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光漩沉渊与失落的纪元

　　幽蓝的光漩无声旋转，散发出的微弱吸力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言蓁蓁在墨离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神智，但续命锁传来的清晰渴望，以及身后可能随时追来的更多幽影教徒的阴影，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们……进去？”墨离看着那光漩，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作为墨族后人，他对“古遗”的敬畏和警惕更深。

　　言蓁蓁点点头，声音虚弱却坚定：“没有退路了。上面肯定被封锁了，而且……”她看向那几滩灰烬，“他们不会只派一队人来。这光漩既然是通道，或许能通往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直接离开这片区域。”

　　这是基于地脉传承知识的猜测。一些强大的地脉节点或古老遗迹，往往有隐秘的空间通道连接其他节点或特殊区域。如果运气好，这光漩或许能将他们传送到距离黑石镇更近、甚至更安全的地方。

　　当然，也可能通往更危险的绝地。

　　但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了。言蓁蓁能感觉到，那光漩的稳定性似乎有限，正在缓慢减弱。

　　“我先下。”墨离深吸一口气，将拐杖横在身前，示意言蓁蓁扶着他，“你状态太差，我走前面探路。”

　　言蓁蓁没有逞强，点了点头，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按住胸前的续命锁。锁身的温热和轻微的脉动，给她带来一丝安定的力量。

　　两人缓缓靠近光漩。随着距离拉近，那股微弱的吸力逐渐增强，但并不狂暴。光漩中心幽蓝深邃，看不清对面是什么。

　　墨离咬了咬牙，率先将一只脚伸入光漩。奇异的感觉传来，仿佛踏入了一团冰凉而粘稠的液体，但下一刻，身体就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牵引，向下沉去。

　　“跟紧！”他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整个人就被光漩吞没。

　　言蓁蓁紧随其后，闭上眼睛，踏入光漩。

　　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袭来，但不同于寻常传送阵的剧烈撕扯，这种旋转感更温和，仿佛在某种粘稠的介质中缓缓下沉。眼前是一片流动的、变幻不定的幽蓝光影，耳边是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嗡鸣，与地底那古老脉动如出一辙。

　　时间感变得模糊。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

　　脚下一实，那种下沉感骤然消失。言蓁蓁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墨离扶住。

　　他们站稳身形，睁眼看向四周。

　　眼前不再是狭窄的洞窟或通道，而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无比空旷、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

　　他们正站在这个巨大空间边缘一处凸出的岩石平台上。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隐隐有气流从下方涌上，带来更加阴冷、也更加古老的气息。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对面——在距离他们平台约数百丈远的、同样位于这巨大空间边缘的另一侧岩壁上，镶嵌着一片无法估量其规模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宏伟建筑群！

　　那建筑群并非直接建造在岩壁上，而是仿佛与岩壁融为一体，或者说，是将巨大的岩壁掏空、雕琢而成。宫殿的轮廓恢弘而奇异，线条流畅且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简洁与美感，非石非木的材质在幽暗中散发着永恒的微光。无数高低错落的殿宇、廊桥、高塔层层叠叠，一直向上延伸，没入上方同样看不到顶的黑暗穹隆之中。建筑表面雕刻着繁复而陌生的花纹和图案，有些像是星辰运转，有些像是大地脉络，还有一些似乎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古老文字。

　　整个建筑群寂静无声，仿佛沉睡了千万年。没有灯火，没有生气，只有那永恒不变的柔和白光，照亮了这巨大地下空间的一隅，也映照出下方无底深渊的些许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精纯到难以置信的天地灵气，以及一种更加清晰、更加悠长的古老脉动。那脉动的源头，似乎就来自那片建筑群的深处，或者……更下方。

　　言蓁蓁和墨离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绝非人力所能及，更不是墨族或任何已知文明能够建造的。这就是……“古遗”？一个失落纪元的遗迹？

　　“这里……好浓郁的灵气。”墨离喃喃道，深吸一口气，感觉连自己沉重伤势带来的滞涩感都轻快了几分，“而且，有种……非常古老、非常……‘干净’的感觉。”他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来形容，这里的灵气和气息，纯净得不带丝毫杂质，与外界截然不同。

　　言蓁蓁的感受更加深刻。续命锁在这里异常“活跃”，仿佛回到了家一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纯净的灵气和某种更深层次的“生机”。她自身的地脉感知也如同水银泻地般扩散开来，她能“看”到，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本身就是一条无比庞大、无比精纯的地脉主干道！而对面那片建筑群，正好坐落在这条地脉主干的一个巨大“节点”或者说“泉眼”之上！

　　难怪地底脉动如此清晰，难怪这里灵气如此浓郁！

　　“看那里！”墨离忽然指着平台侧下方。

　　言蓁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从他们所在的平台边缘，有一条几乎与岩壁垂直的、狭窄而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下，一直延伸到下方黑暗之中，似乎通往深渊的某个地方。而在更下方，隐约能看到几处类似的、从岩壁伸出的平台，以及连接它们的、更加惊险的悬空廊桥或石梁，最终似乎都汇向对面那片发光建筑群的中下部区域。

　　看来，想要进入那片建筑群，必须沿着这些险峻的路径下去，再想办法过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墨离看向言蓁蓁。身处如此陌生的奇迹（或者说险地）之中，他下意识地征求她的意见，毕竟言蓁蓁与地脉和那神秘锁灵的关联更深。

　　言蓁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感知。续命锁传递出的渴望，明确指向对面那片建筑群的深处，但并未给出具体的路径指引。她自己的感知中，这片空间虽然庞大寂静，但并没有明显的、来自活物的危险气息。那种古老脉动稳定而平和，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但是，这不代表安全。如此庞大的遗迹，历经无尽岁月，天知道里面还残留着什么机关、禁制，或者……其他东西。

　　“我们需要先恢复。”言蓁蓁做出决定，“这里的灵气极其纯净浓郁，对我们疗伤和恢复魂力有极大好处。我们就在这个平台上调息，等你我的状态都恢复一些，再探索下一步。”

　　这个凸出的岩石平台大约有十余丈方圆，相对平坦，背后是坚实的岩壁，暂时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休整点。

　　墨离同意。他的伤势最需要稳定的环境和精纯灵气滋养。

　　两人在平台远离边缘的位置盘膝坐下。言蓁蓁立刻进入深层次的调息状态，周围的浓郁灵气如同找到了入口，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快速补充着枯竭的魂力，滋养着疲惫的神魂。地脉源髓带来的本源也被这精纯灵气温养，缓慢而坚定地继续着修复过程。

　　墨离也全力运转墨族心法，引导灵气修复受损经脉，玉髓琼浆的药力在如此优越的环境下，效果似乎也提升了几分。

　　时间在这寂静而宏伟的地下空间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言蓁蓁率先睁开眼睛，眼中神光湛然，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魂力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浑厚了一些。她对地脉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隐约“听”到那古老脉动中蕴含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韵律”？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墨离也随后醒来，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气息明显强健了许多。虽然距离痊愈和恢复战力还有差距，但至少行动无碍，体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感觉怎么样？”言蓁蓁问。

　　“好多了。”墨离活动了一下手脚，“这里的灵气，比族中最好的修炼室还要强上百倍。如果能在此长住，我的伤势或许能提前大半痊愈。不过……”他看向下方深渊和对面的建筑群，“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必须找到出路。”

　　言蓁蓁点头，站起身，走到平台边缘，仔细观察那条向下的陡峭石阶和更远处的路径。石阶看起来是人工开凿的，但风格与对面建筑群迥异，更像是后来者（或许是墨族先人？）为了方便探索而粗糙开凿出来的。

　　“续命锁的指引很明确，在对面的建筑深处。”言蓁蓁说道，“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答案，或者……离开这里的办法。我们必须过去。”

　　墨离看着那险峻的路径和深不见底的黑暗，眉头微皱：“路很难走，而且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我们最好做些准备。”

　　言蓁蓁想了想，从行囊中取出一段之前准备的绳索。她尝试着调动地脉之气，发现在这地脉主干之上，她对地气的操控更加得心应手，消耗也更小。她将绳索一端系在平台边缘一块坚固的岩石突起上，另一端准备系在两人腰间，作为保险。

　　就在她准备系上绳索时，异变再生！

　　对面的建筑群深处，那一直稳定、悠长的古老脉动，忽然毫无征兆地……紊乱了一瞬！

　　仿佛一颗平稳跳动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或者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下！

　　紧接着，一阵低沉、恢宏、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钟鸣声，隐隐从建筑群深处传来！钟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在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回荡！

　　与此同时，下方无底深渊中，忽然亮起了点点幽绿色的光芒！那光芒如同鬼火，星星点点，越来越多，正从深渊底部缓缓向上飘浮而来！伴随着一阵阵若有若无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和翅膀扇动声！

　　危险！

　　言蓁蓁和墨离瞬间绷紧了神经，目光死死盯着那些从深渊中升起的幽绿光点。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片沉寂了无尽岁月的失落遗迹，并非全无“居民”。

　　有些东西，被那紊乱的脉动和钟声……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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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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