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沙盘

　　计划的变更，让神乐彻底压缩了自己的生活节奏。

　　忍者学校的最后一年，一切都在加速。

　　白天是越来越严苛的实战训练，晚上则是他自己秘密的修行。

　　他像一台不会疲倦的机器，精准地规划着每一分钟。

　　整个学院的氛围都变了。

　　再也听不到轻松的笑声，取而代之的，是训练场上沉重的喘息和偶尔压抑不住的痛哼。

　　理论课被压缩到几乎没有，中忍老师们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温和，只剩下严厉和冷漠。

　　“战场上你已经死了！”——这句话成了他们新的口头禅。

　　所有人都明白，学校不再是温室，而是一个高效率的兵工厂，正在为名为“战争”的绞肉机，源源不断地生产着零件。

　　今天的课程，是在第三号训练场进行的团队夺旗演习。

　　全班被分为四组，进行对抗。

　　规则很简单，夺取场地中心的旗帜，并带回出发点。

　　神乐扫了一眼自己的分组名单：宇智波带土，野原琳。

　　他心里立刻给这个队伍判了死刑。

　　一个凭着一腔热血乱冲的吊车尾，一个专职治疗、正面战斗几乎为零的医疗忍者，再加一个体术平平、被所有人当成“理论派”的自己。

　　这配置，简直是天生的炮灰组。

　　而他们的对手，则是由旗木卡卡西领衔的精英小队。班里最强的几个人，几乎都在对面。

　　“喂，神乐！”带土毫无察觉，还是一脸兴奋地凑过来，“这次我们一定要赢过那个臭屁的卡卡西！你来定计划，我负责第一个冲上去！”

　　琳则显得很忧虑，小声说：“卡卡西君很强，我们正面肯定打不过的。”

　　神乐没理会带土的豪言壮语，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远处那个独自擦拭苦无的白发少年身上。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转，将所有人的数据和性格特点都输入了进去，构成了一副动态的沙盘。

　　他很清楚，卡卡西这种天才，高效、致命，而且极度自信，甚至自负。

　　在他眼里，队友很可能只是累赘。

　　这种演习，他有九成以上的概率会选择单干，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

　　而带土，热情、冲动，一根筋，但优点是……够耐打，而且嗓门够大。

　　一个极静，一个极动。

　　一个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一个能制造最大的混乱。

　　计划的核心，就在这里。

　　“带土，”神乐开口，语气平静，“我需要你当诱饵。”

　　“哈？诱饵？”带土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对，”神乐看着他，眼神不带一丝玩笑，“从正面冲锋，动静越大越好，把卡卡西引出来。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计一切代价拖住他。哪怕只能拖住十秒钟。”

　　“那不就是让我去送死吗？”带土很不满。

　　“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比他强吗？”神乐的声音不大，却精准地击中了带土的软肋，“正面挑战他，用你的意志力拖住他，这就是你的胜利。我会让琳在后面支援你，保证你不会被一招秒杀。”

　　“挑战……卡卡西？”带土的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自己和卡卡西大战三百回合的英勇画面，之前的些许不满瞬间烟消云散，用力点头道：“好！交给我了！”

　　“琳，你的任务是在安全距离用治疗术维持带土的状态，同时用苦无骚扰对方另外两名队员，别让他们轻易靠近哨塔。”

　　“我明白了。”琳认真地点头。

　　“那你呢？”带土忍不住问。

　　“我走另一边，”神乐平静地说，“去拿走胜利。记住，你们俩的努力，都是在为我创造机会。”

　　演习开始的哨声尖锐地响起。

　　“木叶流体术·旋风！”带土大吼一声，用上了自己最拿手的招式，整个人像一颗失控的炮弹，从东边的树林里笔直地冲了出去，声势浩大。

　　几乎在同一时间，西边密林的阴影中，神乐的身影悄然滑出，他放缓呼吸，收敛气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的心网无声地张开，像一张巨大的雷达网，将整个战场的动态都清晰地映入脑海。

　　东边的战斗很快就打响了。

　　正如他所料，卡卡西果然一个人就拦住了带土。

　　“吊车尾，你太吵了。”卡卡西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

　　“少废话！”这是带土的怒吼。

　　神乐没有回头去看。

　　在他的感知里，战况一清二楚。带土的攻击大开大合，充满了破绽，被卡卡西用最小的动作幅度轻松化解。

　　卡卡西甚至都没怎么移动脚步，显得游刃有余。

　　另一边，琳的远程骚扰也起到了作用，成功拖住了对方的两名队员。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带土的查克拉在迅速消耗，但他的意志力却出乎意料的顽强。

　　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在琳的远程治疗术下，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重新冲上去。

　　九秒，十秒……带土拖延的时间，已经超出了神乐的预期。这家伙的耐打程度，是个有用的数据。

　　卡卡西似乎也终于烦了，不再抱着戏耍的心态。

　　他看穿了带土的意图，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必须用雷霆一击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他身体微微下沉，一个加速，瞬间欺近带土身侧，准备用一记手刀将其彻底击昏。

　　就是现在！

　　在卡卡西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带土身上的那一刻，一直潜伏在哨塔西侧阴影里的神乐动了。

　　他像一只没有重量的狸猫，手脚并用，沿着哨塔粗糙的外壁，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

　　东边，带土在一声闷哼后，被卡卡西一脚踹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结束了。”卡卡西收回脚，准备去解决其他人。

　　但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啸，红色的信号弹在哨塔的塔顶升空，在空中炸开。

　　卡卡西猛地回头，看见神乐正站在塔顶，手里握着他们这组的旗帜，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地，看着下方的他。

　　卡卡西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慵懒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锐利的收缩。

　　演习结束，神乐组获胜。

　　当带土被琳救醒后，得知团队胜利的消息，立刻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是被一招Ko的。

　　神乐站在队伍里，听着老师不加掩饰的赞扬和同学们混杂着惊讶与嫉妒的议论，表情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心里却异常冷静。

　　一个冲动但耐用的棋子，一个可靠的后勤棋子。

　　只要运用得当，就能扳倒一个实力远超自己的、不懂得利用全局的王。

　　这就是所谓的团队战术。

　　神乐在心里为这场演习做了最终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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