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开始撤离

　　当撤离的决定最终做出，每一个环节都必须精确到毫厘，尤其是人员去向。栓子、石头、招娣有了合法的院子作为安身立命之所，且各有手艺和工作，留下相对稳妥。但陈青山、陈绿水兄弟不同。

　　他们自幼失去父母，相依为命，是王石早年收留，传授了赖以生存的草编手艺，更将他们视作家人，给予了南城小院这个安稳的家。他们对王石的忠诚与依赖，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师徒。

　　他们没有父母可投靠，没有独立的房产，如果留下，在王石一家消失、院子易主后，他们的处境将极为尴尬，甚至可能被牵连、被欺凌。

　　“青山，绿水，”林雪在做出最终安排前，郑重地询问兄弟俩，“这次南下，前路茫茫，是苦是福，谁也不知道。你们师父不在，我……我也不能保证什么。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栓子他们会照应你们，这院子也有你们住的地方。如果想……跟我们走，那就是一家人，生死与共，但路上会吃很多苦，甚至有危险。你们想清楚。”

　　陈青山看着林雪，这个平日沉默寡言、只知埋头干活的汉子，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他看了看弟弟绿水，绿水也朝他用力点了点头。

　　“师娘，”陈青山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一字一句，“我们兄弟俩，没爹没娘，是师父给了我们饭吃，教了我们手艺，给了我们一个能抬头做人的地方。师父和师娘、小师弟们在哪儿，哪儿才是我们的家。我们跟您走。”

　　陈绿水也用力点头：“对！跟师娘走！保护安安和路路！”

　　林雪的眼眶瞬间湿了。她握住兄弟俩粗糙的手，重重点头：“好！那我们就一家人，一起走！同甘共苦！”

　　考虑到兄弟俩跟随大队伍目标明显，容易引起盘查注意。林雪与许大茂反复商议后，决定分兵。

　　第一步，陈青山、陈绿水提前出发，前往最终汇合点——天津码头。

　　他们以去天津卫亲戚家帮忙秋收为名，带上简单的行李和干粮，提前三天，悄然离开了四九城。他们的任务，是先行抵达天津，在指定的小旅店住下，熟悉码头周围环境，并接应后续到来的许大茂一家和王石一家。

　　兄弟俩顺利出发，一路无话，凭着路条和不起眼的打扮，顺利混入了南来北往的人流，朝着渤海之滨的天津卫而去。

　　第二步，是许大茂一家的撤离。

　　这无疑更凶险。许大茂正在被监督劳动，娄晓娥身份敏感，儿子磊磊还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许大茂利用一次生病去医务室的机会，偷偷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家三口的新身份证明（粗糙但能用）和少量钱财缝在了棉袄内衬里。

　　拿到批条的当天下午，许大茂一家三口，只带了最简单的随身物品和一个装着几件旧衣服的包袱，像是普通走亲戚一样，离开了四合院。他们没有去火车站，而是按照蛇头指示，先坐公共汽车到了城外，然后辗转雇佣了一辆跑长途的骡车，绕道前往天津。

　　一路上，许大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娄晓娥紧紧抱着儿子磊磊，脸色苍白。幸运的是，或许是他们伪装得好，或许是目前对这类是流动监控还不算天罗地网，他们竟然有惊无险地，在第二天傍晚，抵达了天津，与先期到达、已在码头附近小旅馆住下的陈青山、陈绿水接上了头。

　　“青山！绿水！”许大茂看到兄弟俩，如同见到了亲人，长出了一口气。

　　“许哥，嫂子，这边。”陈青山不多话，将他们引到旅馆二楼一个僻静的房间。房间很小，但还算干净。许大茂一家安顿下来，总算暂时脱离了四九城那令人窒息的目光。接下来，就是等待最关键的人物——王石一家的到来，以及最终与蛇头确认上船事宜。

　　与此同时，四九城市革委会那座小楼里的软禁室中，王石如同蛰伏的巨龙，正在心中进行着最后的倒计时。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将这间屋子、这栋楼、乃至整个大院的警卫换岗规律、人员分布、监控死角摸得一清二楚。虎子每日夜间的潜行侦察，为他提供了最精准的实时情报。而他那高达30级的超凡实力，更是他脱困的最大依仗。

　　他知道，林雪那边已经准备就绪，许大茂和青山绿水应该也已抵达天津。最后的障碍，就是他自己。他不能再等下去了。每多等一天，家人的危险就多一分，变数就大一分。

　　夜，子时。 万籁俱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风声和巡逻人员单调的脚步声。

　　王石从硬板床上缓缓起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门外看守的呼吸平稳悠长，已经进入浅睡。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魔力，轻轻点在了门锁的位置。

　　没有火光，没有声响。那看似坚固的铁锁内部结构，在这股高度集中的能量渗透下，如同被高温熔化的蜡，悄无声息地软化、变形、失去作用。王石轻轻一推，房门应手而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如同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滑出房门，顺手将门虚掩。走廊里灯光昏暗，另一头的值班室门关着，里面有低低的鼾声。

　　王石没有走向楼梯，而是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气窗旁。这正是虎子每晚进出的通道。他如法炮制，用魔力轻易“溶解”了气窗插销，轻轻推开窗户。秋夜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已如狸猫般翻出了气窗，单手抓住窗沿，身体悬空。他低头看去，下方是近十米高的地面，黑暗中是坚硬的水泥地。

　　他松开手。

　　身体自由落体，但在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他双脚脚尖轻轻一点，一股柔和的、如同实质的气浪在他脚下绽开，消弭了所有下坠的冲击力。他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连灰尘都未曾惊起。

　　【超凡敏捷】与对力量的入微控制，让他做到了这违背物理常识的一幕。

　　落地后，他没有停留，身形晃动间，已融入了建筑物的阴影之中。高达45点的敏捷和超凡的身法，让他移动起来快如鬼魅，却又无声无息。他如同熟知地形的幽灵，完美避开了几处固定岗哨的视线和探照灯的扫掠，沿着虎子探明的、守卫最薄弱的路线，迅速向大院边缘移动。

　　最后一道障碍，是近四米高、布满铁丝网和玻璃碴的围墙。墙头还有游动的哨兵。

　　王石在墙根阴影中停下，微微闭目，精神（魔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向墙外延伸，瞬间感知到了墙外巷道的情况——寂静无人。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魔力流转。他没有助跑，只是原地微微一蹲，然后——

　　“嗖！”

　　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又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的飞鸟，笔直地向上拔起！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竟然直接越过了四米高的围墙和上面的铁丝网！在达到最高点时，他伸手在墙头一块突出的砖角上轻轻一按，身形借力，如同大鹏展翅，轻盈地翻过了围墙，落在了墙外的巷道阴影中。

　　整个翻越过程，快如闪电，悄无声息。墙头的哨兵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一道黑影掠过，再定睛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只当是夜鸟或自己的错觉。

　　站在墙外的黑暗中，王石回头看了一眼那森严的大院轮廓，眼神冰冷。两个月的软禁，无数次的盘问与刁难，家人的担忧与困苦……这一切，暂时告一段落了。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凭借着虎子留下的气味标记和超凡的感知，如同暗夜中的猎手，迅速而精准地清理掉了几个在附近街区监视、或可能与赵副主任有关联的眼线。他没用杀招，只是用巧劲击晕，或制造一点“意外”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和报信能力，确保自己离开初期，不会立刻引发大规模追捕。

　　做完这一切，他辨明方向，身影融入沉沉的夜色，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瞬间消失无踪。目标——南城小院，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们。

　　困龙，已然脱锁。潜龙，即将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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