐之效,血无生可谓独步当场。

  化血**触之即死,不惧围战,人越多,他杀得越快。

  只他一人,便抵得过数位大宗师联手。

  转眼千人队覆灭,血无生狞笑挥手,血雾再涨,扑向四周禁军。

  “住手!!”

  袁雄怒吼跃起,双掌疾攻,血无生却只闪避游走,继续**兵卒。

  血雾卷过之处,禁军纷纷倒地。

  他们不能退——身后便是景泰帝。

  永安王在马上纵声大笑:

  “夏元奇,你的禁军就要死绝了!”

  吼——!!!

  骤然间,一声兽吼震天响起。

  一头凶恶巨兽猛然闯入血雾,顷刻间便将那片血红撕开。

  这巨兽由精纯真元凝聚而成,所过之处血雾尽散,还顺带扫倒了大片永安王的叛军。

  它横冲直撞,硬生生闯开一条路,直扑血无生而去。

  “是凶兽穷奇?!”

  血无生见那巨兽朝自己冲来,顿时脸色惊变,急忙闪身躲避。

  但仍被穷奇撞中肩头,整个人倒飞出去,口吐鲜血,重重摔在战场后方。

  “咳咳……四象凶兽果然凶猛!”

  “锦衣卫指挥使夏云轩,名不虚传!”

  血无生抬头望向远处那道肃杀身影,神色凝重至极。

  战场一时寂静,众人目光都落在景泰帝前方那人身上——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夏云轩。

  他周身真元澎湃,面容冷峻,一股骇人威压弥漫开来,压得数万大军难以喘息。

  方才的穷奇正是夏云轩的杀招,仅一击便破去血无生的化血邪功,并使其受伤。

  夏云轩位列地榜第十,从此一招便可见其功力之深。

  “胆敢肆意屠戮我大周禁军,血无生,你罪该万死!”

  夏云轩目光如冰,死死盯住远处的血无生,冷冷道:“今**必死,邪血宗也将随之覆灭。”

  “不将你宗门上下斩尽杀绝,难解本座心头之恨!”

  夏云轩怒意滔天,气势慑人,看得血无生心底发寒。

  若非受人胁迫,他又怎会与永安王联手谋逆?

  只是如今身不由己,别无选择。

  血无生目光悄悄掠过永安王身旁的黑袍人,心中暗恨。

  尽管怒火中烧,杀意翻腾,他却掩饰得极好,面上不露分毫,始终沉默不语。

  夏云轩冷眼扫过血无生,陡然喝道:“纳命来!”

  声未落,人已消失原地,眨眼出现在永安王夏元昊头顶上空——

  一掌重重拍落,目标竟是直指永安王!

  一直暗中观察的萧武道见到此景,不由暗骂夏云轩不讲规矩。

  他没想到,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地榜第十的高手,竟会耍这般手段。

  明说要杀血无生,实则真正目标是永安王。

  只要夏元昊一死,叛军无首,必败无疑。

  此乱亦可就此终结。

  夏云轩这招虽不循常理,却着实有效,正是擒贼先擒王。

  夏云轩直扑永安王夏元昊,吓得夏元昊魂飞魄散。

  夏云轩乃大宗师巅峰,天榜第十,夏元昊哪是对手?

  “桀桀桀,想在我们兄弟面前逞凶,夏指挥使未免太狂了。”

  “就让我二人领教夏指挥使的高招!”

  永安王身旁的金银二老怪笑跃起,双双迎向夏云轩。

  砰砰两声巨响,三人半空对掌,随即分开。

  夏云轩飘然落地,面不改色。

  金银二老却连退十几步,每步都踏碎地砖,面色涨红,急忙运功调息。

  两人联手,竟也占不到夏云轩半点便宜。

  “好霸道的掌力,夏指挥使果然厉害。”金老怪冷笑道。

  “可我兄弟的幽冥掌也不是虚名,夏指挥使此刻也不好受吧?”银老怪嘿嘿接话。

  夏云轩垂眼看向掌心,一缕黑气缠绕不去,正是二老暗中种下的掌毒。

  二人出身苗疆五毒教,**于无形,防不胜防。换作旁人,早已中招。

  夏云轩却毫不在意,掌心真元一运,罡气吞吐,瞬间将毒气逼散。

  他抬眼蔑笑:“幽冥掌?不过是下九流的功夫,也敢拿来现眼。”

  “若只有这点本事,十招之内,本座便取你们首级!”

  话音未落,夏云轩身形已失,再次冲向永安王。

  竟又是一次声东击西!

  “夏云轩!你身为天榜高手,竟如此不要脸面?!”永安王与二老齐声怒喝。

  夏云轩讥讽一笑:“脸面?那算什么?”

  “不择手段,才是我的作风!”

  永安王听得双目圆瞪,气得浑身发颤,胸膛几乎炸裂。

  他原先还对夏云轩存有几分佩服,此刻只剩暴怒。

  夏云轩虽非他的亲信,但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对朝廷忠心不二,一直与奸臣李文博势不两立,护佑着天下黎民。

  这样一位光明磊落、忠贞不二的锦衣卫指挥使,本是历代大周皇帝求之不得的贤臣。

  可谁能想到,夏云轩竟是个如此不守规矩之人。

  说偷袭就偷袭,丝毫不在乎颜面。

  还一连偷袭两次,实在令人瞠目。

  暗中观战的萧武道,却觉得夏云轩做得没错,反倒很合他的脾气。

  他自己本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偷袭算什么?再阴险的招数,萧武道也使得出来。

  只要不违背本心,便无可指摘。

  既是同道中人,何必计较手段是否卑劣?

  金银二老纵身跃来,一左一右夹击夏云轩,三人顿时战作一团。

  他们的身法快得惊人,旁人只能瞥见道道残影掠过。

  就在这时,马背上的永安王转头看向身旁的黑袍人。

  黑袍人眼中寒光一闪,骤然自马背上腾空而起,直扑景泰帝而去。

  永安王远远望着景泰帝,面露讥讽,嘴角冷笑。

  擒贼先擒王——

  你会,本王也会。

  “陛下当心!”

  东厂督主曹万淳立即挡在景泰帝身前,迎上那黑袍人。

  他将六十年的童子功催至极致,三尺气墙护住周身,浑厚难破。

  轰!

  黑袍人一掌重重拍落,狂暴真元化作血色巨掌,正中曹万淳的气墙。

  一声巨响,曹万淳连退数步,气墙竟被震出裂痕,几近溃散。

  “你……!”

  曹万淳双目圆睁,心中骇然。

  他万万没料到,这看似不起眼的黑袍人,功力竟如此可怕,险些一掌破他防。

  永安王身旁的四位大宗师之中,这黑袍人才是最强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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