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登基风云

　　朝阳初升，万妖城的钟声九响，传遍全城。

　　妖族子民纷纷涌向皇宫外的广场。妖皇驾崩的消息昨夜已公布，今日将举行新皇登基大典。然而街谈巷议中，质疑声不绝于耳。

　　“混血当妖皇？前所未有啊。”

　　“听说王储在人族立了大功，促成和平……”

　　“那又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声点，不要命啦？”

　　皇宫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各族首领和长老。前排是狼图、飞鹰族长、灵蛇族长等支持蓁离的部落首领；后排则是中立和观望的各方势力。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吉时已到——”

　　礼官高喝，宫门缓缓开启。

　　蓁离出现在宫门前。她身着黑金相间的皇袍，袍上绣着九头凤凰展翅欲飞。头戴皇冠，冠中央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那是妖皇代代相传的“血凰之心”，象征皇权正统。

　　她的身后，跟着赵天翊、白子轩、胡青岚三人，以及妖后和二皇子。禁军分列两侧，气势肃杀。

　　“参见王储殿下！”广场上众人躬身行礼，声音参差不齐。

　　蓁离缓步走向祭坛。按照妖族传统，新皇登基需在祭坛前接受先祖考验——滴血验证血脉纯度。这是她面临的第一道难关。

　　祭坛中央摆放着一块“祖血石”。非纯血妖族触碰此石，会被反噬重伤，甚至毙命。

　　“殿下，”礼官低声提醒，“按规矩，您需要在祖血石上滴血，证明血脉纯正。”

　　场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那块青黑色的石头。

　　二皇子担忧地看向姐姐。妖后紧握双手，指节发白。赵天翊三人更是紧张得屏住呼吸。

　　蓁离神色平静。她早料到这一关。昨夜她查阅古籍，得知祖血石实际上检测的是血脉中的“妖族本源之力”，而非血统纯度。她是混血不假，但母亲是古灵族，古灵族的力量本源比普通妖族更古老、更强大。

　　她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落下。

　　血滴触石的瞬间，祖血石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光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化作一头巨大的九头凤凰虚影，长鸣九声！

　　“这……这是最高等级的共鸣！”四长老惊呼，“只有初代妖皇登基时才有此异象！”

　　全场哗然。质疑声顿时小了许多。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白须老者从人群中走出——七长老，长老会中资历最深的长老之一，以古板守旧着称。

　　“七长老有何异议？”蓁离平静地问。

　　七长老走到祭坛前，盯着祖血石：“此石检测的是血脉力量，而非血统。王储殿下虽是古灵血脉，力量强大，但改变不了混血的事实。按照祖训，混血不得继位！”

　　“祖训也说过，贤者居之。”狼图粗声道，“王储在京城救了无数人族和妖族，促成和平，这不是大贤是什么？”

　　“哼，与人类谈和就是贤？”七长老冷笑，“那是懦弱！我妖族以勇武立族，岂能向人类低头？”

　　“七长老此言差矣。”飞鹰族长开口，“和平不是低头，而是智慧。两族交战百年，死伤无数，资源耗尽。继续打下去，妖族只会越来越弱。”

　　“那也不能让混血当皇！”七长老坚持，“若开了这个先例，日后半妖、杂种都能觊觎皇位，我妖族正统何在？”

　　这话说得极重。场中不少纯血妖族暗暗点头。

　　蓁离看着七长老，忽然问：“敢问七长老，您今年高寿？”

　　“三百七十二岁。”七长老傲然道。

　　“那您经历过六十年前的‘饥荒之年’吗？”

　　七长老一愣：“自然经历过。”

　　“那年妖族饿死多少子民？”蓁离追问。

　　“这……”七长老语塞。

　　蓁离转向众人，朗声道：“六十年前，两族大战导致边境封锁，贸易中断。那年妖族粮食减产七成，饿死子民三十万。其中，七长老所在的银狐部落，饿死一万两千人，对吧？”

　　七长老脸色微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查阅了户部档案。”蓁离道，“我还知道，三十年前的瘟疫，因两族敌对，人族封锁药物，妖族病死二十万。十五年前的大旱，人族截断水源，妖族渴死八万。”

　　她每说一个数字，场下就安静一分。

　　“这些死者，都是纯血妖族。”蓁离声音渐高，“他们是你们的族人，你们的亲人。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饥饿、疾病、干渴中！因为战争不只是在战场，还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广场上一片死寂。

　　“我是混血不假。”蓁离继续道，“但我身体里流淌着妖族的血，也流淌着人族的血。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两族和平不是软弱，而是生存的必须！我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与人族签订和平协议，开通互市，让妖族的粮食、药品、盐铁不再受制于人！”

　　“说得好！”灵蛇族长大声附和，“我们部落最缺盐，每次都要高价从黑市买。若能正常贸易，族人们就不会再得大脖子病！”

　　“我们缺铁器！”“我们需要药材！”“我们需要布料！”

　　各部落首领纷纷出声。利益面前，血统之争显得苍白。

　　七长老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轰——”

　　皇宫西侧突然传来爆炸声，浓烟滚滚升起！

　　“有刺客！”“保护殿下！”

　　禁军迅速结阵，将祭坛围住。但烟尘中，数十道黑影疾射而来，目标直指蓁离！

　　“幽冥余孽！”赵天翊拔剑迎敌，“他们的目标还是殿下！”

　　这些黑影正是幽冥信徒，个个双目赤红，悍不畏死。他们手持黑色短刃，刃上涂着克制妖力的剧毒。

　　“列阵！”狼图怒吼，狼骑兵冲锋迎战。

　　飞鹰战士从空中俯冲，灵蛇战士从地下钻出。一场混战在广场爆发。

　　蓁离站在祭坛上，冷静观察。她发现这些幽冥信徒行动整齐，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而且他们的攻击很有章法——主要牵制护卫，少数精锐直扑自己。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我，是抓我。”蓁离瞬间明悟。混沌使者需要活着的容器。

　　她不动声色，暗中催动七德之力。经过京城一战，她对七德之力的掌控更上一层楼。

　　“仁德之护！”她轻喝，一道金色光罩护住祭坛。

　　冲在最前的几个幽冥信徒撞在光罩上，惨叫一声，化为黑烟消散。

　　“七德之力果然克制幽冥。”白子轩眼睛一亮。

　　胡青岚却皱眉：“不对，这些人只是炮灰，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雷声隆隆。一道黑色光柱从天而降，直击光罩！

　　“咔嚓——”光罩出现裂痕。

　　蓁离抬头，只见乌云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一条黑色的骨龙，龙背上站着一个人影。

　　“骨龙……是禁术！”二皇子惊呼，“能召唤骨龙的，只有已故的黑龙大祭司！难道他没死？”

　　黑龙大祭司，百年前妖族最强大的祭司，因研究禁术被妖皇处死。如果他真的没死，那这百年来他藏在何处？

　　骨龙俯冲而下，龙息喷吐，黑色的火焰席卷广场。所过之处，无论人、妖，皆化为焦炭。

　　“退后！”蓁离推开身边护卫，双手结印，“七德之剑！”

　　七色光芒汇聚成一柄巨剑，斩向骨龙。

　　骨龙长啸，喷出更强的黑炎。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爆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震得整个广场地动山摇。

　　“殿下，我来助你！”赵天翊跃上祭坛，将真气注入蓁离体内。

　　白子轩和胡青岚也加入。四人合力，七德之剑光芒大盛，压过了黑炎。

　　骨龙背上的黑影似乎有些意外。他低语一声，骨龙突然调转方向，直扑皇宫深处！

　　“他的目标是……父王的遗体！”蓁离瞬间明白。

　　妖皇遗体蕴含着强大的妖力，是绝佳的祭品。混沌使者想用妖皇遗体献祭，加速混沌意志的复苏！

　　“追！”

　　蓁离率众追向栖凤殿。但骨龙速度太快，先一步抵达。

　　栖凤殿前，守护的禁军被骨龙一扫而空。黑影从龙背跃下，走向殿内。

　　“住手！”蓁离赶到，七德之剑再次斩出。

　　黑影回身，抬手一挥，一道黑色屏障挡住剑光。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他的真容——

　　那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身穿残破的祭司袍，右眼是空洞的黑暗，左眼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缺指祭司……”暗羽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黑龙大祭司！他不仅没死，还投靠了混沌使者！”

　　“小丫头眼力不错。”黑龙大祭司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他伸手按在殿门上，口中念念有词。殿门上的封印开始龟裂。

　　“不能让他得逞！”蓁离咬牙，催动全部力量，“七德合一！”

　　七色光芒在她体内流转，最终汇聚成纯净的白光。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将七德之力完全融合。

　　白光化作一只巨大的凤凰，扑向黑龙大祭司。

　　“古灵之力？”黑龙大祭司惊讶，“你竟然能使用古灵族的力量……不愧是完美的容器！”

　　他不退反进，双手结印：“混沌降临！”

　　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无穷无尽的黑暗从中涌出，与白光凤凰撞击在一起。

　　天地色变！整个万妖城都在震颤！

　　白光与黑暗僵持不下。蓁离感到力量在快速流逝，七德之力尚未完全恢复，这样拼下去，她撑不了多久。

　　就在此时，颈间的月牙玉佩突然发烫。

　　“离儿，用玉佩！”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蓁离脑海中响起。

　　母亲？！蓁离又惊又喜。她毫不犹豫地摘下玉佩，抛向空中。

　　玉佩炸裂，化作无数光点。光点汇聚成一个女子的虚影——正是蓁离的母亲，古灵族最后的圣女！

　　“古灵禁术·时空凝滞！”女子虚影轻喝。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了。黑龙大祭司的动作凝固，骨龙悬在半空，连飘落的尘埃都静止了。

　　只有蓁离和母亲虚影还能活动。

　　“母亲！”蓁离泪流满面。

　　“离儿，时间不多。”母亲虚影温柔地看着她，“这只是我留在玉佩中的一缕神念，只能维持片刻。你听好——”

　　“黑龙大祭司早已死去，现在的他，只是混沌使者操控的傀儡。真正的混沌使者，藏在他的影子里。”

　　蓁离看向黑龙大祭司的影子——果然，那影子在微微扭动，与本体动作不完全同步！

　　“混沌使者无法直接现身，只能依附他人。你要用七德之光，逼他现形。”

　　“可是母亲，七德之力不够……”

　　“用这个。”母亲虚影取出一枚晶石——正是七德之器中蓁离尚未找到的最后一器，“信德之晶”。七德之仁、义、礼、智、忠、孝、信，至此全部集齐！

　　“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礼物。”母亲虚影开始淡化，“记住，离儿，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的人。混沌使者……最擅长伪装成你信任的人。”

　　“母亲，等等！您在哪里？我该怎么找您？”

　　“时机到了，我们自会相见。”母亲虚影完全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小心……你身边的人。”

　　时空恢复流动。

　　蓁离手握信德之晶，七德之力终于完整！七色光芒在她周身流转，最终化为纯净的白金色。

　　“七德合一，净化天地！”

　　白金色光芒如太阳般升起，照亮整个万妖城。黑暗如雪遇阳，迅速消融。

　　黑龙大祭司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崩解。而从他的影子中，窜出一道黑影，想要逃离。

　　“哪里走！”蓁离伸手虚抓，白金色光芒化作牢笼，困住黑影。

　　黑影在牢笼中挣扎，渐渐显露出真容——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没有五官，全身由流动的黑暗构成。

　　“混沌使者分身？”蓁离皱眉。

　　“嘿嘿……小姑娘，你赢了这一局。”混沌使者发出刺耳的笑声，“但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以为集齐七德之器就能对抗我？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黑影突然自爆！强大的冲击波震碎了牢笼，也震伤了蓁离。

　　“殿下！”赵天翊急忙扶住她。

　　蓁离吐出一口血，看着黑影消散的地方，心中沉重。这只是个分身，真正的混沌使者依然隐藏在暗处。

　　而且，母亲说“小心你身边的人”……

　　她看向赵天翊、白子轩、胡青岚，又看向狼图、妖后、二皇子……到底谁是可信的，谁是不可信的？

　　“殿下，您没事吧？”白子轩关切地问。

　　“没事。”蓁离擦去嘴角的血，强打精神。

　　这时，四长老上前：“殿下击退强敌，护卫先皇遗体，功莫大焉。老臣以为，登基大典可继续。”

　　“附议！”“附议！”

　　众首领纷纷表态。连七长老也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礼官高喝：“请新皇登基——”

　　蓁离走上祭坛最高处，俯瞰下方万千妖族。

　　“朕，蓁离，今日继妖皇之位。”她的声音传遍全场，“在此立誓：必以妖族昌盛为己任，必以两族和平为使命，必以苍生福祉为追求。若有违誓，天地共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起。无论心中是否真正认同，在这一刻，蓁离正式成为妖族新皇。

　　礼成，众人散去。

　　蓁离回到御书房，屏退左右，只留赵天翊三人。

　　“天翊，子轩，青岚。”她看着三位同伴，“我们相识这么久，我一直视你们为最信任的人。但现在，我必须要问——”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们中，有没有人，是混沌使者的人？”

　　三人同时愣住。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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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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