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做空机制？不，是强制平仓！

　　三分钟！

　　死亡的倒计时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基地每个人的心脏。雷达屏幕上，那个代表“清道夫”母体的猩红光点，正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撕裂空间，朝着他们碾压而来！其庞大的能量反应让整个基地的传感器都在发出濒临过载的哀鸣。

　　母体型！这根本不是之前那种可以靠轨道打击或者取巧手段应对的量产型！这是移动的天灾，是“观察者”用于执行最终灭绝的终极工具之一！

　　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般蔓延。李莎小队成员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扣着扳机，却深知这毫无意义。林疏月看着屏幕上那令人窒息的数据，身体微微颤抖。

　　唯有顾九黎。

　　他的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一种极致冷静下的疯狂，如同一个押上了全部身家的赌徒，在最后一张牌翻开前，眼中只有对概率和风险的计算。

　　“执行命令！林博士！”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用最大功率！定向发送！把所有关于‘钱老板’的黑料，捅给‘观察者’！”

　　“可是……这可能会激怒它们……”林疏月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们已经被‘清道夫’母体锁定了！还能更糟吗？”顾九黎厉声道，“执行！这是唯一的‘风险对冲’！”

　　林疏月不再犹豫，咬牙操作起来。基地深处，那台功率强大的、原本用于远程通讯和信号干扰的大型阵列天线开始转动，对准了之前矿坑站点解析出的、“观察者”监控网络可能存在的接收方向。

　　一段高度压缩的、混合了“钱老板”的独特信号特征、其坐标信息、K-09临死碎片化指控、以及少量“基石”数据作为“证据”的信息流，被加密后，以最大功率咆哮着射向虚无的深空！

　　这是一次疯狂的举报！一次将自身也置于“观察者”审视下的冒险！

　　信息发送完毕。

　　时间还剩两分钟。

　　基地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是迎来更快的毁灭，还是……

　　突然！

　　雷达屏幕上，那个原本笔直冲向基地的猩红光点，猛地……停滞了一下！

　　是的，停滞！仿佛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突然接收到了一个无法立刻处理的、优先级极高的异常指令！

　　它的速度骤减，庞大的能量场出现了明显的紊乱和波动！

　　【警告！目标能量波动异常！轨迹预测失效！】 【检测到高优先级加密指令流介入……来源未知……解析中……】

　　有用！“观察者”收到了举报！并且做出了反应！

　　顾九黎的心脏狂跳，但脸色依旧冰冷。赌对了第一步！

　　“清道夫”母体悬浮在基地外围不远处的空中，那庞大的、如同多条金属触手和炮管组合而成的身躯缓缓转动着，冰冷的传感器光芒扫过基地，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内部计算和指令冲突。

　　是执行原有的“清理”指令，还是优先处理这条关于“内部叛徒”的更高优先级举报？

　　时间一秒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清道夫”母体似乎做出了决定。

　　它那庞大的身躯缓缓转向，锁定了……“钱老板”信号源的大致方向！

　　但是，它并没有立刻离开。其中一条巨大的、布满能量环的触手，缓缓抬起，对准了基地！恐怖的能量在其中汇聚，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它似乎决定……先顺手完成清理任务，再去处理举报？！

　　最后的侥幸破灭！

　　巨大的死亡阴影再次笼罩而下！那汇聚的能量足以瞬间将整个基地汽化！

　　“不——！”林疏月发出绝望的惊呼。

　　李莎小队成员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顾九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猛地扑到控制台前，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没有操作防御系统，也没有试图干扰，而是……强行接入了基地那个刚刚修复不久、但极其不稳定的能源网络！然后，将游乐园机组产生的、所有混合了“快乐”情绪能量的电力，连同能量核心碎片最后的一丝残渣能量，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全部注入到那个大型通讯阵列中！

　　他对着阵列话筒，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却带着冰冷嘲讽的语气，用他之前从“观察者”日志中学到的几个零碎词汇和语法，混合着金融市场的黑话，朝着“清道夫”母体，也朝着它背后的“观察者”，发出了一段极其混乱、却又意图明确的信号：

　　“警告！警告！” “目标区域（基地）存在‘高价值实验样本’（指他自己和林疏月）及‘核心观测数据’（指刚获取的情报）！” “单方面‘强制平仓’（指清道夫的清理）将导致‘系统性风险’（指实验数据丢失）！违反《omicron-7利益最大化协议》！” “建议：优先执行‘做空指令’（指处理钱老板）！此处的‘流动性风险’（指基地的威胁）可控！” “重复：优先‘做空’！否则将触发‘连锁违约’（指实验失败）！”

　　他这是在用极其蹩脚的、“观察者”可能能听懂一点的术语，混合着金融威胁，试图说服（或者说欺骗）对方，保住基地更有价值，应该先去处理“钱老板”那个“空头”！

　　这简直是在对牛弹琴！不，是对毁灭之神念财经新闻！

　　所有人都觉得顾九黎已经疯了！

　　然而，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即将发射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巨大能量触手，竟然再次……停滞了！

　　“清道夫”母体内部似乎发生了更剧烈的指令冲突！各种传感器光芒疯狂闪烁！

　　它似乎真的在“理解”和“评估”这段混乱的信息！评估基地的“价值”和“风险”！

　　【检测到目标传递复杂信息……信息包含‘实验样本’、‘观测数据’、‘协议’、‘风险’等关键词……】 【重新评估目标威胁等级……价值评估模块介入……】 【计算中……】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几秒钟后。

　　“清道夫”母体那巨大的能量触手，缓缓地……放下了。

　　它那冰冷的传感器最后“扫”了一眼基地，然后，庞大的身躯猛地加速，不再有任何迟疑，化作一道猩红的流光，朝着“钱老板”坐标的方向，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暴射而去！

　　它走了！

　　它真的被说服（或者说忽悠）走了！

　　优先去执行“做空”指令了！

　　基地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如同虚脱一般，瘫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湿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就这样……解决了？

　　用一通胡言乱语的金融黑话，把“清道夫”母体给……忽悠走了？！

　　【直播间在长达半分钟的寂静后，彻底爆炸了！】 【“！！！！！！！”】 【“我看到了什么？！金融嘴炮击退了末日天灾？！”】 【《论知识就是力量（特指金融知识）》】 【“主播你他妈是哪个投行出来的？！瑞信还是雷曼？！”】 【打赏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一切提示！积分疯狂飙升！甚至解锁了未知的打赏物品！】

　　顾九黎也靠着控制台，缓缓滑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手指因为脱力和之前的紧张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赌赢了。

　　又一次在绝对的死局中，靠着信息不对称和疯狂的冒险，撬出了一线生机。

　　但他知道，危机并未解除。

　　“清道夫”母体只是暂时被引开了。一旦它处理完“钱老板”那边的事情，或者“观察者”反应过来，随时可能回来。

　　而且，“钱老板”……那个老狐狸，恐怕没那么容易被“清道夫”干掉。

　　他挣扎着站起来，声音沙哑却清晰：“危机暂时解除，但警报不能解除。李莎，加强警戒，巡逻范围扩大一倍。林博士，立刻分析‘清道夫’母体的能量特征和行动模式，尤其是它接受指令和做出判断的逻辑漏洞，我们需要它的完整‘评估算法’！”

　　他要把这次侥幸的成功，转化为下一次可以依仗的“情报资产”。

　　“另外，”他补充道，眼神锐利地扫过机房每一个角落，“彻查基地每一个芯片！每一根线路！把‘钱老板’留下的所有后门和老鼠洞，全都给我挖出来！我要这栋大楼，彻底干净！”

　　队员们领命而去，动作比以往更加迅速和谨慎。刚才的经历让他们深刻意识到，这个末世，危险的不仅仅是怪物。

　　顾九黎走到那块已经彻底报废、布满裂纹的能量核心碎片前，沉默地看了片刻。

　　“基石”……Ω级遗存……逆向工程……

　　这些词汇在他脑中回荡。

　　“观察者”的技术并非无懈可击，它们同样建立在“基石”之上，并且似乎并未完全掌握。那么，是否可能存在……反向逆向工程的可能？

　　是否能利用“基石”的碎片，反过来破解、甚至控制“观察者”的造物？

　　比如……“清道夫”？

　　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疯狂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

　　就在这时，负责外部监控的队员突然报告：“老板！收到一段来自‘黑石’安全区的 weak 信号！断断续续，像是在躲避什么……”

　　黑石？那个刚被他们“杠杆收购”了一把的安全区？

　　顾九黎接通信号。

　　里面传来一个虚弱、惊恐、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的声音，是之前交易时打过交道的一个小头目：

　　“……‘新世界’……是你们吗……疯了……都疯了……” “……‘黑石’老大……他……他不见了……卫队在内讧……抢东西……” “……还有……那些‘脑核币’……它们在发光……在动……在吃人……” “……跑……快跑……”

　　信号戛然而止，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顾九黎和林疏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黑石安全区也出事了？内讧？“脑核币”在吃人？

　　这难道也是“钱老板”的后手？或者说……是“脑核币”背后那“外来技术”本身的问题？

　　“钱老板”的势力，比想象中还要盘根错节和诡异。

　　顾九黎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之前从“观察者”站点下载的核心索引和日志，快速搜索与“脑核币”、“外来技术”相关的条目。

　　很快，几条被标记为【低优先级】、【文化渗透测试】的日志被翻了出来。

　　日志显示，“观察者”确实暗中向几个选定的人类据点投放了某种“技术种子”，旨在观察人类在获得“超前”金融技术后的社会演化。但这种子似乎……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异，脱离了预设轨道。

　　而“钱老板”的信号，多次出现在这些条目的关联记录里！

　　他不是简单的知情者！他很可能深度参与其中，甚至可能是“技术种子”的早期代理之一！

　　所以，他才能对“脑核币”如此了解，才能到处兜售“不良资产”，因为他本身就在利用这套系统收割和测试！

　　这个该死的、无处不在的金融寄生虫！

　　顾九黎感到一阵恶心，但同时，也嗅到了巨大的机会。

　　如果“脑核币”系统失控，那么谁能解决这个问题，谁就能掌控巨大的资源和话语权。

　　而这套系统，显然和“观察者”的技术有关。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块报废的能量核心碎片。

　　“基石”……是否能影响甚至……覆盖那失控的“技术种子”？

　　他需要更多的“基石”碎片！需要更深入的理解！

　　“林博士，”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从今天起，最高优先级的项目变更。”

　　“暂停所有外围扩张和‘不良资产’处置。”

　　“集中所有资源，全力研究‘基石’！”

　　“我要在‘清道夫’母体回来之前……或者在那该死的‘脑核币’彻底吞噬一切之前……”

　　顾九黎的眼中，闪烁着近乎贪婪的科学狂热和金融家的算计。

　　“……找到反向收购‘观察者’技术的……‘要约收购’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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